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错漏百出，他自己都快急哭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巴掌。
陈凡捂住了脸，不忍再看。
屋里的两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看着楚天云那副高大壮硕的身材，配上这窘迫慌乱、满头大汗的憨厚模样，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屋子里短暂的哄笑声，像一剂缓和药，让那几乎凝固的尴尬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些。
姨妈到底是过来人，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结实、却窘迫得像个做错事孩子的小伙子，眼里的笑意很是温和。
她柔声说道：“孩子，你别紧张，有话慢慢说，不着急。”
陈凡的母亲也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笑着招呼道：
“天云是吧？你先坐，快坐炕沿上，我给你倒杯热茶水暖暖身子。”
说着，她就转身去拿暖水瓶了。
楚天云求助似的看向陈凡，那意思分明就是
“兄弟，快帮我说两句啊！”
陈凡只能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暗自腹诽：
我的哥，这事儿得你自己开口啊，我一个当表弟的，怎么好替你提亲？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里屋的门帘微微一动，表姐荷花早就红着俏脸，一溜烟躲回自己房间里去了，连头都不敢探出来。
姨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再瞧瞧楚天云手里提着的、一看就精心挑选过的礼物，心里头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家是哪儿的呀？”
这番家常话，总算给了楚天云一个清晰的思路。他连忙挺直了腰板，虽然依旧紧张，但总算能把话说完整了：
“回伯母的话，我是省城人，今年二十六了。
前阵子刚从省里调到咱们县食品厂来工作。”
“哦，省城来的，那可是有文化的人啊，不错不错。”
姨妈满意地点点头，又随口问了些在县里生活习不习惯之类的话，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聊了几句后，姨妈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话锋一转，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主动问道：
“天云啊，你今天来，除了看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啊？”
她看楚天云又开始紧张，便笑着补充了一句，“有事你就大胆说出来，我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不用怕。”
这句鼓励像是给了楚天云无穷的勇气。
他攥了攥拳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吸一口气，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姨妈，诚恳地说道：
“伯母，是……是有点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跟荷花同志在一个厂里工作，这段时间下来，我对她很有好感。我觉得她是个特别勤快、也特别善良的好姑娘。”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表个态。
我想……我想跟荷花同志处个朋友试试，不知道您……和她本人，是什么想法？”
他说完这番话，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额头上又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地看着陈凡的姨妈，等待着她的宣判。
楚天云这番话说得恳切至极，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姨妈听到这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目光认真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却眼神坚定的年轻人。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小伙子，你是认真的吗？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可不能拿这事儿跟我开玩笑啊。”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楚天云立刻站直了身体，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伯母，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
看着他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姨妈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一旁的陈凡：
“凡子，你去里屋，把你姐叫出来，我当面问问她的想法。”
陈凡应了一声，走到里屋门帘前，轻轻喊道：“姐，我姨叫你呢。”
门帘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荷花才红着脸，磨磨蹭蹭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姨妈看着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她温和地问道：
“荷花，刚才天云这孩子说的话，你在里屋都听见了吧？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跟妈说实话。”
荷花的头垂得更低了，脸颊滚烫，恨不得立刻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这事儿……让妈您做主就行了……”
说完，她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或许有些含糊，但在姨妈听来，这其实就是女儿家最明确的默许了。
“好，好！”姨妈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中的一块大石彻底落了地。
她转头看向一脸期盼的楚天云，朗声说道：
“小伙子，既然我女儿不反对，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以后你要是想见她了，就大胆地到这儿来就行，不用在门口偷偷摸摸的。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想多做干预。
你们要是真的有缘分能走到一起，那也是天大的一件好事儿，我支持你们！”
姨妈这番话，无疑是给了楚天云一颗定心丸。
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那张黝黑的脸膛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高兴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冲着姨妈点头哈腰：
“谢谢伯母！谢谢伯母！您放心，我……我一定对荷花好！”
语无伦次的感谢之后，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荷花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做午饭，立刻自告奋勇地跟了过去，表现得那叫一个积极：
“荷花同志，我来帮你！烧火劈柴的活儿我都在行！”
说着，人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跟着荷花走出了屋子，那殷勤的模样，让屋里的两个长辈看得直乐。
等到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地走远了，姨妈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起来，她转过头，神色认真地问向陈凡：
“凡子，你跟姨说实话，这个楚天云，你了解多少？他人品到底怎么样？”
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光看表面印象可不行，她更相信自己这个有主意、看人准的外甥。
陈凡明白姨**顾虑，他给姨**茶杯续上热水，不假思索地说道：
“姨，您就放心吧。我跟天云哥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人，就是一个词，老实！而且是那种肯埋头干活儿，不怕吃亏的实在人。”
“而且最关键的是，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荷花姐的。刚才那紧张样儿，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人品绝对没问题，就是……他家里那边儿，可能有点儿不太好弄。”
