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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婉儿的事情解决后,宋远廷总算不用被迫离开京都了。

  但收婉儿为徒之事,只有孙家和宋家人知道。

  孙尚书爱女心切,大渝贵族又对女医并不尊重,故而便诚心瞒下了此事。

  左右当初同意女儿跟着宋远廷学医,也不过就是为了断了她的心思。

  可孙婉儿却不然,当初同意拜师,是想证明自己对宋远廷的感情。

  如今虽然认清了心意,却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治病救人。

  只不过因为父亲的关系,孙婉儿不敢大张旗鼓的抛头露面。

  她虽任性,但到底也是尚书千金,总还是要考虑尚书府的脸面。

  故而每次与师姐四娘出门问诊时,都会带着面纱,乖乖给师姐打下手。

  宋远廷很少会出手给人治病。一来他的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会试上。

  二来,宋远廷的本意也不是到大渝做神医的。

  宋主任上辈子就因从医过劳死了,同样的罪他可不想再受一遍。

  宋家的一切风波好像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过去了。

  安国公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给宋远廷抛来橄榄枝。

  在众人眼中,孙家对宋远廷的救女之恩也只是上门送了些谢礼。

  不少人都替宋远廷感到可惜,那个名噪一时的宋大才子,到底还是没能挤进京中贵族。

  但宋远廷倒是不这么想,他对是否能进入京都的上层社会根本不感兴趣。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魏家不敢轻易出手罢了。

  而事实证明,除了上一次安国公府魏珅的挑衅外,魏家的确再没其他动作。

  只是,宋远廷可不认为,魏珅会善罢甘休。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会试之期。

  京城,贡院之外,气氛肃穆凝重。

  宋家大郎、二郎、五郎以及年仅十岁的六郎宋明仁,皆在此科应试之列。

  一门四子同试,本就罕见,加之十岁的六郎已是名动京城的林鸿儒关门弟子,更是吸引了无数目光。

  当然,这目光中除了关切与好奇,还有不少的嫉妒与恶意。

  其中最甚者自然是魏珅。

  魏珅自视甚高,却始终被六郎的神童之名压得喘不过气,心中的嫉恨早已疯长的不可收拾。

  今朝会试,魏珅也在其中,他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在考场中断送六郎的前程。

  考试钟声响起,众生员鱼贯而入,经过严苛搜检后,各自进入号舍。

  会试连考三场,每场三日。

  前两场风平浪静,六郎下笔如有神助,文章做得花团锦簇。

  魏珅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与此同时,他又隐隐有些兴奋。

  一想到宋六郎马上就要完了,魏珅便觉得心情舒畅。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场的策论。

  考场内一片寂静,只闻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魏珅抬眼看了下斜对面的六郎,眼底流出怨毒与得意。

  一名巡场巡绰官从魏珅面前走过,二人迅速交换了眼神后,那巡绰官便直奔六郎的号舍而去。

  六郎正奋笔疾书,巡场的巡绰官猛地停下脚步,指着六郎厉声喝道:

  “你袖中是何物?”

  六郎愕然抬头,只见那巡绰官不容分说,上前一步,竟假意从六郎的袖袋中抽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细小纸条!

  “好啊!宋明仁!你竟敢考场舞弊,身怀夹带!”

  巡绰官展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细小的经义要点和破题思路,他立刻高声宣布,声音响彻这片考区。

  顿时,所有考生都惊得停下了笔。一片哗然!

  考场舞弊是重罪,一旦坐实,不仅功名尽革,还要下狱问罪,终身禁考,甚至累及家族声誉!

  巡场官员迅速围拢过来,面色严峻。

  魏珅在不远处的号舍中,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如今人赃并获,看那宋明仁还如何狡辩!

  十岁的六郎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诬陷,不仅不怕,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六郎微微转头,看了看斜对面的魏珅。

  手段如此低劣,难怪上不了台面。

  会试之前,宋家父子反复盘过魏珅可能使用的手段。

  但大家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么愚蠢的栽赃陷害。

  “宋明仁科举舞弊,来人,将宋明仁拿下,试卷作废!”

  被魏珅收买的巡绰官义正词严,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

  六郎不卑不亢,小小的身子依旧站的笔直:“我并未舞弊,这东西也不是我的。

  你这是栽赃。栽赃举子,你可知是何罪?”

  六郎年纪虽小,气势却是半点也不输。

  那巡绰官明显一愣,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觉得宋明仁无法自证,便又虚张声势地喊道:

  “栽赃?证据确凿,还敢狡辩!这夹带的纸条明明就是我从你袖子里搜出来的。

  少废话,来人,赶紧压走。”

  巡场官员面面相觑,不敢违拗巡绰官的意思,却又不敢轻易对六郎动手。

  这位小神童如今可是林鸿儒的关门弟子,而林大人又是此次科考的主考。

  动林大人的弟子?

  嘶~~

  就在众人为难之际,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翰林院掌院学士林鸿儒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他面色沉静,目光如电,扫过那名巡绰官和六郎。

  “林大人!”众官员连忙行礼。

  林鸿儒看了一眼那纸条,并未立刻发作,而是沉声问六郎:“明仁,你可知这是何物?”

  “学生不知!”六郎斩钉截铁,“学生入场前,家父与老师再三检查学生衣物,绝无此物。

  必是这位大人想要栽赃陷害学生!”

  “放肆!”巡绰官喝道:“本官为何要栽赃你个学子?”

  “谁知道呢?保不齐是受人指使呢。”六郎半点不留情面,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扫过魏珅。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大人心里最清楚。”

  那巡绰官被怼,还想再反驳,却被林鸿儒却抬手制止。

  林鸿儒没有表态,转而看向负责搜检的差役:“入场搜检时,可曾发现异常?”

  差役回报:“回大人,搜检并无异常,宋公子身上并无片纸。”

  “林大人,下官知道宋明仁是您的弟子,但……

  您不会因此就想包庇他吧!”

  巡绰官有恃无恐,抬眼看向林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