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这么烂下去吗？
不，不行。为了雪儿，也为了这个家以后的安宁，必须得给他找点事做，让他重新活得像个人。
陈凡沉默了片刻，转身从屋檐下搬了个小马扎，在白老三面前坐下。
他没有去扶他，也没有再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开口了。
“哭完了吗？哭完了就起来。”
白老三抬起一张满是泪痕和泥污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记得，你以前总跟我吹牛，”
“说你年轻时在公社里，是养鱼的一把好手。
哪口塘的鱼长得最肥，哪个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点名表扬过你。这话你没忘吧？”
白老三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张了张嘴，嘶哑地辩解道：“那……那都是老黄历了……”
“老黄历怎么了？”
“本事是你的，又没还给公社！现在，就把你的本事给我拿出来！”
他站起身，指了指村西头的方向。
“既然你觉得活着憋屈，没脸见人，那就干点能让你挺起腰杆子的事！
村西头那几口鱼塘荒了多少年了，一直没人管。
我去跟王叔说，把那几口塘给你承包下来！”
白老三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陈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凡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你别跟我说没钱买鱼苗，也别跟我说干不动！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负责把鱼给我养好、养肥！你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吗？
不是觉得没人在乎你吗？行！那就干出点名堂来给我看看，给雪儿看看，给所有笑话过你的人看看！”
“你是想继续当个醉死在烂泥里的酒鬼，还是想当个人，你自己选！”
一番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白老三的心上。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这个女婿。眼前的陈凡，眼神锐利，态度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却给了他一条他从未想过的出路。
养鱼……
白老三不哭了，也不闹了，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双常年被酒精浸泡得浑浊不堪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清醒的光。
“……行。”
一个字，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陈凡知道，这就够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
“起来把自己洗干净，别让雪儿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然后便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径直朝着村支书王长贵的家走去。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陈凡赶到王长贵家时，老王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擦洗身子，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油光。
看到陈凡来了，他也不避讳，热情地用毛巾擦了把脸，招呼道：
“凡子来了！快，进屋坐，屋里凉快。”
两人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坐下，王长贵的媳妇儿给陈凡倒了碗晾凉的白开水。
王长贵喝了口水，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动提起了下午的事。
“唉，今天这事儿啊，真是悬。”
他一脸后怕地说道，“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幸亏你小子反应快，花钱消灾，态度又好，把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不然的话，真让刘汉那小子闹到派出所去，给你老丈人扣个耍流氓的帽子，那他这下半辈子可就彻底完了！”
“凡子，不是王叔说你，你这个老丈人，你可真得管好了！千万、千万不能再闹出这样的事儿了！”
“王叔，您可太懂我了！我刚才回去就把他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这不，我这火急火燎地过来，就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给他找个笼头套上。”
“哦？”王长贵来了兴趣。
“我想把村西头那几口荒废的鱼塘给承包下来。”
王长贵当场就愣住了，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嘿，你小子，还真是能折腾！食品厂那摊子事儿还不够你忙的？这怎么又想起养鱼了？你这生意经都快念到天上去了！”
陈凡闻言，露出一丝苦笑：
“王叔，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哪里是想做什么生意啊。”
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我就是想给他找个正经事干，把他给框住。
让他天天守着那几口鱼塘，有活儿干，有地方待，总比他喝醉了酒满世界乱跑，今天偷鸡明天摸狗地给我们惹祸强吧？
我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王长贵听完，沉默着点了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让他有份牵挂，人也能安生点。说的是，总比天天在村里当个祸害强。”
“行！这事我同意了！那几口塘反正也荒了好几年了，与其长满荒草，不如给你利用起来。
回头我开个会说一声，把手续给你办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王长贵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出几天，承包鱼塘的手续就全都办妥了。
陈凡拿着那份盖着鲜红公章的承包合同，
然后直接就带着白老三去看了鱼塘。
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还要荒凉。
几口鱼塘早已干涸见底，塘底龟裂，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和芦苇。
塘边更是堆满了各种**和淤泥，散发着一股陈年**的气味。
要想在这里养鱼，光是前期的清理和修整，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别说白老三这个老胳膊老腿的，就算加上陈凡，两个人干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弄利索。
陈凡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人手不够成了最大的难题。
就在他苦恼着该去哪里找人帮忙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只见李豹领着他那帮兄弟，浩浩荡荡地从村口走了过来。
这群往日里游手好闲的青年，今天个个都穿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提着青菜、豆腐之类的东西，脸上洋溢着喜气。
“凡子”李豹人未到，声先至，他快步跑到陈凡面前，兴奋地说道，
“我们今天去食品厂报道了！张哥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活儿，从今天起，我们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工人了！”
