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金榜题名到权倾朝野 第154章 总攻

小说:红楼:从金榜题名到权倾朝野 作者:眉油酥脂 更新时间:2025-10-31 04:27:57 源网站:2k小说网
  一个年轻的首领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探马刚刚回报,乌洛兰部……没了!全没了!草场烧了,帐篷烧了,高过车轮的男子被杀光,牛羊马匹被宰杀烧毁,妇孺被掠走……沙钵略大汗!我们再在这里耗下去,就算打进了紫荆关,抢到再多东西,我们还有部落可以回去吗?我们的根都要被拔掉了!”

  不满、恐惧、怨恨如同毒草在王帐内疯狂滋生蔓延。

  沙钵略坐在铺着雪豹皮的宝座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绝望、或闪烁不定的面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维系这个庞大部落联盟的绳索正在急速崩裂。

  突厥就是如此现实而残酷,再辉煌的过往,再高的威望,在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失败和惨重的伤亡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各部首领敬畏的是力量,是能带领他们获取胜利和财富的可汗,而非一个将他们带入绝境的失败者。

  若他不能立刻扭转局面,眼前这些曾经匍匐在他脚下的豺狼,下一刻就可能扑上来将他撕碎。

  帐内的喧嚣渐渐低了下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沙钵略身上,带着最后的审视和无声的逼迫。

  沙钵略缓缓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在王帐内投下巨大的阴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压迫感。

  他没有立刻咆哮,只是用他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再次缓缓扫过每一个首领的脸,那目光仿佛冰冷的铁刷子,刮得人皮肤生疼。帐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你们,”

  沙钵略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如同闷雷滚过每个人的心头,

  “怕了?”

  无人应声,但那些躲闪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已经给出了答案。

  “你们,想退?”

  沙钵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嘲讽,

  “退回去做什么?抱着你们被朔方军烧成焦土的帐篷哭泣?还是跪在那些只剩下女人和孩子的废墟里,祈求长生天原谅你们的懦弱?!”

  他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气势让离得近的几个首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看看外面!”

  沙钵略的金刀指向紫荆关的方向,刀锋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那座关城,它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两天?里面的乾人,已经油尽灯枯!他们在用最后一口血撑着!他们的城墙在颤抖!他们的弩箭快射光了!他们的火油快烧干了!他们的士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你们以为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和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们只是在等死!在用最后的力气,拖延我们收割胜利的时间!”

  他猛地转身,金刀狠狠劈在身后支撑王旗的巨大旗杆上,发出“锵”的一声刺耳震鸣,旗杆上留下深深的刀痕。

  “本汗知道你们的损失,知道你们的恐惧!但本汗更知道,后退就是死路一条!财富、荣耀、部落的未来,都在关墙后面!”

  沙钵略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盯着各部首领。

  “明日!就在明日!本汗要亲自带着你们,带着各部最勇猛的武士,发起最后的总攻!用我们的弯刀,敲碎紫荆关最后一块骨头!用乾人的血,洗刷这四天的耻辱!”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将自己和整个突厥命运都押上去的疯狂赌注:

  “本汗在此,向长生天立誓!明日日落之前,紫荆关必破!若日落之时,关旗未倒,本汗便卸下这金刀,自摘王冠,将这汗位让与能打开这关隘的勇士!”

  “各部首领,明日随我一同冲锋!用你们的眼睛看着,本汗如何兑现这誓言!谁敢再言退兵,动摇军心,休怪本汗刀下无情!”

  此言一出,王帐内死一般寂静。

  卸下汗位!

  这是沙钵略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也断绝了所有人退却的借口。

  他那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破釜沉舟的疯狂,如同重锤,暂时压下了各部首领心中翻腾的离心离德。

  他们看着沙钵略那双燃烧着疯狂战意的眼睛,看着他劈在旗杆上的金刀,感受到那种同归于尽般的决绝。

  沉默持续了数息,终于,那个脸上带疤的首领重重地捶了一下胸膛,嘶声吼道:

  “好!既然大汗有此决心,我等奉陪!明日,我阿史德部的狼崽子,就跟在大汗身后,第一个踏进紫荆关!”

  “我铁勒部,愿随大汗死战!”

  “乌古斯部,拼了!”

  ……

  被逼到绝境的首领们,在沙钵略以汗位为赌注的强压下,终于暂时收起了各自的心思,发出了参差不齐却充满戾气的应和。

  “好!”

  沙钵略猛地一挥手,金刀归鞘,发出铿锵之声。

  “各自回去!约束部众,喂饱战马,磨利弯刀!今夜好好休整!明日拂晓,听我号令!给乾人,最后的致命一击!”

  “是!”

  首领们轰然应诺,带着复杂的情绪和凛冽的杀意,纷纷退出王帐。

  王帐内,只剩下沙钵略和他最心腹的王庭亲卫。

  他脸上的疯狂和威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浓重的阴霾。他缓缓坐回宝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刀的刀柄。

  明日,要么踏破紫荆关,挟大胜之威稳固汗位,甚至更进一步。

  要么……他不敢去想那个“要么”。

  后方朔方军的肆虐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前方紫荆关的顽抗则像一只铁钳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

  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快!赢得彻底!否则,万劫不复!