陈凡捂住了脸，不忍再看。
屋里的两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看着楚天云那副高大壮硕的身材，配上这窘迫慌乱、满头大汗的憨厚模样，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屋子里短暂的哄笑声，像一剂缓和药，让那几乎凝固的尴尬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些。
姨妈到底是过来人，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结实、却窘迫得像个做错事孩子的小伙子，眼里的笑意很是温和。
她柔声说道：“孩子，你别紧张，有话慢慢说，不着急。”
陈凡的母亲也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笑着招呼道：
“天云是吧？你先坐，快坐炕沿上，我给你倒杯热茶水暖暖身子。”
说着，她就转身去拿暖水瓶了。
楚天云求助似的看向陈凡，那意思分明就是
“兄弟，快帮我说两句啊！”
陈凡只能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暗自腹诽：
我的哥，这事儿得你自己开口啊，我一个当表弟的，怎么好替你提亲？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里屋的门帘微微一动，表姐荷花早就红着俏脸，一溜烟躲回自己房间里去了，连头都不敢探出来。
姨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再瞧瞧楚天云手里提着的、一看就精心挑选过的礼物，心里头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家是哪儿的呀？”
这番家常话，总算给了楚天云一个清晰的思路。他连忙挺直了腰板，虽然依旧紧张，但总算能把话说完整了：
“回伯母的话，我是省城人，今年二十六了。
前阵子刚从省里调到咱们县食品厂来工作。”
“哦，省城来的，那可是有文化的人啊，不错不错。”
姨妈满意地点点头，又随口问了些在县里生活习不习惯之类的话，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聊了几句后，姨妈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话锋一转，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主动问道：
“天云啊，你今天来，除了看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啊？”
她看楚天云又开始紧张，便笑着补充了一句，“有事你就大胆说出来，我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不用怕。”
这句鼓励像是给了楚天云无穷的勇气。
他攥了攥拳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吸一口气，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姨妈，诚恳地说道：
“伯母，是……是有点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跟荷花同志在一个厂里工作，这段时间下来，我对她很有好感。我觉得她是个特别勤快、也特别善良的好姑娘。”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表个态。
我想……我想跟荷花同志处个朋友试试，不知道您……和她本人，是什么想法？”
他说完这番话，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额头上又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地看着陈凡的姨妈，等待着她的宣判。
楚天云这番话说得恳切至极，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姨妈听到这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目光认真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却眼神坚定的年轻人。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小伙子，你是认真的吗？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可不能拿这事儿跟我开玩笑啊。”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楚天云立刻站直了身体，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伯母，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
看着他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姨妈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一旁的陈凡：
“凡子，你去里屋，把你姐叫出来，我当面问问她的想法。”
陈凡应了一声，走到里屋门帘前，轻轻喊道：“姐，我姨叫你呢。”
门帘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荷花才红着脸，磨磨蹭蹭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姨妈看着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她温和地问道：
“荷花，刚才天云这孩子说的话，你在里屋都听见了吧？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跟妈说实话。”
荷花的头垂得更低了，脸颊滚烫，恨不得立刻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这事儿……让妈您做主就行了……”
说完，她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或许有些含糊，但在姨妈听来，这其实就是女儿家最明确的默许了。
“好，好！”姨妈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中的一块大石彻底落了地。
她转头看向一脸期盼的楚天云，朗声说道：
“小伙子，既然我女儿不反对，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以后你要是想见她了，就大胆地到这儿来就行，不用在门口偷偷摸摸的。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想多做干预。
你们要是真的有缘分能走到一起，那也是天大的一件好事儿，我支持你们！”
姨妈这番话，无疑是给了楚天云一颗定心丸。
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那张黝黑的脸膛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高兴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冲着姨妈点头哈腰：
“谢谢伯母！谢谢伯母！您放心，我……我一定对荷花好！”
语无伦次的感谢之后，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荷花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做午饭，立刻自告奋勇地跟了过去，表现得那叫一个积极：
“荷花同志，我来帮你！烧火劈柴的活儿我都在行！”
说着，人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跟着荷花走出了屋子，那殷勤的模样，让屋里的两个长辈看得直乐。
等到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地走远了，姨妈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起来，她转过头，神色认真地问向陈凡：
“凡子，你跟姨说实话，这个楚天云，你了解多少？他人品到底怎么样？”
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光看表面印象可不行，她更相信自己这个有主意、看人准的外甥。
陈凡明白姨**顾虑，他给姨**茶杯续上热水，不假思索地说道：
“姨，您就放心吧。我跟天云哥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人，就是一个词，老实！而且是那种肯埋头干活儿，不怕吃亏的实在人。”
“而且最关键的是，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荷花姐的。刚才那紧张样儿，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人品绝对没问题，就是……他家里那边儿，可能有点儿不太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