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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层破开,姜予安一入水中便感觉刺骨的冷。

  似是一枚枚钢针穿透她的皮肉,钻入骨髓。

  她冷的牙齿打颤,嘴唇发乌。

  可谢无咎却如同蛟龙入海,非但没有一丝不适,反而眉眼还舒展了许多。

  姜予安只得靠得他近了一些。

  他身上的温度,如同一个小火炉驱走了她身上的冷意。

  看着双眸紧闭的谢无咎,姜予安闭了闭眼,伸手将他衣服脱下。

  玄色外袍滑落的瞬间,她忽然怔住。

  男人脊背算不上宽厚,却覆着层流畅的肌理。

  左肩胛骨下有道浅淡的旧疤,像精美的玉石有了瑕疵。

  “原来你也会受伤。”

  她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忽觉手背一烫。

  谢无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色虽仍带水汽,赤红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那双眼睛如同深渊,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姜予安手忙脚乱想收回手,却被他反手按住后颈按向自己。

  冰水里的吻带着寒意与滚烫的体温。

  她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直到唇齿间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猛地清醒过来。

  手中银针,准确的扎入他的膻中穴。

  谢无咎如同石化一般僵在原地,他定定的看着姜予安,眼里的戾气散去。

  而后,就慢慢的倒在她怀里。

  “谢无咎,你醒醒。”姜予安用手轻轻拍他的脸,对方却毫无反应。

  她只得把他靠坐在石壁上,拿出银针朝着他身上几大穴位,刺了过去。

  不多时,黑色血珠从针尖溢出。

  谢无咎脸上的红色,也在慢慢消退。

  姜予安看他情况稳定下来,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法子是有用的。

  经过一番折腾,姜予安的体力消耗殆尽。

  她跌坐在水池里,唇角传来的剧痛让她频频皱眉。

  伸手摸了摸嘴角,疼的她连连倒吸冷气。

  姜予安不由的看向谢无咎,却见他低着头,双眼紧闭。

  长睫在苍白的脸颊投下浅浅阴影。

  平日里紧抿的薄唇此刻微微张着,褪去了掌权者的凌厉,倒显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这副羸弱无害的模样,让人很难联想到是那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

  “冷,冷……”低喃的声音混着寒风飘进耳中。

  谢无咎忽然蜷缩起身子,像只受伤的小兽往她怀里钻。

  姜予安慌乱的推他,奈何他身体太重,根本推不动。

  待到她回神时,她已经抱着谢无咎靠坐在了岸边。

  看这情况,等药效完全散去,还需半个时辰。

  谢无咎似是陷入了梦魇,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他竟然在怕。

  姜予安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他颤抖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如同有魔力一般,谢无咎竟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姜予安突然听到卫长风的声音。

  “王大人,主子正在休息,您不能上去!”

  “本大人有要事要见巡查使大人,事情紧急耽误不得,你休要拦我。”

  姜予安心头一紧,若是被王承业发现谢无咎不在屋内,那可就糟了。

  就在这时,只见原本双眸紧闭的谢无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指尖在她腰间穴位轻按,一股暖流瞬间驱散寒意。

  “抓紧。”

  他低声道,不等姜予安反应,已带着她腾空而起。

  水花在身后炸开,两人足尖轻点池边红梅,身形如惊鸿般掠过庭院,稳稳翻入三楼窗棂。

  屋内早已备好温热的浴桶,水汽氤氲中。

  谢无咎将她半拥在怀里浸入水中。

  姜予安刚稳住心神,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王承业带着几名侍卫闯进来,看到浴桶中衣衫半湿的两人顿时愣住。

  姜予安下意识往谢无咎怀里缩了缩,男人将她护在身后,眸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滚出去。”谢无咎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王承业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大人,小的只是……”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掌风已迎面拍来。

  王承业惨叫一声,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楼梯扶手上,口吐鲜血。

  随行侍卫吓得跪倒一片,连滚带爬地拖起重伤的王承业就退了出去。

  门重新关上,谢无咎身上的一软,又重重跌回浴桶。

  刚刚这一掌打出去,他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谢无咎,谢无咎。”

  姜予安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她把他的脸用手托起。

  看到他面色发白,眼睑微微闭着。

  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姜予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晕了过去。”

  然而,他却伸出手缓缓摸向她的唇角,问她:“疼吗?”

  湿热的手指,带给姜予安奇异的感触。

  她微微摇头:“不疼。”

  可是一颗心却跳的厉害,连带着脸颊都红了。

  谢无咎的手指,无力垂落。

  他挣扎着起身站了起来,出水的瞬间薄衫紧贴在他身上。

  将他的身形勾勒的一览无余。

  姜予安急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心砰砰的狂跳。

  却怎么也止不住脑海里两人在池中相拥的画面。

  谢无咎拿了干爽的衣服,进了屏风后面。

  身后传来衣衫脱下的声音,姜予安僵着身子没敢动。

  可声音无孔不入,让她想不注意都难。

  直到身后传来谢无咎的声音:“我给你找了套干净的衣服,你出来换上。”

  他把衣服放在凳子上,转身离开。

  听他的脚步声,应该是去了窗边。

  姜予安这才从浴桶里起了身,凳子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裙。

  她拿了起来。

  谢无咎背对着她,看着窗外出神。

  墨发半干地垂在背后,水珠顺着脊椎的沟壑缓缓流淌。

  烛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直到腰际突然收紧,再往下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被松垮系着的中裤包裹着,更显肌理分明。

  姜予安急忙调开目光,拿了衣服去到屏风后面换上。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跟谢无咎说话,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王承业此人阴狠狡诈,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