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渊迫不及待。

  洛云舒看了他一眼,并不觉得奇怪。

  裴行渊是很在意明曦公主的,她一直都知道。

  于是,洛云舒没有迟疑,立刻和裴行渊去了宜春宫。

  此时,宜春宫上下全部在严嬷嬷的掌控之中。

  她在宫中多年,最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东宫内外井然有序,她已经很久派不上用场了。

  如今洛云舒用得上她,严嬷嬷自然是拼命表现。

  洛云舒一过来,严嬷嬷就迎了上来,禀报道:“娘娘,李良娣已经单独关押。此外,宜春宫上下一十六人,已经全部单独收押。”

  单独收押可以避免串供,在宫里多年,严嬷嬷深谙此道。

  洛云舒点点头:“这十六人你亲自审问,务必要找出是谁帮了李良娣。”

  “是,娘娘。”严嬷嬷得了洛云舒的命令,立刻带着自己的人去审问。

  洛云舒则和裴行渊一起,走进宜春宫主殿。

  李令仪坐在椅子上,面色颓败。

  第一眼看到裴行渊,她面露欣喜,又很快遮掩,立刻起身行礼:“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她弱质芊芊,行礼时款款下拜,盈盈细腰不足一握,自有弱柳扶风之态。

  裴行渊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没看李令仪,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在主位上坐下。

  洛云舒走过去,站在裴行渊身侧。

  裴行渊却转脸看过来:“坐。”

  说完,他看了看旁边的位置。

  “多谢殿下。”洛云舒客客气气地道谢,这才坐下。

  却没留意到,裴行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没让李令仪起来,故而,李令仪此刻仍然维持着身子微躬的状态。

  “李令仪,你可知罪?”

  李令仪身子一颤:“妾身惶恐,还请殿下明示。”

  “明示?”裴行渊冷笑一声,语气也愈发冷漠,“你编排公主,要挟太子妃,意欲何为?”

  李令仪吓坏了,直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仍不忘为自己辩白:“殿下,妾身只是想求一个接近您的机会罢了。妾身从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在编排公主,而是确有其事?”

  李令仪怔了怔。

  但,抬头对上裴行渊深邃的眼眸,她隐约明白了什么,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是这样没错。妾身是在编排公主,公主身上并没有任何秘密。”

  她以为,裴行渊是在暗示她,没有什么明曦公主就是明侍郎的事实,一切不过是她在编排而已。

  他要遮掩这件事。

  于是,李令仪坦然认错。

  她希望,裴行渊能看到她的隐忍和良善。

  但,听完她的话,裴行渊却是冷哼一声,怒道:“李令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编排公主!”

  瞬间,李令仪吓得瞪大了眼睛,身子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裴行渊居然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她委曲求全,这个时候,裴行渊不应该对她礼遇有加吗?

  为何他却是这个态度?

  这不对!

  李令仪想要辩驳,裴行渊却不给她机会:“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拿着这件事去要挟太子妃。”

  瞬间,李令仪心中警铃大作。

  一定是洛云舒在恶人先告状!

  一定是!

  她立刻道:“殿下,不是这样的。臣妾并无恶意,只是想见见您罢了。臣妾入宫已经数月,却从不曾和您……”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粉嫩脸颊上的两行泪已经替她说了。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向来都是最让男人动心的武器。

  然而,这一刻裴行渊看着她,眼底却满是冷漠。

  他不屑一顾:“这就是你李家的教养?满脑子脏污,只想着这点儿事?”

  瞬间,李令仪面色通红。

  她是世家贵女,还从不曾受到这样严重的指控。

  尤其是,这话还是当着她的面,从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她在入东宫之前,见过裴行渊的次数并不算多。

  但是,他那伟岸的风姿早已镌刻在她心灵深处,叫她难以忘怀。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父亲选择让她入东宫的时候,她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哪怕给她的不是太子妃的位份,她也是愿意的。

  可谁知道,到头来,她心心念念的男人面对她的一腔赤诚,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当下,李令仪又难过,又难堪。

  她看着裴行渊,眼神近乎呆滞。

  而裴行渊却丝毫也不顾及她的情绪,直接说道:“李令仪,你记住,孤不与你亲近,并非是太子妃从中作梗,是孤不愿意。日后你有任何招数,也不要冲着太子妃去,直接朝着孤来,懂了吗?”

  越说到最后,裴行渊的声音就越冷。

  到最后,那冷漠的话语像是在冰窖里冻过似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冰碴子,直直地刺入李令仪内心深处。

  她只觉得不可置信。

  愤怒和难堪几乎让她理智尽失,她看着裴行渊,近乎痴狂地发问:“殿下这是要专宠太子妃?”

  “是。”裴行渊直言不讳。

  这一幕,让洛云舒觉得意外。

  从理智的角度来讲,就算裴行渊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此刻也不能说出来。

  但,他还是说了。

  听闻此言,李令仪身子一歪,瘫软在地。

  她的眼睛依旧看向裴行渊的方向,满是不甘:“殿下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专宠一个女子?”

  “是。”

  “疯了,真是疯了!”李令仪仪态尽失,质问道,“殿下这话敢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说一遍吗?您日后是要登上皇位的人,您居然要专宠一个女人,这、这像话吗?”

  裴行渊眉眼凉薄,缓缓开口:“孤也可以不做太子。”

  李令仪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莫不是疯了?”

  转而,李令仪又看向洛云舒,她下巴微扬,尽力显出几分身为世家贵女的骄傲:“娘娘,殿下愿意为你做出这样的牺牲,你享受着这一切,真的就心安理得吗?”

  洛云舒眉目平和,缓缓开口:“女子以夫为天,自然是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少在这时候,她不会拆裴行渊的台。

  李令仪嗤笑一声,扭头看向裴行渊:“殿下,太子妃她、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