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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然被放回陆家,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她母亲。

  “然然!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陆姑姑扑过来的瞬间,她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整个人像触电般往后缩,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来来回回只重复那几句话。

  “我错了……别放狗,别放狗……”

  “我的然然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妈妈。”

  陆父看着差点快要呼晕过去的妹妹和明显受到了刺激的侄女,太阳穴狠狠地跳了几下。

  他看向送陆清然回来的黑衣保镖,强行按耐下自己的怒火:“你们竟然——”

  后者不卑不亢:“霍爷说,既然你们不会好好管教女儿,他不介意来管,告辞。”

  等到他走后,陆父把茶盏猛地砸在地上上,滚烫的茶水在地毯上晕开深色污渍。

  他扯松领带,脖颈青筋暴起:“霍家简直欺人太甚!当我们陆家是死人吗?”

  陆辞川安抚道:“霍臣枭歹还知道轻重,除了手臂和腿有咬伤外没有其他伤痕,现在当务之急是送然然去医院。”

  “若非如此,我陆家一定要和霍家鱼死网破!”陆父义愤填膺,“新仇旧恨一起算。”

  早在大半年前,霍臣枭便在行业峰会上轻描淡写提了句"未来将重点布局新能源智能产业链",当晚股市便掀起惊涛骇浪。

  陆氏集团原本重仓的传统制造业板块应声暴跌,那些押注林家转型成功的投资者疯狂抛售股票,连锁反应如同雪崩。

  更要命的是,他主导的千亿并购案意外波及陆家的核心供应商,原本稳定的供应链瞬间断裂,海外订单因原材料短缺全部违约。

  因为他的举动,陆家濒临破产,这几个月来一直苦苦支撑。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让他如何能忍?

  “辞川,你不是说有办法解决,能让陆家更上一层楼吗?”陆父面向自己予以重望的儿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成功?”

  “父亲,别着急,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当中。”陆辞川眼底闪动着暗光,“我已经找到了能打开他命门的钥匙。”

  他眺望远方。

  小满,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

  “游乐场?”酒店里,霍臣枭双腿优雅交叠,轻轻挑动眉峰。

  岑知雾点点头:“是呀是呀,不是您说等事情办完了放我出去玩吗?现在峰会也结束了,您也有空了,一起去游乐场玩吧。”

  男人的眉骨在顶灯投下的阴影里微微隆起,五官冷硬而凛冽:“幼稚。”

  听出他语气里的抗拒,她放软嗓音:“去嘛去嘛,您肯定也没去过。”

  声音像浸了蜜的棉花糖般软糯。

  霍臣枭轻嗤:“您觉得我很想去吗?”

  “是我想去。”岑知雾低垂下眼,睫毛在眼帘下方投射出一片阴影,“我之前都没有去过。”

  他轻叹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去。”

  她的杏眸弯弯,像藏着两汪盛满星光的清泉,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和昨天被吓得魂不守舍,脸色惨白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见状,霍臣枭藏在腕表下的指尖无意识摩挲掌心,嘴角极轻地往上提了半寸,稍纵即逝的弧度被阴影掩住。

  黑色迈巴赫在街道上行驶,最后停在了一座色彩绚丽童趣的游乐场前,开车的阿劲嘴角抽了抽。

  先生是被女人下蛊了吗?

  竟然会同意来这种地方。

  倒是副驾驶的全叔乐呵呵的:“不错,你们都还年轻,别整天在训练室里打打杀杀的,多出来体验体验也挺好的。”

  一行人下车,往里面走去。

  岑知雾脚步轻快,裙摆蹁跹。

  霍臣枭单手插兜,与她并肩而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绷,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路过的游客不自觉绕道,仿佛这片彩色童话世界里突然闯入了一头蛰伏的黑豹。

  全叔和阿劲两人这次觉得落在后面一段距离。

  既不会当电灯泡,给他们留足了空间,也能时刻观察周边环境,如果有危险也能及时保护先生。

  作为北城最大的游乐园,它宛如一座巨型城堡耸立在乐园中央,尖塔上的彩灯如繁星闪烁,十二组主题园区以花砖步道相连,街道两边的小摊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卡通玩具、饰品等等。

  岑知雾在毛绒发饰摊前挪不开眼,她拿起两个,转头看向霍臣枭,睫毛扑闪着:“这个兔子耳朵好漂亮......”

  话音未落,摊主已经热情推销:“先生给女朋友买一个吧,这可是我们这儿的爆款!”

  她连忙摆手:“我们不是……”

  可摊主已经眼疾手快将发箍塞进了霍臣枭掌心:“我们这儿情侣买第二件半价,刚好凑一对!”

  岑知雾脸颊瞬间染上绯色,正要开口解释,却见男人指尖摩挲着绒球,付了款。

  她表情有些悚然:“您、您要戴?”

  恕她实在无法想象,冷硬阴鸷的气质堪比电影里**大佬的霍臣枭,头上戴毛茸茸的兔子发箍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他薄唇微启:“不戴。”

  岑知雾歪头:“那怎么买两个?”

  “不是第二个半价么。”

  “好吧。”她有些被说服了,其实仔细想一想,不能看到他反差感十足的一面还颇为遗憾。

  岑知雾戴上发箍,凑到霍臣枭面前:“其实戴上可爱的,你看——”

  粉白渐变的绒毛蓬松柔软,随着女孩的动作轻轻颤动,顶端垂落的珍珠铃铛发出细碎声响。

  她仰起脸时,杏眼亮晶晶的盛满笑意,好似藏着整个春天的甜。

  融金穿过游乐园的彩色气球,将她镀上一层暖色调的光晕,将那张本就白皙的小脸衬得愈发莹润。

  她丝毫不知道这一幕在别人看来有多么惹眼,还在追问:“是不是很可爱?”

  霍臣枭喉结无声地滚动下:“嗯,可爱。”

  说这句话时,男人的眼眸像是淬了墨的深潭,一瞬不眨地地注视着她。

  岑知雾没由来地眼睫一颤,红晕顺着脖颈往锁骨蔓延。

  她慌乱地低下头,发间的兔耳朵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恍惚间,她差点这句“可爱”不是说的兔子发箍,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