不，不行。为了雪儿，也为了这个家以后的安宁，必须得给他找点事做，让他重新活得像个人。
陈凡沉默了片刻，转身从屋檐下搬了个小马扎，在白老三面前坐下。
他没有去扶他，也没有再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开口了。
“哭完了吗？哭完了就起来。”
白老三抬起一张满是泪痕和泥污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记得，你以前总跟我吹牛，”
“说你年轻时在公社里，是养鱼的一把好手。
哪口塘的鱼长得最肥，哪个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点名表扬过你。这话你没忘吧？”
白老三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张了张嘴，嘶哑地辩解道：“那……那都是老黄历了……”
“老黄历怎么了？”
“本事是你的，又没还给公社！现在，就把你的本事给我拿出来！”
他站起身，指了指村西头的方向。
“既然你觉得活着憋屈，没脸见人，那就干点能让你挺起腰杆子的事！
村西头那几口鱼塘荒了多少年了，一直没人管。
我去跟王叔说，把那几口塘给你承包下来！”
白老三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陈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凡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你别跟我说没钱买鱼苗，也别跟我说干不动！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负责把鱼给我养好、养肥！你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吗？
不是觉得没人在乎你吗？行！那就干出点名堂来给我看看，给雪儿看看，给所有笑话过你的人看看！”
“你是想继续当个醉死在烂泥里的酒鬼，还是想当个人，你自己选！”
一番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白老三的心上。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这个女婿。眼前的陈凡，眼神锐利，态度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却给了他一条他从未想过的出路。
养鱼……
白老三不哭了，也不闹了，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双常年被酒精浸泡得浑浊不堪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清醒的光。
“……行。”
一个字，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陈凡知道，这就够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
“起来把自己洗干净，别让雪儿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然后便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径直朝着村支书王长贵的家走去。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陈凡赶到王长贵家时，老王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擦洗身子，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油光。
看到陈凡来了，他也不避讳，热情地用毛巾擦了把脸，招呼道：
“凡子来了！快，进屋坐，屋里凉快。”
两人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坐下，王长贵的媳妇儿给陈凡倒了碗晾凉的白开水。
王长贵喝了口水，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动提起了下午的事。
“唉，今天这事儿啊，真是悬。”
他一脸后怕地说道，“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幸亏你小子反应快，花钱消灾，态度又好，把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不然的话，真让刘汉那小子闹到派出所去，给你老丈人扣个耍流氓的帽子，那他这下半辈子可就彻底完了！”
“凡子，不是王叔说你，你这个老丈人，你可真得管好了！千万、千万不能再闹出这样的事儿了！”
“王叔，您可太懂我了！我刚才回去就把他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这不，我这火急火燎地过来，就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给他找个笼头套上。”
“哦？”王长贵来了兴趣。
“我想把村西头那几口荒废的鱼塘给承包下来。”
王长贵当场就愣住了，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嘿，你小子，还真是能折腾！食品厂那摊子事儿还不够你忙的？这怎么又想起养鱼了？你这生意经都快念到天上去了！”
陈凡闻言，露出一丝苦笑：
“王叔，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哪里是想做什么生意啊。”
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我就是想给他找个正经事干，把他给框住。
让他天天守着那几口鱼塘，有活儿干，有地方待，总比他喝醉了酒满世界乱跑，今天偷鸡明天摸狗地给我们惹祸强吧？
我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王长贵听完，沉默着点了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让他有份牵挂，人也能安生点。说的是，总比天天在村里当个祸害强。”
“行！这事我同意了！那几口塘反正也荒了好几年了，与其长满荒草，不如给你利用起来。
回头我开个会说一声，把手续给你办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王长贵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出几天，承包鱼塘的手续就全都办妥了。
陈凡拿着那份盖着鲜红公章的承包合同，
然后直接就带着白老三去看了鱼塘。
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还要荒凉。
几口鱼塘早已干涸见底，塘底龟裂，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和芦苇。
塘边更是堆满了各种**和淤泥，散发着一股陈年**的气味。
要想在这里养鱼，光是前期的清理和修整，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别说白老三这个老胳膊老腿的，就算加上陈凡，两个人干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弄利索。
陈凡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人手不够成了最大的难题。
就在他苦恼着该去哪里找人帮忙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只见李豹领着他那帮兄弟，浩浩荡荡地从村口走了过来。
这群往日里游手好闲的青年，今天个个都穿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提着青菜、豆腐之类的东西，脸上洋溢着喜气。
“凡子”李豹人未到，声先至，他快步跑到陈凡面前，兴奋地说道，
“我们今天去食品厂报道了！张哥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活儿，从今天起，我们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