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高门 第175章 劝降

小说:晋末高门 作者:一眼云烟 更新时间:2025-10-31 05:53:48 源网站:2k小说网
  “玄每闻将军威名,如雷贯耳,洛涧破梁成、淝水定乾坤之勇,至今为三军所诵,然将军虽具经天纬地之才,却困于司马氏猜忌,此实明珠暗投之憾也。

  玄窃闻将军近日驻军京口,按兵未动,此非怯战,实乃明哲。

  现建康人心思变,足见相王父子气数已尽,其父子沉湎酒色,政令昏聩,此诚所谓履霜坚冰至之兆,将军若执迷不悟,纵破玄军,亦难免兔死狗烹之祸。

  自古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而能全者谁耶?

  越之文种,秦之白起,汉之韩信,皆事明主,为之尽力,功成之日,犹不免诛夷,况为凶愚者用乎?

  君如助相王父子胜玄,玄敢料定,战胜则倾宗,战败则覆族,欲以此安归乎?

  不若幡然改图,则可以长享富贵矣,古人射钩斩祛,犹不害为辅佐,况玄与将军无宿昔之怨乎?

  玄素知将军志在匡扶社稷,然今相王父子已失人心。若将军肯顺天应人,玄当以彭城牧相授,共掌朝政。

  北府精锐可驻京口,玄必以金石之盟相待,昔年谢安以东山再起,终成晋室砥柱,今将军若肯携手,必当共写新篇。

  专使敬奉书画数卷,略表寸心。望将军三思而行,勿使忠良寒心。

  玄顿首!”

  顿时,阶下一片哗然!

  众将议论纷纷,但刘牢之依然不言不语。

  渐渐地,所有的目光陆续投回了刘牢之,刘牢之在起兵一事上并不表态,多多少少暴露出了他的心思。

  何穆拱手道:“桓玄言之大理,大都督与相王父子早已势同水火,司马郎君征发奴客是为了防备大都督啊,只是弄出大乱子罢了。

  仆敢料定,相王父子绝不善罢干休,不如先下手为强,大都督借此良机除去相王父子,而南郡公言真义切,共情天日可昭,大都督还犹豫什么?”

  “嗯~~”

  刘牢之略有些迟疑,点头道:“本督也担心相王父子欲置我于死地,不如先观望一阵子,明日便出兵,至建康按兵不动,以静观风向。”

  孙无终道:“国家衰危,天下之重,全系于将军与桓玄一身,桓玄借父叔之资,已据有楚之旧境,实割我朝六成,倘若纵之,使凌朝廷,威望既成,恐难再图,董卓之变,近在眼前,请大都督三思矣!”

  “大都督,桓玄乃外藩。起兵攻打朝廷,恰如王恭悖逆,切不可草率行之!”

  刘敬宣也急劝。

  刘牢之不快道:“本督岂不知今日破玄易如反掌?但平玄之后,如何自处?

  相王去了桓玄威胁,岂能不加害于我?

  我知汝等之意,乃担心桓玄如其父觊觎神器罢了,但我有北府数万精兵,他岂敢行此不义之举?君上可无虞!本督心意已决,无须再劝。”

  孙无终怔怔看向刘牢之,一声叹息之后,终究没能开口。

  其实他理解刘牢之的为难处境,夹在桓玄与司马道子之间,左右不是人。

  但相对而言,司马道子据朝廷,无故发兵攻打形同于谋反,借桓玄除去司马道子不是不可以,可之后呢?

  桓玄站稳阵脚会不会是另一个司马道子?

  届时步步凌迫又该如何?

  孙无终的眸光中,竟有了一楼怜悯之色。

  是的,刘牢之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不挣扎,只能任人**,动弹不得,挣扎吧,非但挣不开,反而越缚越紧,最终被活活勒死!

  孙无终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北府数万精兵,并不能保障刘牢之的安危,反而成了沉重的负担。

  ‘荒谬!’

  孙无终摇头苦笑。

  他不清楚如何才能助刘牢之走出困境,只拱手问道:“大都督,相王召德舆入京,这该如何应对?”

  刘牢之不动声色道:“把相王原信给德舆送去,由他自行定夺,日到此为止,都散了罢。”

  “诺!”

  诸将心里颇为不安,但具体又没人说的上来,纷纷施礼告退。

  诺大的军府大殿,只剩了刘牢之高倨上首。

  这里曾经坐着王恭,如今变成了他,可以后,还能坐在这里吗?

  凭着多年出生入死的敏锐嗅觉,刘牢之也意识到了形势不妙,可是夹在桓玄与司马道子之间,还能如何?

  他隐隐觉察到,数万北府精锐,不仅不能助他走出困境,相反,麾下诸将暗流涌动。

  ‘我错了吗?’

  刘牢之望着殿顶,那灰尘与蜘网在他眼里,竟渐渐地演变成了王恭的面孔,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似是在嘲笑他,即便当了北府军大都督又如何?

  死期近矣!

