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天城之礼铁祝 第964章:现实主义破幻梦,三人小队濒临绝

小说:东北天城之礼铁祝 作者:礼铁祝 更新时间:2025-10-07 11:29:40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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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畔西的表情,比他脚下那片婚姻泥沼还要精彩。

  他像一台配置过高、试图运行“俄罗斯方块”结果导致系统崩溃的超级计算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CPU烧糊了的焦味。

  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下那双原本充满智识优越感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六个大字:我是谁?我在哪?

  他那套基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精美地狱模型,被姜小奴一句“婚姻是战壕”给干了个稀碎。

  你跟人谈论爱情的升华与幻灭,人家跟你唠怎么在枪林弹雨里找个靠谱的背锅侠。

  这已经不是降维打击了。

  这属于你正在吟诵十四行诗,对方直接抡起一口猪肉炖粉条子的大铁锅,照着你脸上就是“哐”的一下。

  “不……不对……”何畔西喃喃自语,像个复读机,“爱是灵魂的共鸣,是**的火焰,是超越一切的……怎么能是……是协议?是联盟?是……凑合?”

  礼铁祝在一旁看着,心里直摇头。

  哥们儿,你完了,你让两口子给整不会了。

  人家这叫“夫妻混合双打之现实主义铁拳”,专门锤你们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文艺癌晚期患者。

  就在何畔西的世界观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蓝屏重启之际,他眼中的癫狂被一种更深的怨毒所取代。

  理论辩不过,那就上手段。

  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好!好一个战壕!好一个联盟!”何畔西猛地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斯文败类的笑容,只是笑容里淬满了毒液。

  “既然你们这么享受婚姻的‘真实’,那么,我就让你们提前品尝一下,这份‘真实’的全貌!”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压,整个由琐事和争吵构成的泥沼瞬间沸腾起来!

  “大招——【婚姻枷板】!”

  话音未落,三道由无数账单、奶瓶、作业本、药方、信用卡账单和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扭曲而成的,散发着黑色不祥气息的枷锁,从泥沼中冲天而起!

  它们如同活物,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孩子哭闹和夫妻争吵的噪音,精准无误地“咔嚓”一声,套在了礼铁祝、商大灰和姜小奴的脖子上!

  枷锁上身的瞬间,礼铁祝浑身一震。

  他感觉到的不是重量,而是一种全方位的、令人窒息的剥夺感。

  人身不自由。

  他想抬起左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强迫他去洗碗;他想迈出右脚,另一股力量又把他拽向了办公室的格子间,耳边是老板“这个方案今晚必须交”的咆哮。

  经济不自由。

  他口袋里的钱仿佛长了翅膀,瞬间化作房贷、车贷、孩子的补习费和父母的医药费,只留下一股空空如也的焦虑感。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拴在磨盘上的驴,永无止境地拉磨,却永远吃不饱。

  时间不自由。

  一个巨大的、布满刻度的时钟出现在他脑海里,上面没有一分一秒属于“礼铁祝”,全被“上班”“接孩子”“做饭”“辅导作业”“陪老婆逛街”“跟老婆回娘家”……这些事项给占满了。

  他像一个被设定了无数程序的机器人,疲于奔命,灵魂却被囚禁在原地,动弹不得。

  “啊啊啊!”

  商大灰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他比礼铁祝感受到的痛苦更直接,更狂暴。

  他想挥动斧子,可斧子却变成了女儿的芭比娃娃;他想冲过去干架,双腿却被绑上了去菜市场买菜的沉重枷锁。

  他那属于灰陵山神的蛮荒之力,在这些名为“责任”与“日常”的枷锁面前,竟显得如此无力。

  姜小奴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她本就虚弱,这枷锁带给她的,是更深层次的精神折磨。是日复一日的操劳,是无人理解的疲惫,是**被磨灭后的麻木,是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时,那种无声的绝望。

  “怎么样?”何畔西欣赏着三人的痛苦,脸上露出病态的**,“这就是你们选择的‘战壕’!这就是你们守护的‘联盟’!它不是保护你们的堡垒,而是囚禁你们一生的牢笼!”

  “你们将失去自我,失去梦想,失去自由!你们不再是你们自己,而是丈夫、妻子、父亲、母亲、儿子、女儿……是无数个社会身份的集合体,唯独不是那个鲜活的、为自己而活的个体!”

  “现在,还觉得它美好吗?还觉得它值得守护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像魔鬼的低语。

  他缓缓走到痛苦挣扎的商大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是最痛苦的那个,因为你最向往自由。”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何畔西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药,“只要你答应,跟你的妻子离婚。只要你说出那两个字,我立刻就帮你打开这副枷锁。”

  “想想吧,没有了她,没有了家庭,你就可以回到你的灰陵山,继续做你那无拘无束的山神。不用再为钱发愁,不用再为孩子的功课头疼,不用再被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消磨掉你所有的力量。”

  “多划算啊。用一个你已经不爱了的女人,换回你的自由,你的尊严,你的全部人生。”

  礼铁祝心里一紧,扭头看向商大灰。

  他知道,这是最恶毒的阳谋。

  何畔西在利用商大灰那简单的脑子,给他出了一道看似简单的选择题。

  商大灰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暴起。

  他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畔西。

  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确实处理不了“自由”和“人生”这么复杂的词汇。

  但他听懂了两个字——“离婚”。

  离婚,就是不要媳妇儿了。

  不要媳妇儿了,媳妇儿就没人保护了。

  媳妇儿没人保护了,就会被欺负。

  他大舅哥临死前,把妹妹托付给了他。

  他答应过的。

  逻辑链,完成了。

  虽然过程很长,像用算盘计算圆周率,但结果异常清晰。

  “俺……”商大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

  何畔西微笑着,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法官。

  “俺……”

  “不!”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从商大灰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不是在回答,他是在宣战!

