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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崖山压水流量大增的消息，像一阵带着湿气的风，迅速吹遍了青木村的每个角落。
村里几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被儿孙搀扶着来到泉眼边，亲眼看到那汩汩奔涌、远胜从前的清澈水流时，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们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捧起泉水，喃喃念叨着祖辈以来缺水的苦楚，念叨着那些因干旱而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后生。如今雀沟有了这样一眼活泉，对青木村而言，不啻于天降甘霖，是能改变子孙命运的大事。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周遭的村落。羡慕、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沟壑纵横的黄土坡梁间弥漫。
自打黑石崖出了山压水，邻近村子的人就没少在自家沟沟坎坎里转悠、挖掘，指望也能找到一线水源，可至今连个湿润的泥窝都没见着。
如今听说人家那水不仅没断，反而愈发丰沛，怎能不叫人心里泛酸？只是这酸楚里，终究也掺杂着一丝对青木村运道的惊叹。
雀沟的青木朱瓜地里，莫天扬看着眼前不再被累累硕果压得“疙疙瘩瘩”的瓜田，心中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
过去一个多月，他借由这大片瓜田的掩护，从灵泉空间里带出了数量可观的血瓜瓜。如今瓜田即将清空，往后若再想大量带出空间里的青木朱瓜，可就缺少了合适的由头。
“天扬，你小子的运气真的要逆天！”
莫天扬转身，看到吕建国正兴冲冲地大步走来，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气。
“吕哥，你这是……”
“我刚又去黑石崖那边仔细看了！”吕建国声音洪亮，“那水量，实实在在是大了！我还专门拍了视频发给李培看。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就按现在这个流速持续下去，咱们完全可以在雀沟下游合适的位置，规划一个小型蓄水池或者塘坝！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莫天扬点点头：“我也正有这方面的想法。有了稳定的蓄水，对抗旱和以后发展都更有利。”
“李培还提了个建议，我觉得特别在理。”
吕建国接着说，“他说泉眼周边，别光秃秃地砌个石池就完事。应该种上些本地常见的芦苇、灌木，或者直接移栽几丛长得旺的沙棘、柠条、红柳、胡杨也行。让这些耐旱的玩意儿自然长成一片，既能固土保水，防风防沙，从远处看，也能让泉眼和引水的竹管不那么扎眼，更融入环境。”
莫天扬心头微微一动。拥有灵泉空间的他，固然有能力让水量变得更大，但那个位置确实太过显眼。如果真能按照李培的建议，用茂密的本地植被将泉眼区域自然地“隐藏”起来，形成一道绿色屏障，或许……对他未来的计划更为有利。既保护了水源，也增加了隐蔽性。
“这个主意好。”莫天扬当即赞同，“行，我回头就和标叔他们商量，尽快去弄些红柳、胡杨、柠条的苗子或者老根过来，围着泉眼种上一圈。这事宜早不宜迟。”
“哈哈，这就对了！”吕建国用力拍了拍莫天扬的肩膀，满脸畅快，“这可真是咱们村的大喜事！你小子赶紧回去，整几个好菜，我中午过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没问题，家里还有风干的野味，正好。”
吕建国风风火火地走了。莫天扬也转身回家，刚进楼房，就碰上正要出门的陈亮、王海和赵勇三人。他将黑石崖水量大增的消息一说，三个年轻人眼睛立刻亮了，连声追问细节。
就连屋里正在看电视的莫啸听见，也不禁转头，眼中闪动着欣慰而明亮的光彩。
陈峰从厨房中出来，“天扬，有多大。”
“不小，比那段时间大了几倍。”
“我得去看看。”
午饭时，院子里热闹非凡。胡标、曹勇几人说得满面红光，难掩激动——当初院里只有一口古井时，莫天扬就能折腾出这般光景，让上百号乡亲不必远走他乡讨生活。
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今年是托了那场异常丰沛的冰雪融水的福。若无这天时，光景绝不会如此红火。
如今黑石崖的水量实实在在地翻了倍，连专业搞水利的李培都断言“灌溉无虞”，这无疑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水源的隐忧一旦消散，未来的蓝图便豁然开朗：若真能顺势建起水库，莫天扬的产业便能再扩一番，到时候……席间人人欢欣，憧憬着好日子就在前头。
