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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颤动的睫毛,炽热鼻息喷洒在唇瓣上的温度如烙铁烫进皮肤。

  岑知雾的眼睫如蝶翼般轻颤,嗓音轻软:“不是说喝醉的男人没有意识吗?骗子……”

  男人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没骗你,我没喝醉。”

  她无声地微张了下唇瓣,被酒精入侵的大脑缓慢运行,明白了霍臣枭这句话之后未能说出来的信息。

  他没喝醉,所以做这一切都是有意识的行为。

  两个小时前他说过的话还犹在耳畔。

  ——借酒行凶的人不过是披着醉意的外衣,做平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那此时此刻,他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岑知雾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本能地伸出舌尖,轻轻扫过干燥的嘴唇。

  然而这一动作落入霍臣枭眼中,却像点燃了引线。

  他身体鬼使神差地往前探了一寸,能看清她瞳孔里晃动的自己。

  嗓音低哑磁性:“可以么? ”

  虽然没具体说清楚可以做什么,但眼下这种情景下,岑知雾竟然瞬间领会到了。

  她的心脏擂鼓般的跳动震得耳膜发疼,喉咙里像是卡着碎冰,发紧得厉害。

  “……不……”

  大脑似乎变得越发混沌,剩下的音节消散在凝滞的空气里。

  男人的体温近在咫尺,明明想要逃离这份越界的入侵,可决绝的推拒竟然没能真正说出口。

  空气里浮动的酒香越发浓稠,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彼此发烫的手腕,每一次呼吸都让这份旖旎的张力不断拉扯、紧绷。

  霍臣枭望着她低垂的眉眼,晕染红霞的眼尾如娇艳欲滴的桃花花瓣。

  他喉结滚动两下,低笑了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自己都还不知道。

  岑知雾的思绪像被搅碎的毛线团,无数念头糅杂在一起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她正要张口问情绪,瞳孔却骤然一缩——

  霍臣枭的唇瓣已经覆盖上来,触碰带着羽毛般的试探。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微醺的脸颊,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往怀里带。

  这个吻像春日里的绵绵细雨,在酒精的加持下令人头晕目眩。

  岑知雾残存的日子在疯狂报警,可身体似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唇上的触感清晰得可怕。

  无数念头在神经末梢炸开,争执拉扯,她努力想要理清这团乱麻,可发现连思考都被吻成了支离破碎的音节。

  霍臣枭的牙关轻轻一合,不悦地提醒:“别走神,专心。”

  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噬终于让岑知雾在呜咽中攥紧他的衣领,所有纷乱的思绪都在铺天盖地的灼热中化作虚无。

  ——

  “啊啊啊啊我是疯了吗?”

  第二天清晨,两人在月光下拥吻的画面分外清楚地残留在了岑知雾的记忆里。

  她颤巍巍地伸出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瓣,又犹如被火焰燎伤似的松开。

  霍臣枭摩挲过的触感、呼吸纠缠的灼热像潮水般涌来,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溺毙。

  岑知雾猛地用枕头捂住脸,脚趾不受控制地蜷缩。

  昨晚怎么会任由自己沉沦在那个吻里?

  明明早应该推开的,怎么连抗拒都化作了默许似的怔忡。

  不幸中的万幸是,昨晚他们只是接吻而已,没有再进一步的发展。

  她一定是醉了,才会放任自我。

  难怪酒吧里那么多饮食男女**,酒精这种东西真的太误人了!

  可霍臣枭亲口说他没醉,看起来也清醒得很,就连她在接吻时不专心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那他为什么要吻她呢?

  正想着他,卧室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男人的嗓音:“醒了么?”

  “醒了。”岑知雾还记得昨晚说好的,今天早起一起去健身房运动。

  但是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和精力是不是也太好了一点?

  昨晚才不清不楚地接过吻,今早就要在一起跑步,难道不会觉得有点别扭吗?

  岑知雾故意慢吞吞地洗漱、换衣服、穿鞋,拖延时间,就想听霍臣枭那句“你太慢了,我不等你了”。

  可鞋带都系了五遍时,她依旧没能如愿,只能视死如归地一把打开门。

  门板开合的瞬间,霍臣枭身上的乌木烟草味扑面而来。

  岑知雾尽量让自己平视前方,可余光还是不受控地扫过他薄淡的唇。

  那上面有一道极细的伤口,泛着新鲜的粉红,像是被牙齿反复碾磨留下的痕迹。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昨晚男人吻得越来越蛮横凶烈,她怕又经历第一次时的那种空气被尽数剥夺的窒息感愤愤咬上去留下的。

  自己的唇瓣也有些红肿,悄无声息地提醒着她昨夜两人是怎么理智崩塌,沉沦进了欲望的漩涡。

  二者之间的沉默像块潮湿的毛巾,沉甸甸地压着呼吸。

  “早。”霍臣枭先打破沉静,声音不似缠绵时的喑哑,而是平静无波的。

  岑知雾轻咳一声,也故作镇定地回了个“早安”。

  他们一起走进电梯,金属的反光倒映出两道身影。

  霍臣枭按动楼层,电梯上升的嗡鸣声中,木质香调的气息逐渐将狭小的空间填满。

  岑知雾专注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仿佛那是多么新奇的东西。

  直到男人开口:“昨晚……”

  刚说两个字,她已经噙着无所谓的笑意转头,语气轻快:“没关系,不用在意,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霍臣枭的眸光近乎深海,他轻挑了下眉:“而已?”

  “对啊。”岑知雾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面上继续维持着松弛的神情,“霍先生您因为病情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又在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失控能理解,我昨晚也有点喝多了,我们扯平了。”

  电梯镜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颔线:“是么。”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嗯……”

  “叮——”

  VIP客人的专用健身房楼层到了,电梯门开合。

  岑知雾率先迈着细碎的步子出去,霍臣枭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扳指。

  低声呢喃被吞没在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中。

  “嘴硬的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