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熹使劲地点点头。

  怎么说呢?

  人都是有感情的。

  更何况季牧野为她付出那么多。

  当年她又是非常认真的想要跟季牧野一起生活。

  她也在一次次感动中,决定重新开始。

  她都打算放下过去,跟季牧野当真正的夫妻,谁能料到,中途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也许现在又是不一样的人生。

  霍砚迟抿了抿唇,说:“季太太,很抱歉。”

  乔熹有些迷惑,一脸惊讶地望着霍砚迟。

  霍砚迟违心道:“医生说我可能出现了创伤应激反应,那个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霍砚迟看到乔熹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季牧野不在了,再提他的事情,其实给乔熹带来的无非是悲伤。

  关键是事情的真相又是那样,他觉得很对不起乔熹。

  他的弟弟还在等着乔熹回头,他当哥哥的,不能不照顾弟弟的感受。

  他们还有孩子。

  如果能重归于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让他一个人当罪人吧。

  乔熹垂下眸子,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

  在关牧野哥的一切,越来越少了。

  人死之后,渐渐地会被淡忘,一点一点从活着的人的世界里抽离,再到最后彻底地消失。

  乔熹感觉她好像再也抓不住什么了。

  似是有现实正在敲打着她。

  让她清醒,让她不要活在有关他的回忆里。

  可她又怎么可能不会回忆。

  他对她的好,历历在目。

  他是在她最难的时候,给予她最大的帮助,把她从深渊里拉起的人。

  乔熹其实已经吃不下饭了,但是是她主动找过来的,如果因为霍砚迟没有给她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她就要离开,实在太不尊敬人了。

  她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把这顿饭吃完。

  霍砚迟的话不多,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霍砚深,这顿饭吃下来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

  饭后,乔熹还是客气地问霍砚迟,“有没有安排住的地方?”

  “谢谢关心,已经安排好了。”

  与他告别之后,看着他的车离开,许染抱了抱乔熹,“别难过了。”

  许染很难理解乔熹此刻的心情。

  “嗯,我没事,咱们回家吧。”

  乔熹刚刚是坐许染的车子去了江城王府,她的车就停在这边,跟许染告别后,她便开车回家了。

  回去之后,她没什么精神,陪了一会儿孩子,等孩子们睡了,她便回了房间。

  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她和季牧野的婚纱照。

  望着照片上那个逝去不在的男人,乔熹的眼泪缓缓地掉了下来。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翌日一早,她还是跟往常一样,买了白菊,去季牧野的墓地。

  竟然在墓地碰见了霍砚迟。

  他摆放了一排菊花,还摆有祭祀品。

  “霍先生?”

  霍砚迟见乔熹过来,有些惊讶,“今天不是什么祭祀的日子,你也来祭拜你先生?”

  乔熹笑笑,说:“他走得太早,又太年轻,实在令人遗憾,我担心他一个人孤单,只要在江城,每天早上出门第一件事都是来看他。”

  乔熹弯腰把菊花摆在墓碑前。

  霍砚迟心口一震。

  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

  这么一件小事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难怪霍砚深跟她分手后,还是放不下她,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想必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一样给了霍砚深真情。

  “霍先生,谢谢你来看我先生。”

  “我是醒来之后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专门来看看他。”

  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祭拜季牧野后,他们一起走了墓园。

  “霍先生,我去上班了,有机会再见。”

  “拜拜。”

  霍砚迟目送乔熹的车子离开。

  乔熹走后不久,霍砚深过来了。

  他捧着白菊下来,看到霍砚迟,惊讶道:“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祭拜救命恩人。”

  “拜过了?”

  霍砚迟点头,“你也是来看他的?”

  “嗯。”

  “去吧。”

  霍砚深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说:“碰到乔熹了吗?”

  “碰到了,她已经走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遇见她,她会生气,那她有没有问你季牧野的事?”

  “问了,我没说。”

  霍砚深挺抱歉的,“哥,对不起,让你为了我撒谎。”

  “没事,这是目前最好的决定。”

  说出来,已经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反而会影响到活着的人,还不如不说。

  对大家都好。

  霍砚迟先离开了墓园。

  他这次来江城,主要就是为了来祭拜季牧野,祭拜结束,便准备回海城了。

  路上,他接到余薇打过来的电话。

  “哥,我出事了。”

  霍砚迟心里有数。

  霍砚深说要把那个案子翻了,给乔熹一个交代,并且以此拿回安诺的抚养权。

  “什么事?”

  霍砚迟假装不知。

  余薇实在没有办法,她给霍砚深打电话,霍砚深不接。

  她只能打到霍砚迟。

  她做的那件事,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她想让霍砚迟帮她,她又不能不说。

  她只好把那天的事情咬牙说出来,面对自己的不堪。

  霍砚迟十分冷静,“你为什么要找人开车去撞乔熹?”

  这个原因她没有说。

  实在说不出口。

  她是他领了证的妻子,她自己下药跟他**,有了一个女儿,她却又喜欢上他的弟弟,想跟他的弟弟在一起。

  前面的话,她还好意思说出来,后面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太难堪了。

  “哥,你能不能不问?我不想坐牢啊,安诺还那么小,我想陪在安诺身边。”

  “既然你知道做了会坐牢,也知道安诺那么小,想陪在她身边,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什么?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她赌霍砚深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想除掉霍砚深喜欢的女人,将来好跟霍砚深在一起。

  “哥,你能不能别问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余薇都要哭了。

  “你不把原因告诉我,我怎么救你?”

  霍砚迟是想逼着她面对。

  余薇感觉到天塌了。

  那个人翻供,必然是霍砚深的主意,霍砚深放弃她了。

  她把她的坏心思告诉霍砚迟,霍砚迟肯定也会很生气的。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