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颜把他推开,理了理被他揉乱的衣裳:“我今晚要去迟飞家住,不好带着你的味道。”

  “你是说,你要这样晾着我一整夜?你还有没有良心!”

  闻颜捏捏他的脸颊:“听话。”

  应知林抵着她的额头,努力平缓呼吸:“柳闻颜,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坏女人!”

  “好了,我知道你最听话了。”闻颜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就推开他站了起来。

  “我得走了。明晚我肯定回来陪你。”

  应知林深深呼出一口气:“我驾车送你过去。”

  闻颜朝他伸出手:“那我们快走吧。”

  应知林无奈一笑,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两人到门口时,大虎哥已经把马车赶到院门口。

  应知林扶着闻颜上马车。

  忽然,他朝巷子拐角看了一眼。

  拐角处,一道黑影连忙藏了起来。

  闻颜回头看着他:“怎么了吗?”

  应知林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出发吧。”

  他又用余光瞄了拐角一眼,这才驾着马车离开。

  应知林的马车赶得不快,三刻钟就能到的孟府,他愣是走了半个时辰。

  闻颜看得发笑。

  下车前搂着他的后颈,给了他一个深吻:“在家乖乖等我。”

  应知林耳朵尖瞬间红了,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闻颜心满意足,这才拿着东西下了马车。

  孟家的门房,看见闻颜,立即给她开了门。

  孟府的大门关上,应知林才回到马车上,驾车离开。

  不过,在路过小巷子时,他故意朝巷子里看了一眼。

  天色昏暗,巷口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应知林勾了勾嘴角,脸上神情满是嘲讽。

  待马车走远。

  巷口的人影再次出现,不是霍耀行又是谁。

  霍耀行看着走远的马车,恨恨地捏紧拳头,一拳砸在墙壁上。

  墙上立即出现拳头大的一个坑。

  霍耀行咬牙切齿,愤恨地道:“闻颜,你竟敢背叛我!”

  “你当真是下**,没有男人就活不了吗?!”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不过,那时你已经脏了,你只能跪在地上,给我擦鞋底。霍耀行又狠狠砸了一拳,这才拂袖而去。

  **

  孟府。

  闻颜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孟迟飞的院落。

  推开院门。

  就见孟迟飞朝她招手:“颜颜,快来,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开饭了。”

  院子重新布置过。

  院中摆了好几盆菊花。

  廊檐、树下都挂着各色灯笼,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闻颜笑着走进去,就见满桌的美味佳肴,三分之二都是闻颜喜欢吃的。

  还有酒水。

  七七八八摆了一桌,有十几种口味。

  点心水果上齐之后,孟迟飞将丫鬟打发出去:“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儿一早再来伺候。”

  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的脾气。

  “大小姐有吩咐,大喊一声就好。”丫鬟行礼之后就退下了。

  三人坐下就开动了,完全不拘礼节。

  宁叹还有些放不开,面纱也稳稳戴在脸上。

  闻颜道:“宁叹姐姐,把面纱取下来吧,更方便些。”

  宁叹捂着自己的脸颊:“我怕吓到你们。”

  孟迟飞低头喝下一杯梨花醉:“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根本不会被吓到。”

  宁叹捏着帕子,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才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以后我也不能日日都戴着面纱。”

  说着,她便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一张绝美面孔出现在二人面前,只可惜,脸颊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破坏了美感。

  不过脸上那道伤疤已经很淡了,若是妆化厚一些,不盯着瞧,根本看不出来。

  孟迟飞盯着她那道伤疤看了又看。

  闻颜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前世的脸,毁容得更加严重。

  小孩看一眼都会吓得哭一整夜的程度。

  今生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宁叹被孟迟飞看得忐忑:“是不是很丑?吓到你了?”

  她慌慌张张,想重新戴上面纱。

  孟迟飞却轻抚上那道疤,心疼地问:“当时一定疼吧!”

  宁叹瞬间眼眶发酸。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很疼,不过能换我自由,我觉得很值。”

  孟迟飞笑着道:“伤口不明显了,以后别戴面纱了,一直摩擦伤口,不利于恢复。

  改明儿我去宫里,找皇后娘娘讨一盒玉肌膏,定能让这道疤,再淡一些。”

  “可是,……会吓到人的。”

  孟迟飞摆摆手:“我家里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不会被你吓到的。”

  “而且,你也不必在意容貌。将军府上毁容的人不止你一人。”闻颜也跟着宽慰她。

  宁叹谨慎敏感。

  正是因为这样,闻颜和孟迟飞才格外照顾她。

  不想让她对嫁来孟家有心理负担。

  “我也有伤疤的,只是不明显。”孟迟飞解开发带。

  一头青丝散下来。

  孟迟飞撩开头发,就见一道伤痕擦着耳朵尖砍在头上。

  宁叹吓得倒吸一口气:“这一刀,很危险吧。”

  孟迟飞不在意地重新挽起头发:“这是我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没什么经验,让人偷袭了。

  还好我躲得快,只在头骨上砍出一截刀痕。

  当时军医说,我但凡躲慢一点,对方铁定把我的头盖骨削下来,脑浆飞洒,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

  闻颜也记得那一次。

  孟迟飞被送回京城后,在京城呆了两年,才重新回北疆。

  她的半张脸都瘫痪了,做不出表情,经过几年的治疗,才恢复正常。

  “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道伤疤而已,在我们家根本不算什么,你只管放宽心。”孟迟飞观察着宁叹。

  宁叹脸色苍白,却仍笑道:“我知道的。”

  闻颜打破沉重的氛围,拿出三串琉璃手串:“这是我特地订做的,一人一串。”

  “我喜欢这串紫色的。”孟迟飞先选了一串。

  “颜颜你喜欢什么?”宁叹没挑,而是问闻颜。

  闻颜见她在右手的粉色手串上多停留了一瞬,便递了过去:“宁叹姐姐要这串粉色的可以吗?”

  宁叹欢喜接过:“谢谢你。”

  随后,她们便喝酒吃东西,聊天南地北的见闻。

  宁叹脸上的疤还能再恢复,只准她喝桃子蜜。

  一直到天光微熹,三人才歪七扭八地倒在床上。

  闻颜一个翻身,抱住孟迟飞的腰,蹭了蹭,咕哝着:“应知林,你今天变软了,抱着好舒服。”

  宁叹替二人掖好被角,眼神中尽是宠溺。

  宁叹从未想过,今生今世,自己污糟的人生,还能有拨开乌云,重见天日的一天。

  自己何其幸运,还能遇上两个好妹妹!

  她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可她笑着笑着,又渐渐红了眼眶。

  泪珠儿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地往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