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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昀被甩得一阵头晕目眩,站定后才看清:

  一个身姿挺拔健壮的男人,已经拦在了他与明炽夏之间。

  竟是杨铮。

  “杨铮?你干什么?”

  骆昀压着火气,“我和小夏之间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你们早分手了。”

  杨铮的嗓音冰冷彻骨,目光沉沉锁在他脸上:

  “以后离她远点。”

  骆昀知道这人是明家那位大领导身边的亲信,不好硬碰,只得缓下语气:

  “我们已经和好了!”

  这话让杨铮眼神骤然一缩,倏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他在求证。

  明炽夏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没有的事!”

  骆昀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炽夏,别胡闹了行不行?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总要折腾?”

  可笑。

  倒打一耙是他最擅长的戏码。

  为了家产,订婚结婚闹得满城风雨的是他。

  如今离了婚,想回头找她复合,她若不答应,反倒成了她在“瞎折腾”。

  明炽夏心底一片冰凉,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滚。骆昀,我最后说一次——我有男朋友了。”

  她伸手,牢牢握住杨铮温热宽厚的手掌:

  “杨铮就是我男朋友。还有,你这戏,我不演了……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她拽了拽杨铮:“我们走。”

  杨铮反手将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进掌心,牵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骆昀站在原地,心下根本不信。

  其一,杨铮压根不是明炽夏会喜欢的类型——她向来钟情白皙清俊、略带书卷气的男人,最好还有些恰到好处的肌肉。

  其二,杨铮关照她,纯粹是看明领导的面子。

  其三,杨家那样的军政世家,未来的儿媳多半该是体制内端庄稳重的女子。

  怎么可能娶一个女艺人?

  所以,杨铮只能是块挡箭牌。

  只是这块挡箭牌,未免太好用了些。

  寻常人谁敢招惹杨铮?

  连他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

  地下停车场里,杨铮替明炽夏拉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副驾。

  没有马上开车离开。

  杨铮靠在那里沉默了一下,平静地问道:

  “他想和好?”

  “嗯。”

  明炽夏靠向椅背,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现在他婚也离了,该继承的差不多也到手了,不必再看他母亲脸色。”

  杨铮语调平稳,像在分析一桩与己无关的公事,唯有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在不断收紧: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刚才看见了她对骆昀触碰的抗拒。但他不确定那是情侣间闹别扭的推拉,还是她真的决心已定。

  毕竟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除了那张证,几乎与夫妻无异。

  他需要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立场介入。

  “他是和简兰掰了……”

  明炽夏嗤笑一声,眼底尽是凉薄的嘲弄:

  “可他也跟别的小明星睡了。”

  “脏了的男人,我不要。我的原则很简单——在一起,就必须干干净净。他有了前科,在我这儿就已经出局了。”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目光清亮地看向他,语气认真且严厉:

  “所以杨铮,你想清楚。我有感情洁癖,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我不会再有别人,你也一样……如果将来你做不到,或者被我发现你有其他女人,没得商量,只有分手。”

  杨铮眸光微动,从后视镜里瞥见骆昀追出来的身影,没立即回答,只是轻踩油门,车子起动,飞快加速,将那人远远甩开。

  他这辆奥迪A6很是低调,出了地下车库,稳稳汇入车流,朝京城方向驶去。

  明炽夏没问目的地,对他是全然信任的,懒懒地窝在座椅里,不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轻轻将毯子盖在她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他压低的声音:

  “到了。要是还困,吃了饭再睡。”

  明炽夏睁开眼,车子停在一个透着岁月感的小区里。

  周围是整齐的五六层小楼,墙体爬着些藤蔓。

  也有独立的小别墅。

  “这是哪儿?”

  “**大院,我长大的地方。”

  杨铮解了安全带,“这里狗仔进不来,放心。”

  她跟着他下车,走进一处带着小院的房子。

  院门推开,里面收拾得整洁利落,花草生机勃勃,小楼外观质朴,却自有一种沉稳气度。

  “都是老房子了。我爸妈也住这个大院里。这处是长辈朋友搬去外地后转手的,算是……给我准备的婚房。”

  他开门引她进去,语气平常,“我常在外地,不常住。装修也是几年前弄的,简单了些。”

  屋内果然陈设简省,却窗明几净。

  而空气中弥漫的饭菜香,瞬间勾起了食欲。

  客厅的餐桌上,竟已摆好了三菜一汤。

  “提前让人准备的。饿了吧?一起吃点儿?”

  杨铮看见她眼睛倏然亮起、像只闻到鱼腥的小猫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我去洗手!”

  “西北方向!”

  明炽夏脚步轻快地跑向卫生间。

  回来时,杨铮已盛好了饭。

  她道谢接过,尝了一口,家常味道却异常鲜美,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吃!你请的厨师手艺真不错。”

  “是我妈做的。”

  杨铮夹了一筷子菜,抬眼看向她,慢条斯理道,“我跟她说,今天要带未来儿媳妇回家认认门,吃顿便饭。”

  明炽夏一口汤差点呛住:

  “你……你真这么说了?那我这样空着手来,也太失礼了!”

  杨铮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抽出纸巾,很自然地替她擦了擦嘴角,声音低了几分:

  “怎么,你这是承认……自己是我家‘未来儿媳妇’了?”

  明炽夏顿时耳根发热,感觉自己跳进了他挖好的坑里,抢过纸巾自己胡乱擦了两下,强作镇定:“我、我只是就事论事……”

  杨铮没再逗她,转身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取了什么回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拂开她垂落肩头的长发。

  “头发挡着吃饭了。”

  他低声说,用一根皮筋利落地将她微卷的长发束起,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支簪子,灵巧地绾了个松软的发髻,将簪子斜斜插上去。

  明炽夏愣住,直到他绾好,才摸出手机照了照:

  发髻慵懒随意,那支簪子样式古朴雅致,末端坠着细细的流苏,衬得她脖颈修长。

  “你还有这手艺?”

  她惊讶地回头看他,玩笑般问道:

  “前女友培养出来的?”

  “没给别的女人绾过。”

  杨铮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目光沉静且温软:

  “簪子是给你买的。会绾头发是因为有两个妹妹,小时候常帮她们梳头。”

  他说着,忽然双手撑住她座椅的扶手,将她连人带椅子转向自己。

  两人距离陡然拉近,他俯身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仿佛要望进她心底。

  “刚才你问我想清楚没有。”

  他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想清楚了。”

  他顿了一顿,每个字都像敲在她心坎上:

  “杨家的家规是——一辈子,只结一次婚,我想要的人就是你。所以明炽夏,我最后问你一次:我和骆昀,你想清楚选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