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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刚出口,就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除了夏栀子,几乎所有人都是上扬的情绪。

  夏栀子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微微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什么?”

  “我们分手吧。”

  江之望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试图找到她不舍的表现。

  夏栀子眼睫颤了颤,不可置信过后,小脸慢慢垮了下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紧紧攥着衣角,眼底已经蓄上了点点泪花,闪烁着细碎的光。

  让人看得于心不忍。

  江之望心一紧,忽然就有些后悔用这种话试探,就在他以为夏栀子会哭着抱上来,求他不要分手时。

  谁知夏栀子伸手将那一星半点的眼泪抹去,像个没事人一样,来了句:

  “好,分吧,我知道了。”

  说罢,便跟着宋逸往外走。

  分你妹!

  江之望只觉得怒火攻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只是他刚一动,一股剧烈的疼痛便顺着脊柱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无遗。

  他单手撑着床,嘴角溢出一声闷哼。

  死死地盯着夏栀子的方向:

  “夏栀子,你给我滚回来。”

  夏栀子背对着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她最讨厌有人威胁她,包括在恋爱这件事上,江之望能拿分手威胁她一次,就能威胁她第二次,所以在第一次就要掐断这种可能,给他一个教训。

  “其他人出去。”

  江之望的视线一直落在夏栀子跟宋逸牵着的手上,那么刺眼。

  很明显,江之望不仅不想分,还情根深种。

  苏盈不知道夏栀子哪里好。

  她的手逐渐收紧,铺天盖地的嫉妒吞噬了她整颗心脏,她从来到江家的那天起就喜欢上了江之望。

  多年来江之望虽然无视她,但是身旁从未真正出现女孩。

  唯一的女孩欧阳思韵喜欢季临渊,她不是她的对手。

  而夏栀子,是第一个。

  她在得知江之望喜欢上了一个贫困生的时候,有些意外,但她认为江之望只是想玩玩,男人嘛,新的不如旧的好,她也就没太在意。

  第二次听见夏栀子的名字,是她昨天晚上陪护。

  江之望重伤后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嘴里呢喃着什么,她起凑近才听得真切,是“夏栀子”三个字……

  她有了些危机感,但是想来又觉得是新鲜感作祟,给点钱就能解决。

  直至刚才,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危险。

  苏盈皱眉,急了起来:“之望!”

  “出去。”

  江之望同样加重了语气,全然不复之前对她的好态度,眼神冰冷得吓人。

  苏盈胸口剧烈起伏。

  见江之望态度始终如一,终是妥协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路过夏栀子身边时,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夏栀子目不斜视,只当做看不见,她松开宋逸的手:

  “宋逸,你也出去吧。”

  可宋逸执拗地抓着她的手腕,眼神不复原先的柔软,变得像深不见底的幽潭,眼里的情绪让夏栀子都有些犯怵。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江之望。

  对方周身萦绕的冰冷气息几乎能将人冻到窒息,她丝毫不怀疑再磨叽一会,江之望会亲自动手。

  她心一横,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然后伸着手摸了摸宋逸的脑袋,像安抚小狗一样:

  “逸,乖,我待会就出去找你。”

  周围的气氛僵硬了几秒。

  夏栀子看见宋逸看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由原先的阴郁变成了委屈。

  他微微蹙眉看着她。

  他快碎了,铁石心肠如夏栀子,也被他看得软化了心,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欧阳锦程总喜欢揉她的脑袋了,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是副模样。

  “很快就去找你。”她又安慰了一句。

  宋逸看了一眼江之望,二人间暗流涌动,好在没发生冲突,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夏栀子走了出去。

  夏栀子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弦松了些。

  今天他们要是杠上了,倒霉的还得是自己,她势必要得罪一方。

  可两边她都得罪不起。

  宋逸,她是难甩掉了,江之望这边也差不了多少。

  她只能等高考结束玩一招金蝉脱壳,拿着榨的钱逃出国外,美美开启新生活。

  “逸?呵……”

