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话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务本坊那位名叫张远的寒门学子猛地振臂高呼:“太子殿下英明!”

  “吾等寒门学子,必当砥砺前行,不负殿下厚望!”

  “太子殿下英明!”

  “吾等必当砥砺前行,不负厚望!”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瞬间从寒门学子区域爆发,席卷了整个国子监广场!

  无数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激动,希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声浪直冲云霄,将连日的阴霾彻底撕碎!

  孔颖达看着眼前这激动人心的一幕,看着太子李承乾那挺拔如松,正气凛然的身影,又想到郑仁泰那卑劣的嘴脸,心中感慨万千。

  他缓缓起身,对着李承乾,也是对着天下学子,深深一揖:

  “殿下今日,于学府圣地,涤荡妖氛,明正视听,实乃士林之幸,国家之幸!”

  “老朽...信服!”

  一场精心策划,意图将太子与新科举一同埋葬的谣言风暴,在短短三日之内,被李承乾以雷霆手段,铁证如山彻底粉碎,并反戈一击,将幕后黑手郑仁泰及其代表的世家阴暗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东宫权威,新政大义,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而与此同时,天上人间的顶层暖阁。

  檀香袅袅,暖意融融。

  赵牧斜倚软榻,听着夜枭低声汇报国子监发生的一切,嘴角噙着一丝懒散的笑意。

  云袖的琵琶声轻柔流淌。

  阿依娜赤着雪足,随着节奏轻轻晃动,脚踝金铃发出细碎悦耳的轻响。

  “先生,郑仁泰已被革职下狱,郑家声望遭受重创。”

  “太子殿下威信如日中天,新科举再无公开阻碍。”

  “卢家那边...卢承庆听闻消息后,当场呕血,病情加重,卢府已闭门谢客。”

  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赵牧点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果然......但凡涉及改革二字,就必须要流点血呢.....”赵牧轻声说着,拿起酒杯,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笑道:“不过这次......流的是对方的血罢了!”

  说着,他却又放下酒杯,看向夜枭,“不过小小,你说尘埃落定,恐怕还为时尚早呢......”

  “这郑仁泰,其实也不过是世家推出来的卒子罢了。”

  “今日这一出大戏,怕是连郑家的根基都伤不到。”

  “毕竟不似崔杜几家那般犯下抄家灭祖的大罪.....”

  “况且还有卢承庆那老狐狸,以及郑氏族中和其他五姓七望中肯定还有那些藏在更深处的,会甘心吗?”

  “科举只是开了个头,毕竟后面...才是真正的大戏。”

  他目光投向窗外,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在雪后显得格外明亮。

  世家门阀被打压后必然的反扑;还有这科举之道也还未最终落地生根......

  改革这盘棋,才刚刚进入中盘。

  “不过嘛.....”赵牧伸了个懒腰,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慵懒。

  “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咱们太子殿下,今儿干得不错。”

  “不过尾巴要扫干净,郑家...还没完呢。”

  “小小,你辛苦一下,那几条线也继续盯着。”

  “尤其是卢成庆那老家伙,可别让他真病死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顺便...跟太子说一声,让他一会儿来的时候,把东宫那坛三十年剑南烧春,给我带来呗。”

  “就说...先生我给他指点迷津,嗓子都说干了,得润润。”

  暖阁内响起低低的笑声。

  国子监问对的风波,如同冬日惊雷,瞬间涤荡了笼罩长安的谣言阴霾。

  太子李承乾以掩耳不及惊雷霆之势,用铁证彻底粉碎了构陷!

  而且还顺手便将荥阳郑氏出身的郑仁泰钉在了耻辱柱上!

  最后,还更将新科举之道的煌煌大义,深深烙印在了无数寒门学子的心头。

  郑仁泰革职下狱,交由大理寺严审的消息传出。

  荥阳郑氏的声望也是一落千丈。

  郑府大门紧闭,往日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复存在。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京兆府衙门前排起的长龙......

  寒门学子们手持连夜写就的策论,建议,亦或是对新政具体条款的疑问,热切地等待着东宫詹事府官员的答疑解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躁动。

  而刚刚在国子监大发神威,在寒门学子心目中立下高大无比形象的东宫太子殿下李承乾,却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上,来到了平康坊天上人间隐秘的后巷。

  太子李承乾裹着厚厚的玄色大氅,避开前门可能存在的眼线,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入,直奔顶层暖阁。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赵牧依旧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

  苏晓晓纤纤玉指不轻不重地为他**太阳穴。

  阿依娜正赤足练习着新的胡旋舞步,腰肢款摆,足铃叮当。

  云袖怀抱琵琶,指尖流淌着舒缓的调子。

  “先生!”

  李承乾一进门,便深深一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振奋与感激。

  “昨日国子监之事,全赖先生运筹帷幄,指点迷津!”

  “承乾方能涤荡妖氛,还自身清白,更使新政大义昭彰!”

  赵牧眼皮微抬,指了指旁边的坐榻:“坐吧。”

  “嗓子喊哑了吧?”

  “晓晓,给殿下倒杯润喉的蜜酿来。”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承乾依言坐下,接过苏晓晓奉上的温润蜜酿一饮而尽,甘甜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阵舒适。

  “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

  “郑仁泰那老匹夫,果然是世家推出来的卒子!”

  “只可惜.....暂时还动不了世家那些个藏起来的老狐狸。”

  “动不了就动不了。”赵牧捻起一枚蜜饯。

  “郑仁泰倒了,荥阳郑氏声誉扫地,卢家断了一臂,又被吓得缩回壳里舔伤口,这就够了。”

  “杀鸡儆猴,要的是效果。”

  “到如今这地步,也就差不多足够了。”

  “不信过两日在朝堂上,殿下看还有谁敢明着跳出来反对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