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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国,上京。

  皇宫大殿。

  郎主完颜晟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沉似水。

  阶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一名信使跪在大殿中央。

  他带来的消息,仿佛一道惊雷,劈碎了所有金国贵族的骄傲。

  显州失守。

  润州失守。

  平州失守。

  完颜斜也元帅战死落石峡。

  银术可将军,兵败被擒,押往燕京。

  粘罕孛堇左副元帅,弃城北逃。

  短短数日,三州之地沦陷。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不信。

  怎么可能?

  那可是大金国最精锐的四十万铁骑。

  还有坚城可依靠。

  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枢密使韩企先踏前一步,声音沙哑。

  “郎主,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梁山军不过区区二十五万,我大金有四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败得这么快?”

  御史大夫石琚亦是出列附和。

  “韩大人所言极是。”

  “粘罕孛堇元帅乃我大金宿将,用兵持重,绝不会如此轻易败退。”

  “臣怀疑,此乃梁山散布的谣言,意在动摇我大金国本。”

  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完颜晟冷眼扫过阶下众臣。

  他冷声道:

  “查。”

  “即刻派人,前往辽东。”

  “朕要知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

  ……

  另一边。

  大宋与梁山交界的蓟州城外。

  十万宋军旌旗蔽日,连营十里。

  中军大帐前,一面“李”字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宋军统帅李敢,身披金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

  他手持马鞭遥指蓟州城,脸上满是轻蔑。

  “区区蓟州,弹丸之地。”

  “城中守军,不过万人。”

  “本帅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便可将其踏为平地。”

  他回过头,看向身旁的几名偏将,语气中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

  “想那武植不过一介草寇而已。”

  “他当初凭着五万乌合之众,便能攻下整个大辽。”

  “如今,本帅手握十万朝廷精锐,兵锋所指,何人能挡?”

  “此番北上,不止要拿下这蓟州。”

  “更要横扫整个梁山,将那武植小儿生擒回京,献于陛下。”

  李敢说得豪情万丈,唾沫横飞。

  几名偏将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们心中却在暗自腹诽。

  横扫梁山?

  这家伙怕不是在说梦话。

  梁山的战力,天下谁人不知?

  朝廷名将呼延灼,手握连环马,何等威风,最后不也兵败被俘?

  大刀关胜,武圣后人,青龙偃月刀天下无双,结果呢?还不是归顺梁山。

  就凭我们这十万人马?

  能拿下眼前这座一万守军的蓟州城,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还想去横扫梁山?

  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

  没人敢当面反驳李敢。

  见无人应声,李敢只当他们是被自己的豪言壮语所震慑,心中更是得意。

  他马鞭一挥。

  “来人。”

  “去城下叫阵。”

  “告诉城里的梁山贼寇,立刻开城投降。”

  “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是!”

  一名传令兵当即策马而出,直奔蓟州城下。

  ……

  蓟州城头。

  一名年轻将领正扶着城垛,冷冷注视着城外的宋军大营。

  他叫耶律孝。

  本是辽国一名校尉,在辽国覆灭之后,被萧赤伶看中其勇武,一手提拔起来。

  如今他负责镇守蓟州。

  正愁没有机会立功,以报萧赤伶和武寨主知遇之恩。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听着城下宋军传令兵那不堪入耳的叫骂,耶律孝眼中燃起一团火焰。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

  “传我将令!”

  “打开城门!”

  “一营的兄弟们,随我出城迎战!”

  “是!”

  身后的亲兵轰然应诺。

  城门缓缓打开。

  耶律孝一马当先,率领一千名骑兵,冲出城门。

  宋军阵前。

  李敢看到城中只出来一千人马,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一千人?”

  “梁山无人了吗?竟派这等黄口小儿领一千残兵出来送死?”

  他环顾左右,高声问道:

  “哪位将军愿为本帅出战,取下那小贼的首级?”

  话音刚落。

  一名偏将便立刻策马而出,抱拳请命。

  “末将王平愿往!”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白送的功劳。

  对方不过一千人,主将又如此年轻,自己冲上去,三下五除二便能解决战斗。

  李敢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

  “王将军,本帅便给你这个头功。”

  “多谢元帅!”

  王平大喜过望,当即催动战马,手持一杆长枪,冲出阵去。

  “呔!对面的梁山小贼,可敢与我王平一战?”

  耶律孝面无表情,催动胯下战马缓缓上前。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杆沉重的狼牙枪。

  两人在两军阵前相遇。

  王平二话不说,挺枪便刺。

  他使的是大宋军中标准的枪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

  “铛!”

  双枪交击,火星四溅。

  耶律孝只是轻轻一拨,便卸去了王平枪上的力道。

  王平心中一凛,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力气却是不小。他大喝一声,再次掩杀而来。

  王平长枪舞得如同车轮一般,招招不离耶律孝的要害。

  但耶律孝的防守却如同一座山岳,纹丝不动。

  他的枪法看似简单,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挡住王平的进攻。

  转眼间,五六个回合过去。

  王平久攻不下,心中已经有些急躁。

  他本想速战速决,在主帅面前挣个脸面。

  没想到,却碰上了一块硬骨头。

  “喝!”

  第七回合,王平大喝一声,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一招“回马枪”,枪杆弯成一个惊人的弧度,枪头像毒蛇一般,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耶律孝的肋下。

  这一招,他练了十年,不知挑落了多少对手。

  然而,耶律孝只是冷笑一声。

  他身体在马背上微微一侧,便轻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又斗了两回合,耶律孝开始反击。

  他的枪法,与王平截然不同。

  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劈、刺、扫、砸。

  每一招,都带着一股来自草原的狂野与狠厉。

  王平瞬间便落入了下风。

  他只能拼命招架,狼狈不堪。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来自荒原的饿狼。

  仅仅数回合。

  王平心神大乱,枪法中出现破绽。

  耶律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狼牙枪猛地向前一送。

  没有丝毫的停滞。

  “噗嗤!”

  锋利的枪尖,精准刺穿了王平的咽喉。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王平眼睛瞪得老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

  随即,身体一软,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砰!”

  尸体摔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全场一片死寂。

  十万宋军,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仅仅十多回合。

  己方一员猛将,就这么被对方轻易斩杀了?

  城头上,梁山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耶律孝缓缓举起手中还在滴血的狼牙枪,枪尖直指宋军大阵。

  “还有谁上前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