  ‘不,我没错,我只是在为自己,为我彭城刘氏搏一个未来,是你王孝伯挡了我的路!’

  刘牢之深吸了口气,眸中现出坚毅之色。

  次日,朝廷下诏罪状桓玄,以尚书令元显为骠骑大将军、征讨大都督、都督十八州诸军事、加黄钺。

  又以镇北将军刘牢之为前锋都督,前将军谯王尚之为后部。

  于是该日,北府军大肆征发,于两日后水陆并进,向建康行去。

  刘牢之屯兵于溧洲(今南京市西南江中沙洲),即不与司马元显会合,也不与桓玄攻打建康,摆出一副坐壁上观模样。

  司马道子虽然急的口舌生烟,却奈何不得刘牢之,而这正是桓玄想要的结果,于是桓谦兄弟立刻遣人,向桓玄的屯兵处浔阳奔去。

  元显得知此事,欲尽诛诸桓,中护军桓修,乃骠骑长史王诞之甥,诞宠于元显,因陈等与玄志趣不同,元显乃止。

  王诞是王导的曾孙。

  张法顺也进言:桓谦兄弟每为上流耳目,宜斩之以杜奸谋,且事之济不,系在前军,而牢之反覆,万一有变,则祸败立至,可令牢之杀谦兄弟以示无贰心,若不受命,当逆为之所。

  元显无奈曰:今非牢之,无以敌玄,且始事而诛大将,人情不安。

  张法顺再三请求。

  不许。

  元显则以桓氏世为荆土所附,桓冲特有遗惠,而桓谦是桓冲之子,乃自骠骑司马除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欲以结西人之心。

  张法顺潸然长叹:死无葬身之地矣!

  ……

  钱塘!

  “呜哇,呜哇!”

  屋里传出清亮的哭声,一名稳婆匆匆奔出来,笑容满面道:“恭喜郎君,贺喜郎君,女郎生啦,乃弄璋之喜!”

  “好,人赐绵两匹,钱两贯!”

  王愔之大叫了声好。

  话说这段时间,接生婆在王愔之家收授打赏收到手软,已经有二子二女了,未来可见,还将会有更多的子女的出生。

  这是光靠打赏也能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多谢郎君!”

  稳婆忙称谢。

  女史归荑相视一眼,匆匆奔了进去。

  淑慎、采薇、攸宁与静宜、花容、露华、非玉与瑶月已经在里面服侍了。

  没一会子,清理干净之后,王愔之与郗氏进了屋子。

  稳婆高高举起小婴儿,给王愔之看那小勾勾。

  “郎君!”

  谢月镜虚弱的唤了声,带有一种,完成任务般的如释重负。

  “娘子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恢复身体,天气还凉着,千万别冻到,落下病根!”

  王愔之坐**头,握住谢月镜那苍白的手。

  “嗯!”

  谢月镜轻轻点头,拉过王愔之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磨蹭着,眼圈竟有些泛红。

  是啊,回想起孕期的患得患失,总算对得住这十个月的担惊受怕了。

  “郎君,给起个小名吧!”

  谢月镜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

  王愔之沉吟道:“前几日与道和公闲谈,公曰:吾观天象,有贪狼凌迫中宫,帝星欲坠,此晋祚将终之相,主天下大乱。

  乱世中,平安比什么都重要,不如叫平儿,如何?”

  “平儿?”

  谢月镜喃喃着,点头道:“也好,但愿平儿长大了,能天下太平,妾听说,桓玄已经下了讨伐相王父子的檄文,郎君可要回建康?”

  “不急,刘牢之已经顿兵溧洲,相王现在奈何不得他,桓玄也不知他的心意,短时间内不太敢东进,还得拉扯一番,我不能去的太早,否则必成众矢之的,怎么着也得平儿满月了再走!”

  王愔之摆了摆手。

  谢月镜目中,现出欣慰之色,不过还是道:“郎君得时刻留着建康,刘牢之、相王、桓玄,个个都不好相与,届时郎君再去,怕是要大乱,建康百姓又要遭劫了。”

  王愔之笑道:“娘子放心,有我在,乱不起来。”

  这时,又有奶妈被领进来,二十左右的年纪,有个四五分的姿色,算是普通美女中的佼佼者了,尤其是凶前鼓涨涨,直欲把衣襟撑破。

  王愔之不由看过去,前面三个奶妈,都勾引自己,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例外。

  那奶妈屈膝施了一礼,就落落大方地解开衣襟,接过平儿哺乳。

  似乎还特意转了转身子,让自己能从侧面看到整个轮廓。

  艹!

  为什么奶妈们总是要勾引我?可惜这是古代,不是现代,不然王愔之铁定会发个逼乎提问。

  “噗嗤!”

  谢月镜掩嘴一笑。

  王愔之就曾与她提过这个问题。

  今日见着这个奶妈,谢月镜也大感有趣。

  那奶妈只俏面微红,向王愔之暗戳戳地瞥了一眼过去,一副不怕你看的模样。

  当然,王愔之不可能真的盯着看,在确定母子平安之后,就出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