  他望向帐外紫荆关的方向,那里城头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如同守军不屈的魂灵在燃烧。

  沙钵略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翌日清晨,紫荆关的黎明浸透了铁锈与血腥。

  城下突厥大营的号角,比往日更加凄厉、悠长,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撕破了惨淡的晨光。

  城头上,仅存的五千大乾守军,人人如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绷带缠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浸透的暗红早已发黑发硬,凝固在破碎的甲胄上。

  他们背靠着冰冷染血的城垛,或瘫坐,或拄着卷刃的刀枪,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周身的伤痛,带起一片压抑的嘶气声。连续十余日地狱般的搏杀,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连那些融合了背嵬军魂、沉默如铁的士兵,眼中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动作间带着难以掩饰的迟滞。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唯有西南风卷过关外尸山,送来浓郁得化不开的腐臭与焦糊气息,盘旋在城头,提醒着即将到来的、更惨烈的风暴。

  苏慕白独立在最高的北门城楼,一身甲胄早已看不出本色,凝结的血污和烟尘板结其上,硬如铁甲。

  他手扶冰凉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鹰隼般的目光穿透薄雾,死死锁在突厥大营深处。

  鼓声!变了!

  不再是前几日分批次、轮番进攻的节奏。

  那鼓点沉雄、统一,如闷雷滚过荒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随之震颤!

  突厥大营轰然洞开!

  不再是散乱的部族旗帜,而是清一色最雄壮的战马,披挂着简陋却要害处镶嵌铁片的皮甲。

  马背上的骑士,个个剽悍精壮,眼神狂野嗜血,手中的弯刀在晨曦中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这是沙钵略压箱底的王帐亲军!

  各部首领赖以震慑部落、最为精锐的亲卫队!

  他们如同潮水,不,是如同移动的钢铁洪流,从各个营门涌出,迅速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锋芒,直指紫荆关北门!

  而在那洪流的核心,一杆前所未有巨大的金狼大纛,在初升的、并不耀眼的阳光下,招展出刺目的光芒。

  纛下,一匹异常神骏的乌骓马昂首嘶鸣,马背上的身影魁梧如山,身披镶嵌金片的厚重狼皮大氅,头戴象征至高权力的金冠。正是突厥可汗,沙钵略!

  他竟然亲自下场了!不仅亲至,更身先士卒,策马立于冲击锋矢的最前端!

  金狼大纛在他头顶猎猎飞扬,如同指引毁灭的神祇图腾。他手中的金刀高高举起,刀锋所指,正是紫荆关摇摇欲坠的北门城楼!

  “嗷呜——!”

  “长生天佑我突厥!杀——!”

  山崩海啸般的咆哮从突厥大军口中迸发!

  沙钵略的亲自冲锋,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突厥士兵心中最后也是最狂热的火焰!

  连日攻城的疲惫、后方老巢沦陷的阴影,在这一刻都被抛在脑后,只剩下对可汗的狂热崇拜和对破关后无尽掠夺的贪婪!

  真正的总攻!沙钵略以汗位为注,押上了所有的赌本!

  突厥最后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全力开动,卷起毁灭一切的飓风,狠狠撞向紫荆关!

  “呜——呜——呜——!”

  关墙之上,凄厉的示警号角划破城头的死寂,声嘶力竭,带着末日的颤音。

  “敌袭!总攻!”

  老兵嘶哑的吼声带着无法抑制的惊骇。

  “守住!死也要守住!!”

  军官的咆哮在巨大的压力下变了调。

  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守军,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醒,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关外那遮天蔽日的死亡洪流。

  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骨髓,但随即又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决死战意所取代——退无可退,唯死而已!

  苏慕白屹立城楼,身形纹丝未动,宛如狂风骇浪中的定海神礁。

  他眼中没有守军那种近乎崩溃的恐惧,只有一片深寒的冰湖,湖底燃烧着两点足以焚尽一切的幽焰。

  三百步!

  他的目光穿透喧嚣的战场,如同精准的标尺,死死钉在洪流核心那杆招展的金狼大纛之下。

  金色的王冠,乌骓神驹,厚重的狼皮大氅……沙钵略!目标确认!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纷杂的战场噪音,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杀了他!

  一军之主帅,一国之可汗!若沙钵略身死于此,眼前这看似毁天灭地的铁骑洪流,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紫荆关的危局,北疆的战事,甚至整个突厥的威胁,或将就此终结!

  机不可失!

  苏慕白猛地转身,一身甲胄带起一股劲风,目标直指城楼两侧——那在晨曦中散发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床弩阵地!

  这是他手中唯一能跨越三百步距离,给予沙钵略致命一击的武器!

  “弩机!快!瞄准金狼大纛下!突厥可汗!”

  苏慕白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了城头的喧嚣,清晰地传入弩机校尉和弩手的耳中。

  负责西侧两架重型床弩的校尉闻声,如同被针刺一般跳了起来,布满血污的脸上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嘶吼着:

  “快!目标!金狼纛下!突厥可汗!快!”

  弩手们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不顾一切地扑向绞盘。

  粗壮的弩臂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拉开,每一次上弦都是对体力的极限压榨。残存的十余名弩手用肩膀死死顶住冰冷的绞盘木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拼尽全力转动!

  “嘿——嗬!”

  “给老子开——!”

  巨大的绞盘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转动,手臂粗的坚韧弓弦一点点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眼看弓弦即将拉满,校尉已经抓起足有儿臂粗、寒光闪闪的重型破甲弩箭,准备填入弩槽……

  “砰!咔嚓——!”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胆俱裂的断裂声骤然响起!

  弩手们只觉得绞盘上传来的阻力猛地一松,紧接着便是木屑爆裂纷飞!

  “啊!”

  几名弩手收力不及,重重地扑倒在地。

  校尉骇然望去,只见那粗大绞盘轴心的关键承力榫头,竟在连续十余日超负荷运转和昨夜突厥投石机震击的影响下,彻底崩裂!

  扭曲的木质结构如同狰狞的伤口,宣告着这架夺命利器彻底瘫痪!

  “不——!”

  校尉目眦欲裂,绝望的嘶吼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