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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亿年啧啧两声，看着阿图道：“你说你把人推河里淹死了，无凭无据地，宋青青就那么相信你了？好歹是个女掌柜，不应该那么轻易相信才是。”
阿图说宋青青派人去查了，一批去了他外祖父家所在的村子，调查他的身世。另外一批去了护城河边以及官府。倘若那个人真的被淹死了，尸体要嘛浮起来，要嘛冲到下游。不管是浮起来，还是冲到下游，一定会有人发现，发现了就会报官。
依照惯例，官府会张贴告示，尤其是外族人，未免两族纷争，这告示会大贴特贴。只要贴了告示，他们就能知道淹死那人是不是阿图的父亲，是不是当初与宋青青联络的敌国探子。
徐亿年捏着耳垂：“宋青青当真派人去你外祖父家里查了？”
阿图：“东家做事向来仔细，她既说了派人去查，就一定会派人去查。”
在自己的身世上，阿图没有说谎，不惧宋青青去查。至于那个被淹死的恶心玩意儿，第二天下午就浮出了水面。宋青青记得他的样子，况且他的眉眼与阿图如出一辙。阿图交了底儿，又给宋青青送去了可以拿捏他的把柄，宋青青自然放心。
慕笙眉眼一转，突然道：“你对宋青青的死并不意外，你知道她会死？”
阿图搓着手，叹了口气：“不是我知道，是东家知道，她做了很多预知自己死亡的梦。”
那些梦，宋青青全都告诉了阿图。一是因为恐惧，二是因为害怕，担心自己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第一个梦，是与成亲有关的。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大红色的花轿里。轿子外，鼓乐齐鸣，与她出嫁那天一模一样。记忆中，出嫁那天风和日丽，一切都很顺利，梦里却是平地起风，把两个扶轿的喜婆婆吹得撞到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伴随着尖叫声，宋青青连同花轿一起摔到地上。奇怪的是，她知道那是梦，知道自己在梦里。因为知道，才觉可怕，后背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从前也做梦，只是那些梦里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更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令她毛骨悚然。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拨开轿帘，逃出轿子。说也奇怪，就那一刹那的功夫，风停了，送嫁的人也都消失了。宋青青一边喊着送嫁人的名字，一边寻找出路。突然，她的手碰到了另一只冰凉的人手。与此同时，耳朵边响起了一个沙哑的，低沉的声音：“痛……真的好痛！”
一只沾满血的手从白雾里伸出来，牢牢地抓住宋青青。宋青青心里咯噔一下，认出了那只手——那是他亡夫的！
手背上那道疤是新婚夜她用剪刀划的。因为放不下自己的心上人，想要为他守身如玉，于是用剪刀刺伤了她的新婚丈夫。她的新婚丈夫没有与她计较，而是讨好的，笨拙的询问她是不是太过紧张？
她想求丈夫放了自己，成全她和她的心上人，让他们双宿双飞。张开嘴的瞬间，想到了娘家的威胁，婆家的警告。娘家不愿退彩礼，婆家不愿白花钱，她孤身一人没有亲情无所谓，心上人不同。他要考功名，他爹娘也很好，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们家不能被她牵连。一旦牵连，她的心上人绝不会原谅她！思及此处，握着剪刀，用力咽了咽唾沫。她说她跟夫君不熟，想过些时日再圆房。丈夫点头，让她把剪刀放下，当着她的面把被褥铺到地上。
洞房那晚，她一宿未睡，生怕她的新婚丈夫突然扑上来。她的丈夫倒是睡得安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很尊重她，一连三日都是在地上睡得，直到第四日，里正来找，说营里派人通知他，让他赶紧回去。
离开时，丈夫眼神灼热，问她再回来时，他们二人是不是可以圆房。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宋青青萌生了杀死他的心。回忆在那双手摸上脸颊时暂止，浓烈的血腥味儿让她的大脑无法思考。
她僵在那里，看着那双手的主人一步步走到跟前。他穿着铠甲，铠甲被箭射穿，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头发凌乱，五官肿胀，一看就不是活人模样。宋青青吓得牙齿打颤，不由得闭上眼睛。
亡夫先是动作僵硬地抱了抱她，而后掐住她的脖子，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想嫁我可以明说，为什么要出卖我，陷害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几句话，让我背上了通敌的罪名，让我的弟兄跟我一起死于非命。宋青青，你好狠啊！宋青青，你到底有没有心？”
就在宋青青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时，梦境掐然而止。她猛地坐起，大口喘息。可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以为自己会死在梦里。
徐亿年挠着耳朵：“梦里，她是被掐死的？”
阿图：“东家没死，她只是看到她的亡夫从身上拔下了一支利箭，想用那支利箭划开她的胸口，刨出她的心，看看是黑是白。”
慕笙：“第二梦是什么？”
阿图：“是战场！梦里，她没有留在婆家，而是跟着她的新婚丈夫上了战场。她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被围困，被射杀。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在弥留之际，用手捂住心口。她知道，那里放着她的小相和信。她亲耳听到丈夫的遗言，他说的是，青青抱歉，为夫回不去了。希望你再嫁遇良人，与他花好月圆，和和美美。他说，幸好……幸好他们二人没有圆房，她还可以清清白白地再嫁。”
徐亿年：“她的丈夫真是好人！”
阿图：“谁说不是呢？可惜，东家知道的太晚了。”
慕笙：“还有第三个梦吗？”
阿图：“有的，第三个梦是在客栈，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脱水而亡，变成一张干巴巴的皮。就跟小时候，挂在她家墙上的黄鼠狼的皮一样。”
徐亿年猛地抬头，看向慕笙，慕笙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场之人，除了阿图都知道，那第三个梦与宋青青的死状一模一样。
