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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孙策与周瑜自鄱阳秘密撤军,携主力准备往东迎击共济军偏师。

  近五万大军自武夷山脉西麓进入,沿北侧而行,后经衢江、兰江、富春江到达钱唐,休整后过江往东而行,最终驻扎在会稽郡郡治山阴。

  孙策一边从吴郡、丹阳郡抽调精锐前来,一边往南广撒斥候,有意打探到共济军偏师的确切消息。

  其实他哪里知道,说是共济军偏师,其实号称东路军,带甲四万余,且大部都是南征北战的老兵。

  说起刺探军情,孙策的江东军斥候与共济军的军情处比起来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假扮做渔民的斥候仅仅探听出来共济军东路军的大致行军方向,其他主要将领、番号、具体人数一概不知。

  同时他们还面临着暗处的反间谍清扫,损失惨重。

  到后来只能止步于临海郡的罗阳,离共济军占领区的侯官还有不短的距离。

  孙策军内,吴郡和丹阳的精锐早已到达,其总兵力达到了六万余,可这六万多大军在山阴大营中,怎么也等不到传说中的共济军偏师,等的他们都怀疑是不是消息有误。

  中军大帐内,孙策愁坐主位,下首分列各部将领,周瑜在左侧首位,而孙权在右侧上首。

  “公瑾,这共济军的偏师的消息是否可靠,为何我们都等了旬月还不见其踪迹?”孙策皱眉向周瑜问道。

  周瑜轻摇着羽扇,沉思片刻道:“消息应不会有误,毕竟东侧有敌军的消息是多处线报相互佐证的,况且我军探子亲眼所见其攻下侯官城,可惜传完消息此人就因伤势过重而逝,不然我们能得到更多点消息。

  如今罗阳多日未发现敌军,其又止步在侯官,就怕此路大军是我想的最糟糕那种形势。”

  孙策忙问何意,周瑜继续说道:“若敌以奇兵突袭,牵扯我军主力,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北上,发挥其作用。可如今,其军不急着北上,而是想着稳扎稳打。

  观其行止,应该是打算占领建安郡全郡后再北上,如此步步为营,说明其兵力必然比我们当初料想的要多。

  当时估算此路充其量有几千人马,至多万余。可如今看来,要留够驻守人员,其人数应在三万左右,实力不容小觑。”

  对面孙权此刻接话道:“诚如都督所言,敌军兵力比预想的多。

  可如今他们妄图先平定建安郡,再步步为营北上。

  不说其兵力到时分散后还剩几何,单是那建安郡中不服教化的越民,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众所周知,那些越民最是仇视汉人。如此,或许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会自陷于建安郡这个泥潭里了。”

  其他将领闻言纷纷附和,孙策看向周瑜,只见周瑜皱眉沉思,手中摇动的羽扇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半晌,就在帐内各将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周瑜开口了:“瑜觉得我们不能如此被动,六万大军在此地枯等战机,属实空耗钱粮。

  不如此地由一大将统领两万大军驻守,以备不测,我率三万支援彭泽湖口水寨,防止敌军逆大江而上直入腹地。

  剩下的一万余大军可支援鄱阳,加强周泰将军处的防守力量。”

  孙策最后做出了决定,命朱治带领一万余大军支援鄱阳,周瑜领三万士卒去往湖口水寨,而山阴现在是孙策势力范围的治所所在,不容有失,因此他亲自坐镇。

  不过为了稳定各地,他派遣太史慈驻守丹阳郡治秣陵,孙权守吴郡治所吴县。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建安元年(公元196年)的深秋,经过近一年的战事,孙策方丢掉了刚到手的庐陵郡、豫章郡,而名义上归附的建安郡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现如今共济军和孙策军都已经偃旗息鼓,共济军西路军忙着占领消化庐陵、豫章两郡各城池,战兵在前攻城陷地,预备役随后驻守维稳。

  而共济军东路军在拿下建安郡后,正在各城池收尾,又赶上冬季将至,先得帮越民度过这个冬天,将承诺的各项政策落实下去。

  还有那四万新兵,为了加快训练进度,将其由海路输送回交州进行训练,同时将预备役、文职人员、各类物资运进建安郡。

  因此,建安郡至番禹往来的海上运输船队络绎不绝,日夜不停。

  孙策军更是经过大庾岭阻击战、军山湖水战等一系列战役后,丢掉三个郡地盘,士气大受影响,征战大半年兵员损失不少,士卒均是身心俱疲,急需稳固内部。

  两军进入了休战期,准备来年春耕后再战。

  孙策等在山阴都快身上长毛了,对他这个好战分子,让他一直这么闲着,也是难为他了。

  于是他带领着水军自钱塘江口而出,东行至舟山群岛,在岛上大兴土木,作为前沿哨所,防止共济军突然自海上发动突袭,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而随着战争的阴云不断靠近,江东内部的吴郡、丹阳郡已经是人心惶惶了,这些郡中的世家大族们不得不为家族的未来考虑。

  吴郡,吴县,顾家大宅。

  顾、陆、朱、张四族的族长各带亲信齐聚一堂,同时议事厅内还有一个身穿布衣,身材瘦小,精神矍铄的老人。

  顾氏族长顾雍开口道:“我先介绍下,这位是吴郡太守许贡大人,今天也参加此次的商议。”

  他话音刚落,朱氏族长朱桓旁一个声音揶揄道:“这许大人应该是前吴郡太守吧,现在他不应该陪着严白虎在余杭许昭旁边的天目山里猫着么?”

  许贡顿时对其怒目而视,厉喝道:“竖子,我乃朝廷亲命的吴郡太守,那孙策得位不正,私自任命太守人选,乃祸乱之道!”

  张氏族长张睦忙打圆场道:“说起来我这个蜀郡太守也算是前太守了,今天我们要商量的是咱们世家各族将何去何从,不是比官职如何的。”

  朱恒忙向两人致歉:“小弟朱据年轻气盛,口无遮拦,望两位大人大量,不要与其计较。”

  许贡犹自愤愤,指着一旁一脸镇定的约十三岁的少年道:“休穆,不是说你们朱家,你看看陆家小子,不比你从弟小?你看看人家的镇定功夫,无怪乎陆小子现在都是族长了。”

  一句话说得朱恒面色楠楠,而朱据满面通红。

  而此时顾雍站出来和稀泥道:“许太守息怒,此次联合也算是雍自作主张,我代朱家向你致歉,望给我几分薄面。

  伯言还是少年,要不是岳父大人被孙策逼死,而陆绩过小,陆家的重任也不会落在他这个孩子身上,确实也难为他了。”

  因为顾雍娶的是陆逊的祖父陆康的女儿,论起来陆逊还得叫顾雍姑丈。

  去年孙策在破庐江郡的时候,庐江太守陆康为了朝廷顽强抵抗,城破后郁郁而终,而陆家子弟也折损近半。

  陆康幼子陆绩,也就是陆逊的叔叔,时年才六岁,无奈当时年仅12岁的陆逊帮其挑起了家族的大梁。

  陆逊先是稳重的与顾雍行礼:“姑丈过誉了,逊为了家族,所做皆属分内之事。”

  接着他又转身对着众人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