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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到了梁山出兵之日。

  涿州城外旌旗猎猎,杀气冲霄。

  武植身披玄铁重甲,手持玄铁裂魂枪,立于三军之前,身形挺拔如山。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而坚毅的面孔。

  “霹雳火”秦明,“没羽箭”张清等人,早已奉命归队,此刻正精神抖擞,战意高昂。

  这注定是一场决定梁山与大辽国运的旷世之战。

  胜,则梁山威震天下,辽国元气大伤,再无南下之力。

  败,则梁山将有无数兄弟血洒疆场。

  武植深吸一口气,将长枪猛地一顿。

  “咚!”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战鼓擂响。

  “众家兄弟!”

  “此战,伐辽!”

  “出发!”

  “伐辽!伐辽!伐辽!”

  十二万梁山大军齐声怒吼,声浪排山倒海,直冲云霄。

  大军开拔,如一条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向着幽州方向席卷而去。

  ……

  数日后,幽州城外。

  连绵的营帐,如同卧龙一般,盘踞在平原之上,将雄伟的幽州城团团围住。

  然而,令人诡异的是,梁山大军安营扎寨之后,并未如寻常攻城那般,挖掘壕沟,修筑箭塔,打造攻城器械。

  反倒是……

  无数梁山士卒,扛着木料、红绸、彩灯,在两军阵前的一片开阔地上,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砍木头的声音“砰砰”作响,拉锯子的声音“刺啦”刺啦。

  一座高大的喜台拔地而起,红绸环绕,彩绣铺地。

  巨大的红色“囍”字被高高挂起,在风中摇曳。

  成百上千只红灯笼,被挂在营寨各处,将肃杀的军营点缀得分外喜庆。

  这一幕,直接把辽军探子给看傻了。

  梁山军不远千里而来,不是为了攻城血战吗?

  怎么倒像是在办喜事?

  ……

  幽州城。

  辽国副统军贺重宝,正对着地图凝神沉思。

  他年约四旬,面容刚毅,眼中精光内敛,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对于梁山军的到来,他早有预料,也早有准备。

  他深知梁山军战力之强悍,就连大元帅兀颜光都折戟沉沙,正面硬拼不是明智之举。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不得出城迎战!”

  “贺拆,你率五千精骑,星夜绕道奔袭霸州。”

  “贺云,你率五千精骑,出北门绕道奔袭蓟州。”

  “我要让武植分兵去救。”

  “末将领命!”

  两名偏将轰然应诺,正欲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一名探子冲了进来。

  “报——!报将军!”

  “梁山贼寇……有异动。”

  贺重宝眉头一皱,沉声道:“慌什么,讲。”

  那探子咽了口唾沫说道:

  “将军,梁山贼寇安营扎寨之后,竟开始张灯结彩,好像在布置婚礼。”

  “什么?”

  贺重宝闻言,霍然起身,铜铃般的眼睛瞪着那探子。

  “布置婚礼?”

  “你确定没看错?”

  满堂将领,也是面面相觑,一脸的匪夷所思。

  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不思攻城,反倒布置婚礼现场,这操作谁看了都得迷糊。

  这武植是疯了不成?

  “千真万确,小人亲眼所见,他们正在搭建喜台,悬挂红灯笼。”探子急忙解释。

  贺重宝脸色阴晴不定。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武植此人绝非庸碌之辈,他这么做,必然有其深意。

  “走!随我亲自去城头看看。”

  贺重宝心中疑云大作,再也坐不住了。

  他迅速换上一身普通士兵的衣甲,带着几名亲卫,快步登上城楼。

  一看之下,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梁山营地前,那片巨大的空地上,果然是一派喜庆景象。

  无数士卒正忙着铺设红毯,摆放桌椅。

  那座巍峨的喜台,已初具雏形。

  整个梁山大营,看不到半分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反而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欢乐?

  贺重宝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他完全看不懂武植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未知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他一言不发地返回总兵府,将帐下所有偏将召集起来。

  “诸位,都说说吧,这武植究竟想搞什么鬼?”

  众将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莫非是……诱敌之计?想引诱我军出城,而后设下埋伏?”

  “不像!哪有诱敌把阵仗搞这么大的?生怕我们看不见吗?”

  “难道是……妖术?想用这些红色的东西,破我幽州风水?”

  “胡说八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一群人吵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名亲卫快步入内禀报。

  “启禀将军,梁山派来使者,正在城外求见。”

  “使者?”

  贺重宝精神一振,眼中厉色一闪。

  “好大的胆子,还敢派人来。”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被带了上来。

  来人正是“鼓上骚”时迁。

  时迁虽被辽兵押解,却毫无惧色,一双贼眼滴溜溜地乱转,打量着府内的陈设,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

  他见到堂上的贺重宝,咧嘴一笑,拱了拱手。

  “梁山时迁,见过贺将军。”

  贺重宝冷哼一声,重重一拍桌案,“你家主子武植,让你来送死吗?”

  时迁丝毫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一封大红色请柬,双手奉上。

  “将军息怒,小人前来,是给我家寨主哥哥送喜帖的。”

  “我家寨主哥哥说了,大喜的日子,与邻同乐。”

  “特意给贺将军送来请柬,请您后日务必赏光来喝杯喜酒。”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所有辽国将领,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时迁。

  贺重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把抓过那封大红请柬,猛地展开。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

  “梁山之主武植,与大辽萧氏贵女赤伶姑娘,于两日后阵前完婚,恭请幽州贺重宝将军,前来观礼。”

  欺人太甚!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幽州城下迎娶大辽的贵族女子,还要请他这个守城主将去观礼?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是把他的脸,把整个大辽的脸,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匹夫,安敢辱我!!”

  贺重宝一声咆哮,将手中的请柬捏得粉碎。

  “来人,将这厮给我拖出去,碎尸万段。”

  帐下几名偏将“噌”地一声便拔出了腰刀,怒目圆睁,就要上前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