  身后传来一阵冷笑,江之望的声音像毒一样顺着人的脊背往上窜:“倒没听你这样亲密地喊过我。”

  夏栀子有些无奈地转身:

  “我说过了,我和宋逸只是朋友。”

  其实说实话,这话说出来,夏栀子自己都有些不信,更别说江之望了。

  江之望骨相生得极好,锋利的眉眼在此时极具压迫感。

  他似乎在强压着怒意:

  “我让你过来。”

  夏栀子知道江之望很生气,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垂着眼,走到离江之望还有一步远的距离站住,不愿意往前走了。

  江之望闭了闭眼,直接猛地一拽将她带过来,从背后环抱住她。

  忽然被禁锢住的感觉让夏栀子有一瞬的慌。

  这个姿势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纤细的脖颈,紧接着微凉的唇瓣覆上她的颈间,江之望咬着她脖子上的软肉,细细摩挲着,夏栀子怕痒,偏偏江之望故意折磨。

  “江之望……”

  又疼又痒的感觉让夏栀子开始挣扎。

  江之望攀上她牵宋逸的那只手,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手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握,在她耳边呢喃: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声音低哑**,像是在故意撩拨,气息烫得夏栀子酥麻发软。

  “没有。”

  她话音未落,脖子一痛,疼得夏栀子瞬间绷紧了身体。

  剧烈的疼痛让她发出一阵闷哼,将里的床单拽得不成样子,硬生生扛了过去。

  江之望缓缓松开,呼吸交缠,他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块已经红得发紫的皮肤,语气带着幽幽的寒意:

  “你在撒谎。”

  伤口受刺激更疼,夏栀子闭了闭眼: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把我当**忽悠吗?”

  江之望冷着声音,语气里还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你所谓的爱我,就是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卿卿我我?夏栀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用力抱紧怀中人,试图汲取点温暖。

  女孩身上淡淡的体香一如那夜,勾得他心猿意马。

  受伤的裂纹要用爱才能复原,他明显感受到怀中人的身子僵了僵,没有说话。

  他就知道。

  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哪怕她装得再像,也掩盖不了事实。

  江之望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不知道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夏栀子,他扯了扯嘴角,强势掰过她的下巴,覆了上去……

  外面的苏盈站在门前,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偷偷透过玻璃往里望。

  尽管她已经尽力克制了,却还是气得发抖。

  她的视角里,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都拉丝了还在亲……

  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还是忍不住去看。

  欧阳思韵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哥,夏栀子这次算是把苏盈得罪了个彻底,以后可没她好果子吃。”

  她说着,半天没等到欧阳锦程回应,不满地转过脸,发现欧阳锦程看着病房门,眼神幽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得欧阳思韵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你在想什么?”

  欧阳锦程极少在公众场合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一直都是以那副温柔假面示人,以往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

  被提醒,欧阳锦程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

  “没事,季临渊呢?”

  欧阳思韵失落地叹了一口气:“他说他有事,就先走了……”

  “哥,你说对我有没有一点喜欢,哪怕只是一点?”

  ……

  夏栀子出来时,浑身发烫,嘴唇破了块皮,渗出鲜红的血珠。

  她轻轻触碰,疼得她“嘶”了一声。

  外面就只剩宋逸一个人了。

  他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忧郁气息,在看到夏栀子的时候眼神一亮,可随即眼神落在她脖子上的那抹红上,眼底多了些化不开的情绪。

  夏栀子没注意到,抬眼问:

  “其他人呢?”

  “在楼下等着。”宋逸的声音低低的。

  夏栀子点了点头:“那走吧。”

  外婆也在这家医院,等晚点的时候再过来看望她吧,现在属于上课时间,她来这里本就是逃课行为,但因为污蔑作弊的事,估计杜芳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夏栀子径直往前走,走出一段路之后才发现宋逸没有跟上来。

  她回头一看,宋逸还在原地站着。

  ……麻烦精神病离远点。

  夏栀子深吸一口气,走了回去,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就一个人,刚刚费尽心思哄好江之望已经让她精疲力尽,现在还有一个等着哄。

  这个她是真不想哄,但是她怕宋逸刀了她。

  夏栀子强撑起微笑:

  “怎么了?”