徐亿年啧啧两声，看着阿图道：“你说你把人推河里淹死了，无凭无据地，宋青青就那么相信你了？好歹是个女掌柜，不应该那么轻易相信才是。”
阿图说宋青青派人去查了，一批去了他外祖父家所在的村子，调查他的身世。另外一批去了护城河边以及官府。倘若那个人真的被淹死了，尸体要嘛浮起来，要嘛冲到下游。不管是浮起来，还是冲到下游，一定会有人发现，发现了就会报官。
依照惯例，官府会张贴告示，尤其是外族人，未免两族纷争，这告示会大贴特贴。只要贴了告示，他们就能知道淹死那人是不是阿图的父亲，是不是当初与宋青青联络的敌国探子。
徐亿年捏着耳垂：“宋青青当真派人去你外祖父家里查了？”
阿图：“东家做事向来仔细，她既说了派人去查，就一定会派人去查。”
在自己的身世上，阿图没有说谎，不惧宋青青去查。至于那个被淹死的恶心玩意儿，第二天下午就浮出了水面。宋青青记得他的样子，况且他的眉眼与阿图如出一辙。阿图交了底儿，又给宋青青送去了可以拿捏他的把柄，宋青青自然放心。
慕笙眉眼一转，突然道：“你对宋青青的死并不意外，你知道她会死？”
阿图搓着手，叹了口气：“不是我知道，是东家知道，她做了很多预知自己死亡的梦。”
那些梦，宋青青全都告诉了阿图。一是因为恐惧，二是因为害怕，担心自己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第一个梦，是与成亲有关的。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大红色的花轿里。轿子外，鼓乐齐鸣，与她出嫁那天一模一样。记忆中，出嫁那天风和日丽，一切都很顺利，梦里却是平地起风，把两个扶轿的喜婆婆吹得撞到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伴随着尖叫声，宋青青连同花轿一起摔到地上。奇怪的是，她知道那是梦，知道自己在梦里。因为知道，才觉可怕，后背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从前也做梦，只是那些梦里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更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令她毛骨悚然。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拨开轿帘，逃出轿子。说也奇怪，就那一刹那的功夫，风停了，送嫁的人也都消失了。宋青青一边喊着送嫁人的名字，一边寻找出路。突然，她的手碰到了另一只冰凉的人手。与此同时，耳朵边响起了一个沙哑的，低沉的声音：“痛……真的好痛！”
一只沾满血的手从白雾里伸出来，牢牢地抓住宋青青。宋青青心里咯噔一下，认出了那只手——那是他亡夫的！
手背上那道疤是新婚夜她用剪刀划的。因为放不下自己的心上人，想要为他守身如玉，于是用剪刀刺伤了她的新婚丈夫。她的新婚丈夫没有与她计较，而是讨好的，笨拙的询问她是不是太过紧张？
她想求丈夫放了自己，成全她和她的心上人，让他们双宿双飞。张开嘴的瞬间，想到了娘家的威胁，婆家的警告。娘家不愿退彩礼，婆家不愿白花钱，她孤身一人没有亲情无所谓，心上人不同。他要考功名，他爹娘也很好，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们家不能被她牵连。一旦牵连，她的心上人绝不会原谅她！思及此处，握着剪刀，用力咽了咽唾沫。她说她跟夫君不熟，想过些时日再圆房。丈夫点头，让她把剪刀放下，当着她的面把被褥铺到地上。
洞房那晚，她一宿未睡，生怕她的新婚丈夫突然扑上来。她的丈夫倒是睡得安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很尊重她，一连三日都是在地上睡得，直到第四日，里正来找，说营里派人通知他，让他赶紧回去。
离开时，丈夫眼神灼热，问她再回来时，他们二人是不是可以圆房。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宋青青萌生了杀死他的心。回忆在那双手摸上脸颊时暂止，浓烈的血腥味儿让她的大脑无法思考。
她僵在那里，看着那双手的主人一步步走到跟前。他穿着铠甲，铠甲被箭射穿，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头发凌乱，五官肿胀，一看就不是活人模样。宋青青吓得牙齿打颤，不由得闭上眼睛。
亡夫先是动作僵硬地抱了抱她，而后掐住她的脖子，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想嫁我可以明说，为什么要出卖我，陷害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几句话，让我背上了通敌的罪名，让我的弟兄跟我一起死于非命。宋青青，你好狠啊！宋青青，你到底有没有心？”
就在宋青青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时，梦境掐然而止。她猛地坐起，大口喘息。可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以为自己会死在梦里。
徐亿年挠着耳朵：“梦里，她是被掐死的？”
阿图：“东家没死，她只是看到她的亡夫从身上拔下了一支利箭，想用那支利箭划开她的胸口，刨出她的心，看看是黑是白。”
慕笙：“第二梦是什么？”
阿图：“是战场！梦里，她没有留在婆家，而是跟着她的新婚丈夫上了战场。她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被围困，被射杀。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在弥留之际，用手捂住心口。她知道，那里放着她的小相和信。她亲耳听到丈夫的遗言，他说的是，青青抱歉，为夫回不去了。希望你再嫁遇良人，与他花好月圆，和和美美。他说，幸好……幸好他们二人没有圆房，她还可以清清白白地再嫁。”
徐亿年：“她的丈夫真是好人！”
阿图：“谁说不是呢？可惜，东家知道的太晚了。”
慕笙：“还有第三个梦吗？”
阿图：“有的，第三个梦是在客栈，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脱水而亡，变成一张干巴巴的皮。就跟小时候，挂在她家墙上的黄鼠狼的皮一样。”
徐亿年猛地抬头，看向慕笙，慕笙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场之人，除了阿图都知道，那第三个梦与宋青青的死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