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林回到后院,把状纸拿给闻颜看。

  闻颜一目十行地看完:“原来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元小头领挺有涵养一个人,他的弟弟怎地如此没品。”

  应知林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都有参差,更何况是异母兄弟。

  生在皇家,一粥一饭都要争夺,如果他也觊觎皇位……”

  剩下的话没说完,不过两人都懂了其中之意。

  不可妄言皇家之事,闻颜转换话题:“你可有问过黄莺儿,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皇上还等着她制作的琉璃筹钱,给灾区百姓买粮食。

  应知林回答她:“黄莺儿曾经罪案累累,我怕我稍微对她露出一点关心,她就会故态复萌。”

  闻颜道:“我觉得她变了很多,应该不会再做那些事了。”

  应知林道:“以防万一嘛,我不想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闻颜:“……”

  应知林一朝被蛇咬,已经杯弓蛇影。

  “黄莺儿现在的性格,不像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否则她凭现在赚银子的手段,向三皇子要个侧妃来当当,应该不成问题。

  她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只是还不信任我们,不愿意说罢了。”

  这件事,还是她明儿个自己去问吧。

  应知林把闻颜搂入怀里:“没有别的事,我们就休息吧!”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应知林起床后不久,就受到了暴击。

  闻颜对他说:“你自己去衙门吧,我找黄莺儿有点事,就不同你一起了。”

  “……那好吧!”应知林撅了撅嘴,就鼓着脸颊,像只可怜小狗一样走了。

  离开前,他朝黄莺儿的房间瞪了一眼。

  果然。

  黄莺儿就是个大麻烦。

  她一出现,就打搅到他和闻颜了。

  不行。

  他得去催一催元小头领,让他赶紧把迫害黄莺儿的幕后黑手揪出来,这样就能早点把她赶出去了。

  院门‘咣’的一声合上。

  黄莺儿才敢从屋里探出头来,“表嫂,应评事真的走了吗?”

  闻颜觉得好笑:“你做何这般怕他?他人很温和的。”

  黄莺儿震惊地瞪圆眼睛,眼珠子差点从眼眶掉出来。

  温和?

  阴湿男温和个鬼啊!

  闻颜正想着如何解决两人的早食问题,院门就再次从外面推开。

  应知林把一个油纸包,挂在门栓上就走了。

  闻颜跑过去,打开油纸包一看,是包子。

  闻颜会心一笑,招呼黄莺儿一起吃早食,顺便问问她接下来的计划:“你的事,应知林都跟我说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藏在这里的事,早晚都会暴露。

  你长时间不出现,工部和皇上都该着急了。”

  黄莺儿心想:他们着急才好呢!

  但她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情:“对方是宠妃的儿子,我只是个无权无势小农女,我跟他就是汗毛和象腿……

  我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现在,藏一天算一天吧。”

  黄莺儿不愿意说实话,闻颜也没再追问。

  吃过早食,闻颜让她在家躲好,就出门忙活了。

  她先去找了元小头领:“黄莺儿现在就藏身于槐花巷子。”

  “我现在就去把她逮出来,送回工部?”

  “我感觉她有自己的计划。”

  经过半日排查。

  姬承元已经找到那家酒楼。

  知道黄莺儿的失踪与三皇子有关。

  莫非……她是想借着失踪,对付三皇子?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猜到一块儿去了。

  姬承元想了想,对闻颜低语几句。

  闻颜点点头,与他不谋而合。

  商量好行事方法之后,闻颜就离开了。

  她刚走不久,应知林就上门了。

  应知林一脸不高兴,喊着姬承元师兄,让他快些把黄莺儿的事查清楚。

  姬承元:“……,终究,是我承担了所有!”

  闻颜随后去了一趟工部的琉璃作坊。

  她要统计都有些什么琉璃器,以方便她定价和售卖。

  琉璃作坊看管得很严。

  不仅修筑了高墙,将作坊围起来。

  还派了重兵把守。

  人员进出严格审查,还会搜身。

  闻颜啧啧出声,这保密程度,跟金矿银矿有得一比。

  她有皇上亲赐的玉牌,轻易就进去了。

  她顺便学习了一下制琉璃的工艺流程。

  作坊里,五个小型瓷窑,已经封窑烧制琉璃粗料。

  另一旁的作坊里,匠人将琉璃粗料融化后,再放进模具里吹制成型,冷却后就能得到想要的形状。

  闻颜发现,这里的匠人不止男人,还有女人。

  他们都穿得干净利落,戴着护具一个个挥汗如雨。

  闻颜最后去了库房。

  只见偌大的库房里,只有寥寥几件成品。

  闻颜猜测,之前做出来的成品,都让敬明山带走了。

  留下来的,尽是杯盘、花瓶、手串一类的。

  款式太单一了。

  闻颜想了一些新的,一看就是天价之物的琉璃器。

  她本想与黄莺儿沟通。

  但她现在‘脱不开身’,闻颜就将她画的草图拿出来,让作坊的人试着做一下。

  大多数都款式简单,不过有一尊琉璃观音像,还有一些花朵样式很是繁复。

  “这些你们能做出来吗?”闻颜问道。

  匠人接过图纸看了看,纷纷摇头:“我们技艺不精,这么复杂的制作难度,只有我们的黄郎中才做得出来。”

  黄莺儿现在是琉璃制造司的郎中。

  闻颜并未强求:“图纸我先留在你们手中,你们有空也琢磨琢磨。”

  这时,有一位女子举手道:“这个莲瓣碗我可以试一试。”

  闻颜记得她。

  她是吹制组的匠人。

  闻颜看她刚才吹了一个琉璃莲蓬。

  她的肺活量特别大,手很灵巧,眼神也好。

  哪里转,哪里停都十分有数。

  将图纸交给他们之后,闻颜才出了琉璃作坊。

  离开时,又会有婆子便例行公事,对她进行搜身,确定她没有夹带私货出去。

  从工部出来之后,已经太阳西斜。

  闻颜径直回家去。

  没成想,半路上被人拦了马车。

  马车一个急刹,闻颜被甩出去,撞在车厢壁上,胳膊都快断了。

  头上的玉簪就被撞得,往发髻里深入几分。

  好歹是根短簪,又脆弱不受力,‘咔嚓’一声就断掉了。

  闻颜忍痛坐直身子,她把断成几截的簪子捡起来后,才感觉头上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