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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又急又高,震得张大彪耳朵嗡嗡作响。

  他的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谁啊?找丁浩干啥?”

  “我是县医院的钱学东!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赶紧让他来接电话!”

  县医院?

  钱学东?

  张大彪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听过,据说是县医院外科的一把刀,牛气得很。

  可他找丁浩干啥?还是人命关天?

  “钱主任?丁浩他不在大队部啊,这么晚了,他肯定在家睡觉了。啥事啊这么急?”

  “别废话了!”

  电话那头的钱学东几乎要崩溃了,语气焦急的说道:

  “你现在,马上去找丁浩!告诉他,之前送来的那个鄂伦春的伤员,叫阿古达的,不行了!”

  阿古达!

  张大彪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当然记得那个人,在哈塘村住了好几天,当初受伤很重,是丁浩硬生生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

  “不……不行了是啥意思?人不是救活了吗?”

  “救活了?现在又要死了!”

  钱学东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焦灼:

  “伤口感染了!非常严重!高烧不退,伤口化脓,整块肉都烂了!现在连血管都烂穿了,一直在出血!我们这里……我们这里没办法了!”

  “你马上去告诉丁浩,县医院已经派车去接他了!”

  “让他做好准备,到这里来救人!”

  钱学东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张大彪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他不是医生,听不懂什么感染、化脓、血管。

  但他听懂了最后那句话。

  再晚一会儿,人就真没了!

  那可是一条人命!

  “好!好!我马上去!”

  张大彪快速的穿好衣服,冲出了大队部,

  朝着丁浩家的方向跑去。

  几条被惊醒的土狗,对着他狂吠起来。

  “滚!”

  张大彪吼了一声,声音都变了调。

  很快,

  张大彪到了丁浩家门口,

  他抬手敲门。

  “砰!砰!砰!”

  沉重而急促的砸门声响起,

  丁浩立刻被惊醒,

  然后从炕上爬起来,

  披上棉衣,

  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

  “谁啊?”

  里屋的何秀兰和丁玲也被惊醒了。

  “我!张大彪!”

  门外传来张大彪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刚跑完一场生死时速。

  “丁浩!快开门!出事了!”

  丁浩心里一沉,拉开了门闩。

  门“吱呀”一声打开,

  张大彪就站在门口,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全是汗。

  他的脸上,带着焦急和慌乱。

  “大彪哥,出什么事了?”丁浩把他让进屋里,开口询问。

  “县……县医院……来电话了!”

  张大彪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话都说不连贯:

  “那个……那个鄂伦春的……阿古达……要……要死了!”

  阿古达!

  丁浩心中不由一动,

  然后开口:

  “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是县医院那个姓钱的主任打来的!”

  张大彪缓过一口气,语速极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说人不行了!伤口烂了!高烧不退!”

  伤口感染……

  丁浩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他立刻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阿古达的伤势太重,又是被野狼抓伤、咬伤的,

  要知道,

  野狼这些畜生,

  平时可是吃肉的,

  口腔里面,全部都是细菌!

  虽然当时丁浩给了阿古达吃下了一片抗生素,

  可是后续治疗如果没有跟上的话,

  伤口感染,病情恶化,

  就很容易发生了!

  一旦出现耐药菌株感染,或者绿脓杆菌感染,

  以县医院的条件,基本上就是束手无策。

  高烧不退,伤口溃烂,侵犯血管导致出血……

  这些症状,每一个都指向了最坏的结果——败血症,感染性休克!

  再拖下去,别说神仙,就是把后世最顶级的医疗团队搬过来,也回天乏术了。

  “他们怎么说?派车来接吗?”丁浩冷静地问。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从哈塘村到县城,光靠两条腿或者牛车,等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说了!”

  张大彪连连点头,“钱主任在电话里吼,说医院的车已经在路上了!让你在家收拾好东西等着!”

  那就好!

  丁浩心里有了底。

  他转身就往屋里走。

  “妈,我得去一趟县医院,有个病人情况很危险。”

  何秀兰已经穿好衣服从里屋出来了,刚才外面的对话她听了个大概。

  “那你路上小心点啊!”何秀兰叮嘱说道。

  “妈,你放心吧!”

  丁浩点头,接着说道:

  “太晚了,来不及和小雅告别了。”

  “回头天亮了,你让小玲去告诉小雅一声,我去了县里,让她别担心。”

  “嗯,知道了,你放心吧。”何秀兰点了点头。

  丁浩也不再多说,

  将衣服穿戴整齐,

  然后对着张大彪说道:

  “大彪哥,走,咱们去大队部等着!”

  “好!”

  来接丁浩的司机,

  黑灯瞎火的未必能够找到丁浩的家,

  而大队部的位置比较显眼,

  只要进村就能看到,

  所以丁浩决定在大队部等候车辆,

  这样也更加方便一些。

  很快,

  丁浩和张大彪回到了大队部。

  二人喝了一大杯热水,暖和了一会儿,

  张大彪开口询问:

  “丁浩,那个鄂伦春的兄弟,真的那么严重?”

  “嗯。”

  丁浩点了点头,表情凝重,“从钱主任的描述来看,非常危险,九死一生。”

  张大彪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能让丁浩说出“九死一生”这四个字,那情况得严重到什么地步。

  “他**!”

  张大彪狠狠地啐了一口:

  “县医院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让他们给治成这样了?”

  “不能全怪他们。”

  丁浩解释道:“严重的创伤感染,本来就很难处理,尤其是在医疗条件有限的情况下。”

  几个小时之后。

  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来了!车来了!”

  丁浩和张大彪一起,走出了大队部。

  此刻,

  大队部的门口,停下了一辆吉普车。

  车门猛地被推开,司机从车上下来,

  张嘴就问:

  “请问丁浩家,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