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只能有她一个小宝贝!

  自那晚后,

  阿沐总是按时喝下汤药,戒掉了生冷之物,

  秦越说了,一年之内再没动静,他便彻查绝芳丸一事。

  其实她觉得秦越早就查出了个底朝天,只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罢了,毕竟动了桃娘,她真的会拼个鱼死网破。

  阿沐掰着指头数日子,终于盼来了第三个三天,

  小聚结束前,七月说三天后不来了,要在家和爹娘过除夕。

  小姑娘一脸期盼,叽叽喳喳地说着准备了什么好菜,要放什么炮仗,说话时头上的红绳一晃一晃的,据说是阿娘编了好久才编成的,

  阿沐心里暗暗羡慕,这时七月从袖子了掏出两条,塞给桃娘和她一人一条。

  桃娘眼中闪过错愕,随即打趣道:“你看我们一个没娘,一个有娘不如没有,让你阿娘把我们认了去当干女儿呗。”

  认了当干女儿?

  这还得了,

  爹娘只能有她一个小宝贝!

  七月立马拒绝:“不行,我什么都能分,就是爹娘不能分。”

  话刚出口,就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朝着书房走去。

  七月脸挂了下来,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阿沐前几天就看出了端倪,她本以为秦越和七月有了表兄妹这层关系,会更亲近一些,

  秦越那里没改变不说,七月这边的态度甚至发生了大反转。

  她记得七月曾经是很仰慕秦越的,一提及秦越的名字,眼中都闪着光亮,

  天天挂嘴边的话就是:“秦大人如何如何...你跟着他绝对吃不了亏如何如何...”

  里面还要夹杂几句贬低项起的话...

  多稳固的崇拜呐,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阿沐当然想不明白七月的小心思,

  就像她说的,什么都能分,爹娘绝不可以,

  七月当了爹娘十六年的小宝贝,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存在,

  这一切随着阿娘上门认亲,一夜之间发生了改变,阿娘心里不再只有她,还有了个蹦出来的大外甥,

  有天母女闲来无事下厨房,她用面团捏了个兔子给阿娘看,换以往,阿娘绝对要把她夸上天。

  但那天没有,反而轻轻笑了下,说什么以前和阿姐下厨房,一丁点大的小外甥就喜欢在一边闷头捣乱,用柴火棍盖房子搭小桥。

  阿娘心里有了其他人,这让她十分难受。

  曾经秦越是她爹爹的顶头老大,爹爹敬仰他,她也跟着敬仰,想着如果能得到秦越的认可,便是追上了爹爹的脚步,

  如今这个脚步印子是走歪了,

  走成亲戚了,

  真烦!

  七月黑着脸离开,桃娘将红绳绑在了发梢,问阿沐除夕怎么过。

  阿沐不知道,

  秦越没和她说任何安排,

  但她知道的是,除夕夜秦越不会回来,因为宫里有宴席,结束后那人要陪太后和小皇帝。

  至于秦府的家宴...

  她连瞻园大门都出不去,能抱着兔子放几个炮仗就已经很满足了。

  纷纷扬扬的雪又落了下来,瞻园寂寥无声,阿沐深吸一口气,冷气顺着嗓子冰到了肺里,

  她掸掉头上的雪花,笑道:“我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穿着这么好的衣裳,你居然还担心我?”

  多年的挚友,桃娘一眼看穿了她的故作坚强,她说:“要不你问问秦大官,能不能放你出去一天,让你在绣坊过个除夕,大家聚一起也好热闹热闹...”

  绣坊的生意在桃**打理下蒸蒸日上,

  新招的绣娘有几个是背井离乡的,不得不留下来过年,

  五六个女人聚一张桌上,再怎么也比独守空房来得强。

  阿沐还是拒绝了桃**提议,

  她不想再害人了。

  她害了项起,害了狗丫,害了三娘,客栈的那场大火更是害了数不清的无辜之人,至于她逃走那次,又是一堆人跟着倒霉。

  就好像只要她不听话,就会有人代替她受罚,

  而她的气性也在一次次的交锋中被磨没了...

  雪又下了三天,

  在除夕当晚停了下来。

  皑皑白雪覆盖住了长青的松树,盖住了黑瓦屋顶,遮住了秦越离开时的脚印,

  一片白茫茫。

  阿沐搬了张躺椅在廊边躺下,抱着一身新衣的小兔子,将柔软的羊绒毯盖在了身上。

  皇宫上空绽开了烟花,

  远处,万家百姓门前的炮仗声响起,她闭上眼睛,窝在躺椅里睡了过去。

  她梦到了和项起在一起的除夕,

  那时的他们好穷,但愣是省出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吃完了饭她提议去别家门口蹭炮仗听,就算自己放的,

  项起拉住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腰包里掏出三个窜天猴。

  窜天猴咻的一声飞上天,炸响时恰好天上绽开了朵烟花,她兴奋地对项起说:我们的窜天猴会开花诶,买值了!

  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睡在冰天雪地里,感觉不到冷,只觉得落寞,

  项起朝她走来,将她抱了起来,有力的臂膀将她圈住,她闭着眼,攥住男人衣襟,朝他怀里靠去,

  雪松香萦绕在鼻尖,她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自哪里。

  第二天醒来时她躺在秦越的怀里。

  清晨的阳光很微弱,她在朦胧中对上了他的目光。

  秦越温柔地望着她,解释道:“我赶在子时前回来,但你已经睡着了...”

  阿沐想起来了,第二个不是梦。

  她嗯了声,重新闭上眼睛,说:“没事,你忙你的,我又跑不掉。“

  “是我疏忽了...”秦越说话声很轻,罕见地带上了愧疚,“阿沐,我有我的难处...”

  阿沐不想理会什么难处,她自己已经够难了,还想让她当解语花么。

  枕头蒙住脑袋睡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大过年的,她穿一身白,头发也懒得梳,就这么散在背后,

  院里的烟花已经就位,可这顿饭她吃得食不知味,只觉得不舒服,终于在羊肉汤端上来的时候忍不住恶心,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秦越瞬间站了起来,眼中闪过欣喜,扶住她的手臂在颤抖,

  大夫随即赶到,再三把脉后朝秦越躬身祝贺:“恭喜秦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