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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雪悠悠转醒。

  最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凉意,仿佛血液都被抽干了。

  紧接着,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从腹部传来,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孩子!

  她的孩子!

  锥心蚀骨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她,公子选择了她?她活下来了?那她的女儿...

  巨大的悲伤如巨石轰然压下,压得她无法呼吸,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孩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两个破碎的音节。

  “小雪你醒了?”

  陈策露出惊喜之色。

  他松开给小雪胳膊输送罡气的手,小心翼翼托起旁边襁褓中那个小小的一团,轻柔而缓慢的放到了夏小雪的枕边。

  “小雪,你看,我们的女儿,”他微微笑着,“在这儿呢,放心,她很健康。”

  夏小雪整个人僵住了。

  泪水还在流,但视线却死死地钉在了枕边。

  一个小小的、皱巴巴的脸蛋紧挨着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新生命特有的奶香。

  不是幻觉!

  她的女儿!

  她的孩子还活着!

  无法遏制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淹没了所有的悲伤,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用脸颊轻轻贴着女儿温热的小脸。

  “呜...公子...孩子...我们的女儿...”她哽咽着,语无伦次,泪水浸湿了枕巾。

  “哇!”

  仿佛感应到了母亲的靠近,小家伙发出一声细弱的、带着点委屈的哭声,惹得夏小雪又哭又笑,又有些手足无措。

  床边不远处,林婉儿、杨英、萧静姝、谭玉等人看着这一幕捂着嘴,眼泪瞬间决堤。

  “太好了...太好了...”

  “多亏了公子...那种情况下...竟然母女都平安了...”

  “是啊...侯爷好厉害...”

  听到她们的话,夏小雪这才知道,是公子救了她们母女,把她们全都保了下来。

  “公子...”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陈策,感激与爱意堵在心口。

  “别哭,小雪。”

  陈策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你刚经历大手术,情绪激动对你的伤口不好。”

  说着,他再次伸出右手放在小雪的手腕上,一股温和而精纯的罡气缓缓透出,如同最温暖的涓涓细流,加速组织恢复。

  夏小雪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暖流所过之处,痛楚明显减轻,身体的虚脱感也缓解了不少。

  她缓缓点头,渐渐的身心放松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策又持续输送了一会儿罡气,确认她呼吸平稳,伤口也无异常渗血,这才缓缓收回手,示意几女帮忙照看着。

  林婉儿她们连连点头,见公子脸色也透出几分消耗过度的苍白,心疼的忙叫他去休息。

  陈策轻轻拉开了房门。

  门外,焦急等待的众人瞬间围了上来,林栖鹤、徐建业、霍青、宋岩、于峻等人的脸上全都写满了关切和担忧。

  此刻看到陈策那虽然疲惫却带着欣慰笑意的脸庞,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嘘!”

  见他们激动,陈策转过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去书房说。”

  众人看了眼他关上的房门,顿时会意,连连点头,没发出一点声响蹑手蹑脚离开了这里。

  ……

  “主公!”

  到了书房,林栖鹤第一个上前,语气激动,“苍天庇佑!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二夫人转危为安,母女平安!”

  霍青接着道,“主公仁德通天,妙手回春,创造此等奇迹!我等实在是五内感佩!”

  “恭喜主公!”

  “贺喜主公!”

  众人齐声恭贺,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喜悦和深深的敬佩。

  陈策看着他们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笑了笑,示意大家落座,接着掏出两颗上品凝气丹吞入腹,疲惫顿时消散了不少。

  “有惊无险,母女平安。”

  他坐到主位上,喝了口茶,不由得再次松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

  “要是因为西羌这次的无理取闹导致我痛失妻女,我非得踏平了西羌不可!”

  众人点头,一阵后怕,差一点,真就差一点啊。

  “西羌无理取闹是...?”林栖鹤捕捉到了陈策奇怪的用词,摸着胡须露出困惑之色。

  其他人也望向陈策,还不知道战争的结果如何呢。

  “呵。”

  陈策想起来就无语。

  “还能是什么?西羌根本就没有任何战略!”

  “身为正规军比蛮子部落还弱,战斗两刻钟就结束了!”

  “什么底气、什么后手,都不存在!我们太高估对手了,他们就是单纯的自信!”

  “此战杀敌一万一千余,俘虏七千余,万夫长也被我擒住了!现在正由金凤羁押回来,过几天你们就能看到了!”

  “啊?!”

  书房内爆发出惊诧之声,所有人眼睛瞪的滚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这么说...”

  林栖鹤嘴角抽抽,“我们分析来分析去分析了个寂寞?”

  文武门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知道棋盘对面是个**,认真对待的他们显得很呆欸。

  “就是这样了。”

  陈策后背贴在椅背上,“倒也是件好事,这一榔头下去,西羌应该能认识到两方实力的巨大悬殊了,不会再做傻事。”

  霍青点点头,往嘴里扔了颗糖,“的确,在我们即将东征辽东的档口,西羌跳出来,的确给了我们极大的主动权。”

  于峻好奇道,“那些俘虏主公准备如何处置?”

  “赎。”

  “赎?”

  陈策笑道,“先让他们帮我们干几个月的白工,再让羌王赎回去,这些西羌兵不好掌控,等以后占下西域再吸纳吧。”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论不干人事儿还得是主公啊!

  他们不是以前的泥腿子了,瞬息间就明白了陈策这么做的好处,一个个嘴角咧开。

  “可是。”

  潘兴邦得知弟弟平安无事,立下战功,思维不由清晰起来,“羌王会赎人吗?”

  “会。”

  林栖鹤抚须笑道,“那可是一个万夫长和七千羌兵,羌王就算知道要挨宰,要大出血,也必须硬着头皮赎回去!”

  “否则西羌上下会怎么看他?他这个羌王还做不做了?”

  “主公此计甚妙!”

  “运作的好,说不定我们能借此机会,打通与西域的商路,再为北疆引入一个滚滚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