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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地下角斗场内,灯光刻意被调得昏暗,而位于二楼的房间里有一面特制玻璃打造的落地窗,里面的人可以清晰地俯瞰全场,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岑知雾站在窗前,下面蜷缩在角落的陆清然。

  曾经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耀武扬威的大小姐,此刻正扶着脱臼的胳膊,一脸惊慌失措,看上去十分狼狈。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知道霍家权势滔天,但这里是北城!要是我受了伤,陆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表哥是陆氏集团现**裁,他马上就会来救我的!”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阿劲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毫不留情地泼冷水,“你说的是陆辞川?他早来过了,但是先生不放人,他也只能走了。我劝你最好省点力气,要不然待会儿可跑不动。”

  陆清然脸色惨白,无法接受现实:“不可能!表哥怎么可能走了?他怎么可能不救我?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阿劲走近,扣住她脱臼的肩膀,骨节与骨节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根本不顾她颤抖的手,和间滚落的眼泪。

  没等陆清然反应,他猛然发力一拽,错位的关节发出“咔嗒”闷响。

  她痛得尖叫出声,身体不受控地往前栽,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胳膊还在发麻,可的的确确被接好了。

  陆清然心想,难道是准备放她走了?

  可下一刻——

  阿劲一挥手:"放。"

  随着一声令下,金属闸门轰然升起。

  五只戴着尖刺项圈的杜高犬低吼着扑来,犬齿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陆清然的尖叫刺破耳膜,她踉跄往后退,牙齿止不住地磕碰在一起。

  “哟,原来你也知道害怕。”阿劲抱着胳膊,冷嘲热讽道。

  阿树面无表情:“帮她接胳膊做什么?多事。”

  阿劲笑嘻嘻的:“好玩啊,这样她能多坚持一会,我们才能看得更痛快。”

  都这时候了陆清然即便再蠢也能反应过来,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你们疯了吧?!我会死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犯法!这是杀人!”

  几乎快要破音的尖锐嗓音通过现场的收音装置传进岑知雾的耳朵里。

  她只觉得好笑。

  曾经她无数次命令她的恶犬撕咬恐吓,追逐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死,怎么没想过这是杀人?

  果然只有板子打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大小姐,你还是留点力气来应付它们吧。”说完,阿劲吹了一声口哨,那五只虎视眈眈的杜高犬如同得到指令一般,如离弦之箭似的窜了出去。

  陆清然尖叫一声,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脚上的高跟鞋"啪嗒"一声甩飞,她也顾不得捡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地在宽敞的角斗场逃窜,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全然没有了豪门千金小姐的优雅气质。

  五只杜高犬低沉的呜咽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潮湿的犬息喷在后颈,她几乎能感受到那些利齿擦过皮肤的寒意。

  "别...别过来!"

  赤脚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滚烫的铁钉上。

  空荡荡的角斗场穹顶高悬着惨白的聚光灯,将她狼狈逃窜的身影无限拉长。

  这几只大型犬分明是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的,而她只是一个被千娇万宠养大的娇气小姐,按理来说它们追上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这几只恶犬都始终紧紧追赶在她身后不到半寸的距离外,喉间滚动着野兽特有的低嚎,却没有将她扑倒撕咬。

  但是这种不知何时会被咬伤的恐惧,让陆清然的心脏十中高高悬起,半点不敢松懈,只能一味没命的跑。

  不知过了多久,它们或许是玩够了。

  最健壮的头犬突然跃起,将她扑倒在地,犬齿几乎贴上她的小腿,她甚至能感受到牙齿表面细微的纹路。

  陆清然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子,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当犬齿终于刺入她颤抖的皮肉时,她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却使不出力气,绝望、恐惧和剧痛彻底将她淹没。

  不知怎的,陆清然竟然恍惚地想起岑知雾,她曾经也是这样无助地蜷缩着,任犬齿撕咬着稚嫩的皮肤。而现在,这一切终于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二楼,岑知雾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又在痛感传来的瞬间松开,十指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胸腔里翻涌的快意几乎要冲破喉咙,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当看到陆清然被带头的高大杜高犬扑倒咬伤时,岑知雾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旁边的霍臣枭知道,她这是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不语,只是默默地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长臂绕过她纤薄的背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浮木,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颤抖的脊背抵上霍臣枭的胸口。

  男人垂眸看着她发顶轻微的颤动,手臂收紧,将她更紧地拢向自己。

  他的下颌几乎要擦过她发顶。

  这个拥抱没有半分缠绵的意味,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所有血腥与恐惧都隔绝在外。

  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醇厚木质香味,岑知雾的心绪渐渐缓和下来。

  霍臣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他低声问:"后悔了?"

  岑知雾摇摇头:“……没有。”

  她只是心底有些复杂。

  自己并不是多善良多的圣母,做不出以德报怨的行为来。

  以暴制暴虽然不可取,但此刻竟成了治愈她伤口的良药。

  岑知雾拽着霍臣枭的一片衣角,轻声道:“走吧,我想回去了。”

  后者嗓音低沉:“好。”

  阿劲吹了一声口哨,那几只狂躁的恶犬忽地安静下来,夹着尾巴乖乖地站到了一边。

  一个黑衣人去检查了陆清然:“劲哥,她被吓晕了,还继续吗?”

  阿劲嗤笑:“你以为这是在南欧?稍微教训一下得了。来个人,把她送回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