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曹芳可以,你找她去

  得知叶云尚被休的当晚,阿沐主动问起秦越此事。

  那人没否认,也不多说,但在说起扶她为妻的时候从她身后拥了上来,垂首埋进她肩窝,将手温柔地覆盖在她小腹上。

  阿沐心里冷笑,这人还自我感动上了,

  瞻园住着的那位还没走呢,就等不急地扮深情。

  她也装模作样地装情动,主动吻他,眼看箭在弦上就要发射,她冷下脸来往后一靠,手抵在二人之间,

  “可以了,出去吧,我要睡了。”

  秦越被亲的上了头,一句话当头浇灭了期待,但欲念不减,

  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他软下声来诱哄,

  不同于以往的心软,阿沐不为所动。骨子里都透着抗拒。

  摸得着吃不到,

  男人呼吸粗变得重起来,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

  阿沐用力挣脱开束缚,在那人不满的目光中理好凌乱的衣裳,淡然地说:“我有孕在身,不便伺候老爷,曹芳可以,你去找她。”

  她直呼太后的大名,称呼秦越为老爷,

  从语气到神情,一举一动像极了后院争宠的女子,

  说出这话时心里五味杂陈,

  最突出的便是对自身的厌恶。

  秦越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阿沐,为何这样说,我一直以来只有你一个...”

  阿沐差点被气笑,冷冷地回望:“是么,既然你准备扶我做正妻,那我要搬回瞻园。”

  “现在不行。”男人声音也冷了下来。

  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但从秦越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心脏还是忍不住揪了下,

  她背对着他躺了下来,说:“既然现在不行,那我现在也不行。”说着拉上了被子,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可刚才一番缠绵却让秦越收不住欲火,

  自从马车上的那次酣畅淋漓的发泄,他早被榻上的这具身子骨宠坏了,多年的清戒荡然无存,稍一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坠入那温柔乡,云雨翻腾。

  他压着她,咬着她的耳珠说出温柔到骨子里的话,动作却由不得她拒绝。

  阿沐到后半程再无力反抗,像砧板上的肉,由着那人掠夺。

  结束后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吐出来后就瘫回了榻上。

  秦越给她清理,换衣,她闭着眼,抽了骨头一样任由他摆弄。

  夜深了,唯一的白蜡燃烧殆尽,一片灰黑中只剩虫鸣阵阵。

  阿沐背对着那人,忽然开口:“我的兔子没了。”

  身后沉默了一阵,问:“哪去了。”

  “被曹芳掐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就听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人说:“我给你再买一只吧。”

  阿沐掐住了手心,冷漠地回道:“不需要了。”

  昏暗中,她一直盯着床幔的那根抽线,仿佛盯到了天荒地老,等那股怨气被生生压下,这才睡了过去。

  梦里的她哭得昏天黑地,被曹芳骑在头上欺负,她当着她的面摔死了她的孩子,

  而那人只说,忍忍吧,再生一个就是了。

  后半夜她是被疼醒的,小腹的抽痛让她本能地团成一团,一身冷汗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下面出了血,不多,但足够吓人。

  秦越一瞬间居然有些六神无主,连忙从宫里接来太医,

  太医说要么是因为行了**,要么是因为心情郁结,这才动了胎气,造成短暂的出血。

  他们行的不是太医口中的**,

  那只可能是因为心情郁结。

  秦越脸色铁青,问解决之道。

  太医满头大汗,躬身说:“要想解开郁结之气也简单,凡是顺着夫人便好...”

  休妻之事传开了,连太医对阿沐的称呼都变了。

  小夫人的小字去掉,一夜之间成了正妻。

  扎完针,太医走后阿沐躺了回去,

  她等了半晌,那人像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终于说:“出去可以,但不许同任何男子说话,必须在我下朝前回家,万事已肚里的孩子为重。”

  顿了顿,补充上最重要的,

  “不许再拒绝**。”

  真特**有病。

  阿沐说:“好,一言为定。”

  终于能出门了,费这么大劲也不为别的,只是想亲自找叶云尚报仇。

  她狗仗人势一样带着侍卫冲进城郊的棚户,让人撬开那人的嘴,灌下了她给狗丫下的毒。

  一口下去,叶云尚当场吐了血,秀秀失声尖叫,

  阿娘凄厉地哭喊咒骂,被爹爹一巴掌扇到了脸上,打的当场愣住,倒抽一口气撅了过去。

  爹爹谄媚地对她笑,又是关心她的身子骨,又是说改天一起作画,说着跑进那间掉了扇窗的破屋子,拿出一只小风车,颤颤巍巍地递给她,

  说买了好久了,一直等不到她人。

  爹爹卑躬屈膝的样子让她说不出难听的来,

  而那只小风车,被她一路带了回去,看着叶片转啊转,转到了家门口,随手扔进了小池塘。

  童年的小风车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

  她想起来了,或许是不想再骗自己了。

  那年叶府抬进来个江南女子,作为第十二房姨娘住进了爹爹的卧房。

  姨娘得宠,但想家。

  爹爹趁着去江南办事,给她带了只江南特产的小风车。

  风车坏了,姨娘嫌弃,其他人也嫌弃,

  问了一圈没人要,

  只有她这个二女儿傻乎乎的当成了宝贝,小心地放到枕头边,生怕第二天睁眼就没了。

  小破烂,谁会和她抢。

  ...

  那夜之后,秦越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可她却像被关久了的鸽子,笼门打开,不知往何处去。

  曾经的叶云沐可以在一天内从城南跑到城北,把绣品一件件送到客人手上,结束后还能去城西的炒货店给项起买上一包花生,顺路捎回去。

  晚上两人搬来躺椅躺在大树下,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天南海北地聊天。

  如今的她只知道来往于秦府和绣坊之间,趴在窗边看街上的人来人往,在码头扛沙子的工人经过时,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楼下,

  高大健壮的男子站在路边,用力掸掉身上的黄沙,刚打理好短打布衣,一个娇俏的小姑娘飞快地朝他跑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估摸着时间,秦越快下朝了,她正要离开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来者不是桃娘,不是七月,

  是秀秀。

  秀秀拖着跛腿一步步向上,缓缓逼近,满目仇恨地开了口:“你以为你这个秦家主母当的稳吗...”

  阿沐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找叶云尚报仇,从来不是为了主母之位。”

  更何况她还没被扶正。

  秀秀说:“太后也有了身孕,秦越一直瞒着你...”她笑容扭曲,细长的眼睛盯着阿沐,想从她的表情里品尝出痛苦,

  她狰狞地说:“你等着吧,等太后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被送进秦府,作为嫡长子养育...”

  “而你生的,不过是个幌子,到时候直接溺毙在桶里,也算给太后生的尽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