  “俺不离!!”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那该死的枷锁,脖子上的皮肤都被磨出了血。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俺告诉你!俺就是累死!穷死!被这些玩意儿捆死!俺也不会不要俺媳妇儿!”

  “离了婚,谁给俺媳妇儿做饭?谁在她害怕的时候搂着她?谁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去****?!”

  “你懂个屁!过日子就是这些玩意儿!没有这些玩意儿,那还叫过日子吗?那叫孤魂野鬼!”

  商大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尽生命吼出来的。

  没有哲理,没有逻辑。

  只有一头熊,在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巢穴。

  那份宁死不屈的意志,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滚烫,以至于他脖子上的【婚姻枷板】竟然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冲击得发出了“滋滋”的声响,黑气都淡了几分!

  何畔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会心甘情愿地选择地狱?

  就在何畔西将全部心神和力量,都集中在压制商大灰这头“蠢熊”身上,试图撬开他那榆木疙瘩般的脑袋时。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礼铁祝脖子上的【婚姻枷板】,因为力量被分散,悄然松动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缝隙!

  礼铁祝眼中精光一闪!

  他强忍着被剥夺感的痛苦,拼尽全力,抬起了自己的手,将那枚沈莹莹送给他的【紫幻魔戒】,对准了心神大乱的何畔西!

  “发动——【紫幻魔戒】!”

  一道幽紫色的光芒,从戒指上射出,瞬间笼罩了何畔西!

  何畔西猝不及防,身体剧烈一颤,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他的过往,他的一生,如同快进的电影,在众人脑海中飞速闪过。

  一个满怀浪漫主义情怀的少年。

  他爱上了一个女孩,为她写诗,为她作画,为她拒绝了家族安排的相亲,几乎与家庭决裂。他以为这就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爱情。

  直到有一天,女孩跟着一个能给她买限量款包包的富商走了。

  临走前,女孩对他说:“畔西,你的爱很美,像天上的云。但云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住人。我需要的是房子,是车子,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感。对不起,是我太现实了。”

  少年崩溃了。

  他最引以为傲的纯粹爱情,被“现实”两个字击得粉碎。

  从此,他恨透了“现实”,也恨透了所有试图在“现实”中寻找爱情的人。他堕入魔道,创造了这个“婚姻地狱”。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证明爱情会死。

  而是为了向全世界证明——看,你们这些选择了面包、选择了“凑合”的人,你们的婚姻,就是坟墓,就是地狱!你们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他不是爱情的刽子手。

  他是一个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最终走上极端的……纯爱战神。

  画面消失。

  礼铁祝大口喘着粗气,瞬间明白了。

  “他的弱点……是他自己!”礼铁祝吼道,“他看不起‘凑合’的婚姻,是因为他自己当年就是被‘凑合’给打败的!他越是攻击什么,就说明他越是渴望什么!”

  姜小奴和商大灰也在瞬间明悟。

  看着那个因为记忆被揭开而陷入混乱的何畔西,姜小奴那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怜悯。

  “你不是恨婚姻,你是恨自己。”

  姜小奴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何畔西最后的伪装。

  “你恨自己当年给不了她想要的‘现实’,所以你创造出这个地狱,告诉所有人,选择了‘现实’,就不会幸福。”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狱法则,这是你一个人的……意难平。”

  商大灰听不懂什么“意难平”,但他听懂了礼铁祝的话。

  他看着何畔西,瓮声瓮气地,用他那最朴实的价值观,给予了最后一击。

  “俺媳妇儿说得对,你就是个连饭都没做过的人。”

  “天天想着风花雪月,饿死你个鳖孙!”

  “噗!”

  何畔西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姜小奴的诛心之言,击溃了他的逻辑。

  商大灰的粗鄙之语,践踏了他的尊严。

  这种来自人间最底层,最不清高,最不浪漫,甚至有点“凑合”的理念,像两把大铁锤,左右开弓,把他那颗用精致理论和痛苦过往包裹起来的玻璃心,砸了个粉碎!

  他懵了。

  彻底懵了。

  他引以为傲的地狱,在人家两口子眼里,不过是一场“过家家”时的拌嘴。

  他视若珍宝的痛苦,在人家看来,还不如一碗猪肉炖粉条子来得实在。

  “抓住机会!”礼铁祝怒吼一声,挣脱了已经失效的【婚姻枷板】。

  他高举〖胜利之剑〗,剑身上燃起克制欲望的熊熊烈火,对着那个信仰崩塌、失魂落魄的身影,狠狠劈下!

  “无限烈火剑法!”

  轰——!

  何畔西在火焰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为飞灰。

  整个“婚姻森林坟墓场”随之崩塌,露出了后面灰败的道路。

  商大灰和姜小奴脖子上的枷锁也应声碎裂,两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赢了。

  但礼铁祝却笑不出来。

  他回头看去,在森林的废墟中,黄北北和常青依旧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双眼无神,如同两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们被困在了自己的“完美婚姻”幻境里,没能出来。

  何畔西死了,但他的地狱,永远地留在了他们心里。

  队伍,又折损两人。

  礼铁祝看着仅剩的两名队员。

  一个是刚刚用最质朴的守护震撼全场,但此刻正挠着头、憨憨地问“媳妇儿,咱晚上吃啥”的莽夫。

  一个是被现实磨平了所有棱角,用最残酷的清醒击败了敌人,但眼神比地狱还冷的女人。

  一个莽夫,一个心死的女人,加上他自己这个半吊子队长。

  五人小队,现在只剩下了三人。

  礼铁祝心中五味杂陈,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