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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敢脸色铁青。

  王平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梁山小将,十余回合就挑落马下。

  这不只是折损了一员偏将。

  这是当着十万大军的面,狠狠抽了他李敢一记耳光。

  他身为主帅的威严,荡然无存。

  “废物!”

  李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周围的偏将们噤若寒蝉。

  耶律孝横枪立马,血珠顺着枪尖缓缓滴落。

  他冷冷道:

  “宋军无人了吗?”

  “下一个,谁来送死!”

  狂妄!

  嚣张!

  李敢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

  他猛地回头,厉声喝问。

  “谁敢再战!”

  “斩下此贼首级者,定有重赏。”

  话音刚落,一名身形魁梧如铁塔的偏将策马而出。

  此人名叫张猛,使一口九环背厚大刀。

  “元帅!”

  “末将必将此獠斩于马下,为王将军报仇,为我大宋扬威!”

  李敢满意点了点头。

  他知道张猛的武艺远在王平之上。

  有他出马,定能手到擒来。

  “好!”

  “张将军,本帅等你凯旋。”

  张猛不再多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卷起一路烟尘,直扑耶律孝。

  “梁山小贼,休得猖狂!”

  “纳命来!”

  人未至,声先到。

  张猛气势汹汹,手中九环大刀高高举起,挟着开山裂石之威,当头劈下。

  耶律孝眼神一凝。

  来将不善。

  他不敢怠慢,双手紧握狼牙枪,横枪一架。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道,让两匹战马都各自后退了半步。

  耶律孝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心中暗惊。

  好大的力气。

  张猛一击不中,立马变招,双臂肌肉坟起,大刀舞得虎虎生风。

  一时间,刀光霍霍,寒气逼人。

  耶律孝不敢与其硬撼,凭借着枪法的灵动,不断游走周旋。

  狼牙枪在他手中,时而如毒蛇出洞,刁钻狠辣。

  时而如蛟龙出海,刚猛无匹。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斗了二十回合。

  战场之上,只听得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看得两军将士眼花缭乱。

  宋军阵中,将士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张猛将军出马,定能摧枯拉朽。

  没想到,又是势均力敌之局。

  三十回合过去。

  张猛的攻势开始放缓,额头上见了汗。

  他的刀法虽然刚猛,却极为消耗体力。

  反观耶律孝,气息沉稳,枪法依旧凌厉。

  他出身草原,耐力远超常人。

  此消彼长之下,局势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耶律孝不再一味防守,开始寻机反击。

  “铛!”

  又是一次硬拼。

  耶律孝借力打力,枪杆顺着刀背滑下,枪尖猛地一挑,直刺张猛面门。

  张猛大惊,急忙侧头躲闪。

  枪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丝血痕。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四十回合。

  张猛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

  他只能被动挥刀格挡,毫无还手之力。

  耶律孝的狼牙枪,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死死罩住。

  每一次枪出,都逼得他手忙脚乱。

  李敢在阵前看得心惊肉跳。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低估了对手。

  这个耶律孝,绝对不是无名小卒。

  他的武艺即便在整个大宋军中,也足以排进前列。

  战场之上,张猛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他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他决定孤注一掷。

  第五十回合。

  张猛卖出一个破绽,故意露出胸口。

  他要以伤换命!

  耶律孝眼中精光一闪,看穿了他的意图。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计就计。

  狼牙枪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刺张猛胸膛。

  与此同时,张猛的大刀也带着决绝之势,横斩向耶律孝的腰间。

  电光火石之间。

  耶律孝手腕猛地一抖。

  那即将刺入张猛胸膛的枪尖,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偏移了半分。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

  狼牙枪洞穿了张猛的右肩锁骨。

  剧痛传来,张猛右手脱力,大刀的力道瞬间卸去大半。

  就是现在!

  耶律孝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下劈的刀背。

  右手猛地发力,狼牙枪顺势一搅!

  “啊!”

  张猛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整条右臂的筋骨,都被这一下彻底搅碎。

  手中的九环大刀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耶律孝眼中杀机毕现,枪杆一抽一送。

  “噗嗤!”

  枪尖穿喉而过。

  张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身体晃了晃,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又一员宋将,阵亡!

  整个宋军阵营,彻底被震动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斩杀王平还有几分侥幸。

  那么五十回合力斩张猛,便是实打实的恐怖实力。

  过去只听闻梁山有林冲、关胜、卢俊义、呼延灼那等名震天下的绝顶高手。

  谁能想到。

  这区区一个蓟州城,随便派出来的一个守将竟也勇猛如斯?