  宋逸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想要据为己有的玩具,至少夏栀子是这么感觉的。

  宋逸想要去碰她的手,夏栀子下意识躲了过去。

  “为什么我碰你的手你都躲,江之望却能……”

  他眼底的困惑不似作假,而后转变为哀伤:“我就那么差吗?”

  绿茶懂绿茶。

  夏栀子扯了扯嘴角,忽然就意识到宋逸似乎在耍心机,利用她的同情心:

  “别多想,你很好。”她适时在宋逸回答之前,抢先一步抓住他的袖子,快步带着他往电梯方向走去。

  欧阳锦程等人在下面站了没多久。

  打的车刚到。

  欧阳锦程看见夏栀子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脖子上的那块紫,他眸色深了深,作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发小,他很清楚江之望这是在宣誓主权,针对他和宋逸。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炫耀。

  他视若无睹,温柔地关心夏栀子:

  “还好吗?”

  “没问题。”夏栀子扯了扯嘴角。

  回学校后杜芳已经不在了,据说是临时有急事请了个假回家了,夏栀子倒是觉得怕自己找上她,让她兑换承诺,怕得回家躲着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迟早要回来。

  原定于今日的讲座,也被季临渊以抄袭风波为借口,拖到了第二天。

  夏栀子正常上课。

  学校里原先那些鄙视的目光,更多的转化为了不甘。

  是,所有人都盼着她滚出蒲兰,偏偏她留下来了,不仅留下来了,还是以全校第一的分数留下来的。

  蒲兰的热度本来就高,这件事在整个南江市都传开了。

  晚间放学时,欧阳思韵他们跟了上来:

  “栀子,你不打算去陪陪之望吗?”欧阳思韵的语气带着试探。

  夏栀子觉得她有些怪怪的,顺着她的意道:

  “嗯,正准备去。”

  她一点都不像面对那个控制狂,老老实实在家睡觉比什么都好,至于他们问她怎么没去,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行。

  随便说了几句废话,欧阳思韵他们就走了。

  欧阳锦程故意慢下步子,似乎在故意等她。

  “栀子。”他声线温和,像一个温柔有力的引导者:

  “看见江之望受伤,你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夏栀子知道他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

  “感觉有点担心他,不一样的,感觉没有太多……”

  她说得模棱两可,挑不出毛病。

  没多说什么。

  欧阳转而问她多多这两天怎么样,夏栀子据实说它恢复得很好。

  今天到家时,夏栀子脚步一顿,敏锐地发现门口的白墙上多了一个红色三角形。

  印记还是新的。

  她立马想起网上说有很多小偷会在门上做标记,她从网上搜了相关的记号图标,却没有一个和这个标志对的上。

  看着这个红色三角,夏栀子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擦了总比不管好。

  她想办法把那个红色标记擦掉,睡前还特地锁好了门窗,将门反锁上。

  深夜。

  夏栀子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卧室外的玄关处轻微传来门晃动的哐啷声,在黑夜中像是被放大了无数遍……

  原本还是迷糊的,确定声响之后,夏栀子瞬间清醒,连忙坐了起来。

  她没想到真有人上门作案。

  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玄关处,夏栀子屏息听着外面的声响,隐约间竟听到了夏迎春的声音:

  “你行不行啊,翘了半天了还没撬开!”

  夏迎春,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

  夏栀子脑中瞬间闪过夏盛送她和欧阳锦程来看房子那天,现在只有唯一一个解释,那就是夏盛跟踪了她,找到了她的新住址。

  之前让夏迎春整回原来的样子,根本不是心慈手软,反而是极致的折磨。

  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夏迎春现在恨透了她。

  “你能不能别吵了?”

  一道清洌的男声传了进来,夏栀子准备搬东西堵门的手一顿。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很像教她开锁技术的邻居哥哥韩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