唯独刘思雨有些沉默，眉宇间锁着淡淡心事。徐月茹是过来人，一眼便瞧出端倪，轻声问道：“思雨，你这是怎么了？青木山那事儿跟你又没关系，是他们自己理亏，难不成还能赖到你头上？”
刘思雨苦笑着看了一眼莫天扬，放下筷子：“今天那伙人来闹事的视频，网上传的到处都是。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怪不到我头上。只是……”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天扬，上午黑石崖水量暴增的消息，已经传到浅驼了。乡里……给我打了电话。”
桌上说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刘思雨迎着众人的目光，继续道：“那边的意思是，想根据‘新的情况’，重新拟定雀沟的承包合同。”
“什么？”曹勇最先按捺不住，嗓门陡然升高，“这不是看人挑担不吃力，眼红摘桃子吗？雀沟当初是什么光景？坑坑洼洼，戈壁滩更不用说，白送都没人要！是天扬投了多少钱、下了多少力气，才把它整成现在这样？他们上下嘴皮一碰就想改合同？”
陈峰也气得脸膛发红：“就是！今年修水渠、垒坝基，投进去的都是真金白银和血汗！他们说改就改？脸呢？”
莫天扬脸上倒没什么波澜，只是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冷意的笑：“思雨，你直接回复他们：我不同意。白纸黑字的合同写着，我在合规经营。如果他们觉得不合适，可以，让他们按法律程序来。别人把树种下，刚结了果子他们就想伸手，这道理走到哪儿都说不通。”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刘思雨蹙着眉，“他们是眼红了。曾经没人要的雀沟、戈壁滩，在你手里变成了聚宝盆，种出来的都是独一份的紧俏货。明面上走程序他们未必占理，就怕暗地里使绊子，卡审批、找麻烦……这些防不胜防。”
莫天扬拿起桌上的粗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水，目光扫过桌上每一张关切的脸，最后落在院外那片他一手打理出来的土地上，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
“只要我莫天扬行得正，走得直，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地里出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良心，那任谁来，我都不怕。合同是按当年荒地的价堂堂正正签的，我的投入、我的汗水，乡亲们都看在眼里。他们想改合同，无非是觉得现在这里值钱了。值钱不是我捡来的，是我和咱们大伙儿一块儿，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让他们尽管来。该有的手续、该走的程序，我们一样不落。但想凭空把咱们的心血拿走，天下没这个道理。思雨，就这么回他们。咱们的根扎在这儿，谁也拔不走。”
徐月茹轻轻叹了口气，她是经历过风雨的，看得更远些：“道理在咱们这边，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思雨，合同的原件、这些年天扬投入的账目、修建设施的票据、还有咱们当初拍的那些雀沟荒芜样子的老照片……都得理得清清楚楚。咱们不惹事，但事来了，也不能让人随便拿捏。”
刘思雨点点头，神色依然凝重，但眼神坚定了许多：“月茹姐提醒得对。证据链必须完整。天扬，这事交给我，我来梳理。另外……”
她犹豫了一下，“乡里电话里的意思，也不全是强硬，我想他们是试探，话里话外提到‘协调发展’、‘扩大受益面’。我估计，他们未必真想彻底撕破脸收回，很可能是想……提高承包费用，或者让村里、乡里以某种形式‘参与’进来。”
“想加钱？还是想空手套分子？”曹勇嗓门又高了起来，“当初求着人来承包的时候怎么不说？”
“此一时彼一时了。”莫天扬反倒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他们看到的是现在淌水的沟、长庄稼的地、能卖钱的瓜果。思雨的分析有道理，直接毁约风险太大，他们承受不起舆论和法律后果。最大的可能，就是寻求利益重新分配。”
“天扬，那你……”
莫天扬深吸口气，“我得手续都有法律效应，他们想要多加钱或者想要参与进来，绝对不可能，还记得去年吧，一旦他们参与进来，我这摊子用不了几天就的黄，如果撕破脸，将我得一切投资都给我，我大不了不干了。”
“天扬，那怎么行，哪一个地方你可都是倾注了心血。”