  他们哪里知道,北地自古多豪杰。

  过去大辽腐朽,论资排辈,无数猛将被埋没。

  自武植入主辽东,推行军功制,唯才是举。

  无数像耶律孝这样有实力却无门路的将领,得到了破格提拔。

  萧赤伶慧眼识珠,亲自将耶律孝从一介校尉提拔为镇守一方的大将。

  士为知己者死。

  耶律孝早已立誓,要用敌人的鲜血,来回报武寨主和萧将军的知遇之恩。

  他缓缓收回狼牙枪,再次指向宋军大阵。

  “还有谁!”

  一声暴喝,响彻云霄。

  宋军阵中,一片骚动。

  李敢身旁的偏将们,一个个面如土色,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无人敢应战。

  李敢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连折两将。

  十万大军,被对方区区一人,吓得不敢出战。

  奇耻大辱!

  他觉得自己武艺不凡,自信能胜过耶律孝。

  但他身为三军主帅,岂能自降身份,去和一个无名小将单挑?

  赢了,胜之不武。

  输了,全军崩溃。

  他不能冒这个险。

  “哼!”

  李敢发出一声冷笑,眼中满是阴狠。

  “匹夫之勇,何足挂齿!”

  “你再能打,也只有区区一千人!”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向前一指。

  “全军出击!”

  “给本帅踏平他们!”

  “杀!”

  李敢放弃了斗将。

  他要用绝对的数量优势,将眼前这一千骑兵,连同那个嚣张的耶律孝,彻底碾成齑粉。

  “咚!咚!咚!”

  宋军的战鼓声轰然响起。

  十万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城楼之上,梁山守军都捏了一把汗。

  一千对十万。

  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耶律孝身上。

  只见他毫无惧色,反而眼中燃起了更加炽热的战意。

  他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枪。

  “兄弟们!”

  “怕死吗?”

  “不怕!”

  身后一千骑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好!”

  耶律孝大笑一声。

  “那就跟随本将疯狂一把,冲锋!”

  “杀!”

  耶律孝竟然选择了正面迎击。

  他一马当先,率领一千骑兵,组成一个锋锐的锥形阵,朝着十万宋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这个举动,在所有人看来都和**无异。

  李敢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愚蠢的蠢货。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耶律孝率领的这一千骑兵,并非乌合之众。

  他们是耶律孝一手**出来的精锐,是狼群!

  一千人,行动整齐划一,仿佛一个人在操控。

  他们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宋军中。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宋军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锋利的马刀和长枪撕碎。

  宋军的阵线,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耶律孝和他的一千精骑,势如破竹。

  他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宋军虽有十万之众,但阵型松散,猝不及防之下,前军顿时大乱。

  人们互相拥挤,互相踩踏。

  耶律孝和他的人马,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凿穿了宋军的前阵。

  他们没有停歇,在乱军之中划过一道弧线。

  又从另一个方向,再次杀了回来。

  宋军将领们都看傻了。

  当耶律孝率领着浑身浴血的骑兵退回蓟州城下时,他身后的一千人,折损了不到一百。

  而宋军阵前,却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和一片狼藉。

  “快!快追!”

  李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宋军连忙重整阵型,朝着蓟州城追去。

  然而,他们刚追到城下。

  “嗖!嗖!嗖!”

  城头之上,箭如雨下。

  密集的箭雨,形成了一道死亡屏障。

  冲在前面的宋军士卒,成片成片地倒下。

  李敢只能眼睁睁看着城门缓缓关闭,无奈地下令撤退。

  城楼之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热烈的欢呼。

  “耶律将军威武!”

  “梁山威武!”

  经此一战,梁山军士气大涨。

  耶律孝之名,响彻三军。

  李敢气得大骂:

  “废物!都是废物!”

  “十万人,被一千人冲了个来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指着蓟州城墙,双眼通红。

  “传我将令!”

  “即刻攻城,本帅要将此城夷为平地。”

  “元帅,不可!”

  一名偏将急忙上前拦住。

  “我军长途奔袭,人困马乏。”

  “攻城器械尚未运到,此时强攻,与送死无异。”

  “还请元帅三思啊!”

  李敢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知道偏将说的是事实。

  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良久。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安营扎寨!”

  “待攻城器械运到,本帅要亲眼看着这座城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