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气氛中。

  院子外,忽然传来了沉闷的汽车引擎声。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大门口。

  姑父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院门外,停着两辆通体漆黑的轿车。

  车身线条流畅大气,车头那个迎风招展的红色旗帜标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红……红旗H7……”

  姑父的声音都在发颤,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桌上。

  他虽然只是个县里的小官,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这种车,他只在市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一次。

  这……这是粤省那边大人物的座驾!

  怎么会开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咔哒。”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面容冷峻,皮鞋擦得锃亮。

  男人径直走到院门口,目光在院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他微微躬身,用恭敬的口吻开口。

  “请问,哪位是陈易,陈医生?”

  满院的亲戚,瞬间石化。

  姑父和他身边的几个亲戚,“蹭”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

  陈易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我是。”

  西装男脸上立刻露出了恭敬的笑容。

  “陈医生,我们首长想请您过去一趟。”

  首长?

  这个词,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亲戚们的心里炸开。

  姑父直接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幸好旁边的人扶了他一把。

  “首长”这两个字,他只在电视上听过!

  那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这种级别的人物,竟然派专车来请自己的侄子?

  一瞬间,姑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

  他刚才说了什么?

  说陈易没出息?

  说他在部队里混日子?

  说他吹牛?

  现在看来,真正的小丑,是他自己!

  “小易,这……”

  孙敏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忧,快步走到陈易身边。

  陈向东也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妈,没事。”

  陈易给了母亲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去去就回。”

  他转身对西装男点了点头。

  “请带路吧。”

  西装男立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小跑着过去,亲自为陈易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个动作,让一众亲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易就这么在全场震撼的目光中,坐进了那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村口,院子里的人才猛地回过神来。

  “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那是省里来的大官的车吧?”

  “小易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建军,你不是说小易在部队没出息吗?这叫没出息?”

  一个远房表婶用胳膊肘捅了捅还僵在原地的姑父。

  姑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孙敏和陈向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骄傲。

  孙敏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的儿子,是她的骄傲!

  ……

  红旗轿车内,安静平稳。

  “陈医生,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前排副驾驶的西装男回过头,态度依旧恭敬。

  “我是首长的生活秘书。”

  “这次是郑永红大校,向首长推荐了您。”

  陈易闻言,心中了然。

  “客气了。”

  陈易淡淡地回应。

  车子没有开出村子,而是在村尾一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秘书引着陈易走进小楼。

  客厅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

  看到陈易进来,老人的目光扫了过来,带着几分审视。

  “你就是小陈医生?”

  “首长好。”

  陈易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郑老头把你夸上了天,说你的医术,比京城那些国手还厉害。”

  老人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吧,让我看看,你这年轻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陈易依言坐下。

  他没有多说废话,只是伸出手。

  “首长,请伸手,我为您把个脉。”

  老人眼中闪过讶异,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腕。

  陈易三指搭上,双目微闭。

  半晌,他松开了手。

  “怎么样?”

  老人开口问道。

  “首长的脉象,沉细而弱,尤其是尺部。”

  陈易平静地开口。

  “您年轻时,腰椎应该受过重伤,这些年,一到阴雨天,便会酸痛难忍。”

  老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算什么,很多老军医都能看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陈易笑了笑,继续说道。

  “问题不只在腰。”

  “您的肝郁化火,肾水亏虚,肝肾同源,如今已是水不涵木,虚火上炎。”

  “所以您才会时常感到口干舌燥,夜间盗汗,心烦失眠。”

  “最关键的是,您的肾脏功能正在持续衰退。长此以往,恐怕不出三年,就要靠透析维持了。”

  陈易每说一句,老人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当听到“透析”两个字时。

  他眼中那久经风浪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这些症状,与京城医院用最先进的仪器检查出来的结果,分毫不差!

  甚至,关于“透析”的预判,都和专家说的一模一样!

  “神了……真是神了!”

  老人看向陈易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

  “小陈医生,你说得对,全对!”

  “那你看看,我这病,还有得治吗?”

  陈易沉吟片刻,实话实说。

  “根治,恐怕很难。您这病,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脏腑已经有了器质性的损伤。”

  听到这话,老人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几分。

  “但是。”

  陈易话锋一转。

  “虽然无法根治,但我有办法让您的情况大大好转,起码可以摆脱失眠的困扰。”

  “并且延缓肾脏的衰竭,让您有生之年,都不需要接触透析。”

  老人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

  “好!好!好!”

  老人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站了起来。

  “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给您开两张方子。”

  陈易让秘书取来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两张药方。

  “这一张,是内服的汤药,每日一剂,调理肝肾。”

  “这一张,是外用的药浴方,配合一些手法,可以缓解您腰部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