知道自己有什么底牌，莫天扬淡淡一笑，“标叔，我能开发这里，并不代表别人也能，您们就放心吧，别去管他们。”
黑石崖山压水流量大增的消息，像一阵带着湿气的风，迅速吹遍了青木村的每个角落。
村里几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被儿孙搀扶着来到泉眼边，亲眼看到那汩汩奔涌、远胜从前的清澈水流时，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们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捧起泉水，喃喃念叨着祖辈以来缺水的苦楚，念叨着那些因干旱而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后生。如今雀沟有了这样一眼活泉，对青木村而言，不啻于天降甘霖，是能改变子孙命运的大事。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周遭的村落。羡慕、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沟壑纵横的黄土坡梁间弥漫。
自打黑石崖出了山压水，邻近村子的人就没少在自家沟沟坎坎里转悠、挖掘，指望也能找到一线水源，可至今连个湿润的泥窝都没见着。
如今听说人家那水不仅没断，反而愈发丰沛，怎能不叫人心里泛酸？只是这酸楚里，终究也掺杂着一丝对青木村运道的惊叹。
雀沟的青木朱瓜地里，莫天扬看着眼前不再被累累硕果压得“疙疙瘩瘩”的瓜田，心中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
过去一个多月，他借由这大片瓜田的掩护，从灵泉空间里带出了数量可观的血瓜瓜。如今瓜田即将清空，往后若再想大量带出空间里的青木朱瓜，可就缺少了合适的由头。
“天扬，你小子的运气真的要逆天！”
莫天扬转身，看到吕建国正兴冲冲地大步走来，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气。
“吕哥，你这是……”
“我刚又去黑石崖那边仔细看了！”吕建国声音洪亮，“那水量，实实在在是大了！我还专门拍了视频发给李培看。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就按现在这个流速持续下去，咱们完全可以在雀沟下游合适的位置，规划一个小型蓄水池或者塘坝！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莫天扬点点头：“我也正有这方面的想法。有了稳定的蓄水，对抗旱和以后发展都更有利。”
“李培还提了个建议，我觉得特别在理。”
吕建国接着说，“他说泉眼周边，别光秃秃地砌个石池就完事。应该种上些本地常见的芦苇、灌木，或者直接移栽几丛长得旺的沙棘、柠条、红柳、胡杨也行。让这些耐旱的玩意儿自然长成一片，既能固土保水，防风防沙，从远处看，也能让泉眼和引水的竹管不那么扎眼，更融入环境。”
莫天扬心头微微一动。拥有灵泉空间的他，固然有能力让水量变得更大，但那个位置确实太过显眼。如果真能按照李培的建议，用茂密的本地植被将泉眼区域自然地“隐藏”起来，形成一道绿色屏障，或许……对他未来的计划更为有利。既保护了水源，也增加了隐蔽性。
“这个主意好。”莫天扬当即赞同，“行，我回头就和标叔他们商量，尽快去弄些红柳、胡杨、柠条的苗子或者老根过来，围着泉眼种上一圈。这事宜早不宜迟。”
“哈哈，这就对了！”吕建国用力拍了拍莫天扬的肩膀，满脸畅快，“这可真是咱们村的大喜事！你小子赶紧回去，整几个好菜，我中午过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没问题，家里还有风干的野味，正好。”
吕建国风风火火地走了。莫天扬也转身回家，刚进楼房，就碰上正要出门的陈亮、王海和赵勇三人。他将黑石崖水量大增的消息一说，三个年轻人眼睛立刻亮了，连声追问细节。
就连屋里正在看电视的莫啸听见，也不禁转头，眼中闪动着欣慰而明亮的光彩。
陈峰从厨房中出来，“天扬，有多大。”
“不小，比那段时间大了几倍。”
“我得去看看。”
午饭时，院子里热闹非凡。胡标、曹勇几人说得满面红光，难掩激动——当初院里只有一口古井时，莫天扬就能折腾出这般光景，让上百号乡亲不必远走他乡讨生活。
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今年是托了那场异常丰沛的冰雪融水的福。若无这天时，光景绝不会如此红火。
如今黑石崖的水量实实在在地翻了倍，连专业搞水利的李培都断言“灌溉无虞”，这无疑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水源的隐忧一旦消散，未来的蓝图便豁然开朗：若真能顺势建起水库，莫天扬的产业便能再扩一番，到时候……席间人人欢欣，憧憬着好日子就在前头。
