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没有那个,怎么那个

  瞻园前院,

  正午的阳光高悬在空中,正直隆冬腊月,一开口就能呵出口白气。

  面对阿沐的问题,桃娘一阵见血地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阿沐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是宋骄是女的啊。”

  桃娘说:“女人也有头的。”

  荡秋千的七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桃**话阿沐还是没懂,于是问:“所以宋骄对我以礼相待,是把我当英俊风流的男人了?”

  她也不像啊...

  堂堂大将军怎么眼神还不好使呢。

  桃娘说:“是把你当娇俏可人的女人了。”

  七月用脚刹停了秋千,插话问:“女人对女人怎么色?”

  桃娘说:“你太小,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阿沐说:“我年龄大了,你和我解释解释。”

  桃娘附在阿沐耳边低语了几句,阿沐的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她,她她她是女的,又没有那个,怎么那个啊!”

  桃娘耸肩:“没有肉的有玉的和铜的啊。”

  阿沐瞬间明白,痛苦地抱头大叫,

  桃娘说:“懂这么快,看来是个床上高手了。”

  七月感到自己被排挤了,嗖的从秋千上跳起来,喊道:“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阿沐和桃娘哪肯说,眼看七月追着问,拔腿就跑,

  七月是个练家子的,一把逮住阿沐就要问个明白,阿沐被挠得哈哈笑,还没反击,就被进来的管家打断了。

  阿沐的笑意凝滞在了脸上,

  这是请七月和桃娘出去了。

  秦越虽松口让两人进来,但每隔三天才能来一次,一次只给两柱香的时间,

  一点不夸张,就两柱香,

  三个人轮流荡秋千一人就只能荡一次。

  嬉闹戛然而止,

  随着七月和桃**离开,她心里一下就空了一块,

  又剩她一个人了。

  偌大的瞻园陷入寂静,

  有时会听见砰的一声炮仗响,很轻,声音似乎隔着天际,但她瞬间就能想象出孩童拍着手的欢快样子。

  外面的世界与她无关,

  阿沐默默回了屋,抱起兔子躺进了圈椅,

  待到日头西落,

  秦越回来了。

  阿沐对于事后的清理已经麻木了,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一万天,又恍惚间觉得只过了一天,

  每天都是重复的。

  那人重欲,

  清晨醒来先行**,好在早上的总是比较敷衍,草草结束后伺候他更衣,

  接着一起用早膳,送他到门口,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到他归,用晚膳,沐浴,在书房各干各事,半天不说一句话,然后又是行**。

  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那人消遣用的。

  不是没想过改变,

  有一晚她拿着刚画好的仕女图给秦越看,那张图她画了半个月,画完甚是满意,甚至觉得画的时候她被仙人抚了顶,这才创造出这样完美的仕女图,

  可再好的画作都是要人欣赏的,瞻园里除了秦越,谁还能看一眼她的画。

  她满怀期待地展开画卷,希望他能多看两眼,夸两句,好让她觉得半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那人从成堆的水利渠道图里抬起头来,只说了两个字:好看。

  就两个字,连语气词都不给一个,但凡能哇一声再说好看,她也不会那么失落。

  后来把她图给兔子看,

  兔子看了两眼,把图给啃了。

  也好,

  至少是有回应的。

  被关瞻园的这半年,她也看清楚了很多。

  秦越说着爱她,可他在意的事情太多了,

  有太后,有朝堂,有科考改制,还有水利堤防,漕运要务,民生赋税,留给她的只有很少的时间,

  还特**都在床上。

  可于她,

  被锁在这个空寂的院子里,只有他一人。

  她只是他的一部分,而他成了她的全部,

  这样的感觉让她越发窒息,直到有一天,她在作画时突然发了疯,一把折断勾线笔,想着反正没人欣赏,就把这半年攒下的画一把火烧了,

  硕大的火盆熏的书房乌烟瘴气,

  本意是让那人同她吵一架,

  结果那人只是笑了笑,给她弄来了火油,问要不要把秦府一起点了。

  她被吓的愣住,秦越抓住她的手一起倾倒火油,澄澈的火油流到脚下,点火前她突然回过神,大叫着不烧了不烧了,

  那人停下,挑眉问她撒完气了没,

  之后她便再不敢做出出格的举动了。

  而她的怒火就像那盆熄灭的炭火,猛地窜起,被一盆凉水当头浇灭,余烬闷在胸口,滚烫却无处可去,只剩下呛人的闷烟,折磨的只有她自己。

  同样的日子又过了三天,终于盼来了七月和桃娘,

  这天秦越下朝格外的早,一进了院门就看见了七月和桃娘,毫无征兆地朝她们走了过去,

  阿沐就在不远处,心忽然一沉,

  以为秦越准备找七月这个表妹说话,没想到却对着桃娘开了口,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很简短,只是问了名字,问了如何相识的,秦越问,桃娘答,人走后桃娘出了一身冷汗,直说不想再和秦大官说话了,

  吓人。

  当晚,一番云雨结束后,那人将手搭在她的侧腰上,

  阿沐闭眼假寐,迷糊间听身后人说:“这么久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阿沐心慌了一瞬,说:“也许是我不行。”

  她吃了那么多绝芳丸,也许真的不行了。

  “是吗?”秦越轻笑,

  “是本身就不行,还是吃了桃娘给的药,才弄坏了身子。”

  阿沐骤然睁开眼,瞳孔收紧,

  男人将被子向上提了提,为她压住了进风的缝隙,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调笑,

  “阿沐不乖,连交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

  大手覆上了她的小腹,温柔地揉按,这般亲昵暧昧地姿态让阿沐浑身僵住,

  她紧闭双眼,喉头一直忍不住地滚动,开口时牙齿轻轻打颤,

  她说:“是我的错,不关桃**事。”

  秦越笑道:“再说说偷倒掉助孕汤一事,是你自己所为,还是受桃娘挑唆?”

  阿沐说话带上了哭腔,她抓住男人的手腕哀求:“是我...都是我一人所为...我该死,我**,真的都是我的错...”

  “错在哪里了?”秦越问。

  “错在...”阿沐哽咽住,“错在...”

  错在她命苦,被人折了翅膀,关进高墙深院成了个哀怨的禁脔。

  她转过身,纤细笔直的腿攀上男人,一作力,起身跨坐在他腰腹上,

  乌黑柔软的长发如瀑布倾泻,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中的不甘,

  她轻抚他的脸庞,俯身吻了上去,

  “既然哥哥想要孩子...阿沐生就是...”

  生就是,

  生出来,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