唯独刘思雨有些沉默，眉宇间锁着淡淡心事。徐月茹是过来人，一眼便瞧出端倪，轻声问道：“思雨，你这是怎么了？青木山那事儿跟你又没关系，是他们自己理亏，难不成还能赖到你头上？”
刘思雨苦笑着看了一眼莫天扬，放下筷子：“今天那伙人来闹事的视频，网上传的到处都是。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怪不到我头上。只是……”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天扬，上午黑石崖水量暴增的消息，已经传到浅驼了。乡里……给我打了电话。”
桌上说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刘思雨迎着众人的目光，继续道：“那边的意思是，想根据‘新的情况’，重新拟定雀沟的承包合同。”
“什么？”曹勇最先按捺不住，嗓门陡然升高，“这不是看人挑担不吃力，眼红摘桃子吗？雀沟当初是什么光景？坑坑洼洼，戈壁滩更不用说，白送都没人要！是天扬投了多少钱、下了多少力气，才把它整成现在这样？他们上下嘴皮一碰就想改合同？”
陈峰也气得脸膛发红：“就是！今年修水渠、垒坝基，投进去的都是真金白银和血汗！他们说改就改？脸呢？”
莫天扬脸上倒没什么波澜，只是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冷意的笑：“思雨，你直接回复他们：我不同意。白纸黑字的合同写着，我在合规经营。如果他们觉得不合适，可以，让他们按法律程序来。别人把树种下，刚结了果子他们就想伸手，这道理走到哪儿都说不通。”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刘思雨蹙着眉，“他们是眼红了。曾经没人要的雀沟、戈壁滩，在你手里变成了聚宝盆，种出来的都是独一份的紧俏货。明面上走程序他们未必占理，就怕暗地里使绊子，卡审批、找麻烦……这些防不胜防。”
莫天扬拿起桌上的粗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水，目光扫过桌上每一张关切的脸，最后落在院外那片他一手打理出来的土地上，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
“只要我莫天扬行得正，走得直，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地里出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良心，那任谁来，我都不怕。合同是按当年荒地的价堂堂正正签的，我的投入、我的汗水，乡亲们都看在眼里。他们想改合同，无非是觉得现在这里值钱了。值钱不是我捡来的，是我和咱们大伙儿一块儿，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让他们尽管来。该有的手续、该走的程序，我们一样不落。但想凭空把咱们的心血拿走，天下没这个道理。思雨，就这么回他们。咱们的根扎在这儿，谁也拔不走。”
徐月茹轻轻叹了口气，她是经历过风雨的，看得更远些：“道理在咱们这边，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思雨，合同的原件、这些年天扬投入的账目、修建设施的票据、还有咱们当初拍的那些雀沟荒芜样子的老照片……都得理得清清楚楚。咱们不惹事，但事来了，也不能让人随便拿捏。”
刘思雨点点头，神色依然凝重，但眼神坚定了许多：“月茹姐提醒得对。证据链必须完整。天扬，这事交给我，我来梳理。另外……”
她犹豫了一下，“乡里电话里的意思，也不全是强硬，我想他们是试探，话里话外提到‘协调发展’、‘扩大受益面’。我估计，他们未必真想彻底撕破脸收回，很可能是想……提高承包费用，或者让村里、乡里以某种形式‘参与’进来。”
“想加钱？还是想空手套分子？”曹勇嗓门又高了起来，“当初求着人来承包的时候怎么不说？”
“此一时彼一时了。”莫天扬反倒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他们看到的是现在淌水的沟、长庄稼的地、能卖钱的瓜果。思雨的分析有道理，直接毁约风险太大，他们承受不起舆论和法律后果。最大的可能，就是寻求利益重新分配。”
“天扬，那你……”
莫天扬深吸口气，“我得手续都有法律效应，他们想要多加钱或者想要参与进来，绝对不可能，还记得去年吧，一旦他们参与进来，我这摊子用不了几天就的黄，如果撕破脸，将我得一切投资都给我，我大不了不干了。”
“天扬，那怎么行，哪一个地方你可都是倾注了心血。”
知道自己有什么底牌，莫天扬淡淡一笑，“标叔，我能开发这里，并不代表别人也能，您们就放心吧，别去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