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帝拿到诉状,一目十行看起来,半途中抬头看了褚卫一眼,惊讶又惋惜,往后看时神色认真了几分。

  他把状纸搁在桌上,问道:“你状告的人是你的后母,册封的王妃,你想要朕怎么帮你?”

  褚卫伏下身:“希望陛下能按律法来办。”

  盛帝懂他的心思,镇南王妃身后有庞大的娘家,又深得镇南王的喜爱,以他如今的处境,想要扳倒她不容易。

  可若是自己插手了,这事就能按正常流程来走。

  而非像上次那般,人死在大理寺里,案子便中断了。

  盛帝吩咐黄总管:“把状纸给大理寺卿,让他现在就去镇南王府提人,案子便在御书房审理,朕会督办。”

  黄总管领过状纸,迅速出宫殿找人去传旨意。

  大理寺卿阎治下了朝,没有着急走,与身为大理寺丞的赵洛安探讨案子。

  “阎大人,您还没出宫真是太好了,陛下有口谕,让您速速查办此事。”

  小太监奉上状纸。

  阎治听闻陛下就在御书房等他回馈,忙展开状纸,他看完大骇。

  “阎大人,是什么案子?”赵洛安看阎治脸色如此严肃,忍不住询问。

  阎治直接把状纸递给他;“你自己看。”

  赵洛安虽说是皇子,但在官场上没有架子,脑子聪明,审案明察,阎治对于这个下属很是欣赏,这案子也不避讳他。

  赵洛安看完状纸,神色肃然:“之前大狱里**的三位待审嫌疑人,也是跟镇南王世子有关,这次提交的证人和证据又更齐全了。”

  阎治对上次不了了之的案子也了解几分,他抚着胡须道:“陛下要在御书房升堂断案,又事关王侯内眷,你和本官亲自走一趟镇南王府。”

  赵洛安心知此案重大,没有推脱,命人去大理寺叫人,自己和阎治先行赶往镇南王府。

  ……

  天照院。

  这几日金安宁都在照顾褚卫没有出府,今日她打算去店铺转转,刚要出门,柳香脚步匆匆进院子。

  “世子妃,方才大理寺来了好多人,带走了王妃和许妈,还有金枝院好几个下人。”

  金安宁挑眉哦了声:“可有说是因为什么?”

  柳香摇头:“奴婢不知,阵仗弄得很大,而且大理寺那些人各个威严冷漠,大家都不敢靠近,也猜不出王妃摊上什么事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住嘴,四顾无人后,靠近世子妃悄声道:“难道是跟世子有关?”

  今早才听说世子进宫,还未正午大理寺就来拿人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块去。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世子妃,王爷请您到青松院议事。”

  柳香讶道:“王爷这时候找您做什么?”

  金安宁伸指轻点了点柳香额头:“连你都能想到其中关键,更别提其他人了。”

  柳香怕怕道:“那怎么办?您去吗?”

  金安宁摊手:“肯定不会去自讨苦吃,就说我早早就出门了,不在院子里,你好好看家,世子若是回来,就派人到店铺跟我说一声。”

  柳香刚想说,您现在出院子,肯定会被发现。

  转眼,金叶抱着世子妃翻墙离开了。

  这不是第一次见金叶使轻功,但每次看到还是觉得惊奇。

  与此同时,院门被人重重拍响。

  “金安宁人呢!给我出来!有本事告状,就别给我躲在里头不出来!”

  是褚旭三兄妹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柳香不得不佩服世子妃的远见。

  金安宁坐在马车里,不多一会儿,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金叶隔着车帘低声道:“是王爷,他带着人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金安宁指尖轻点着窗棂,心不在焉地想着。

  这次,小炸王没有通过大理寺,而是直接面圣陈冤,是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明明是在理的一方,却因为镇南王妃身后有两大靠山,不得不兵行险着,硬碰硬。

  他可有想过,若是失败了,又该如何自处?

  若非被逼到绝境……

  她心尖隐隐泛疼。

  “这**——”

  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他居然还瞒着她。

  她心里憋着股闷气。

  等他回来,她一定让他好看。

  她目光虚虚看向街道,指尖攥紧。

  所以,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宫内。

  镇南王妃忐忑不安地随着大理寺的人走着,无论她怎么塞好处,他们都板着脸拒绝,即使是最好说话的赵洛安,她都打听不出来缘由。

  当看到道路尽头处的御书房三个字,她双脚更是发软。

  那可是陛下办公的地方,怎么会来这里?

  直到进了殿,她看到跪在旁边的褚卫,所有猜测都落到了实处,心跟着惊慌不已。

  “臣妇赵思思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下行礼。

  盛帝没有让她起身,淡淡道:“黄总管,把诉状给她看。”

  镇南王妃看着黄总管手里的状纸,心里不安到了极致。

  黄总管笑笑道:“王妃?”

  镇南王妃才伸出双手接过,当她看到一半,双手都在颤抖,她虽然心中作了准备,但在九五之尊面前,她心虚害怕到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

  “陛下,这些纯属诬告,臣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出来?您派人打听打听,臣妇对世子视如己出,吃穿用度从未亏待,甚至每年私下出钱请太医为他医治,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臣妇……”

  说着她哭了起来。

  但几分悲切几分恐惧,只有她心里清楚。

  阎治坐在盛帝下首,桌面摆放的是原诉状,镇南王妃手里拿着的事下属誊抄的备份。

  他手指点了状纸上的证据陈列,严肃道:“请王妃安静,请世子先陈情。”

  盛帝在此,镇南王妃不敢太放肆,扭头眼含恨意地盯着褚卫。

  褚卫起身,一分目光都未分给镇南王妃,他讲述了她从襁褓中便开始给自己下毒,直到事发,三位关键证人都在大理寺“**”后,他又设计让她露出马脚。

  “小人以寻到良医能解剧毒为计,赵氏恐慌即将到手的世子位又要飞了,便打算在除夕夜,在小人从宫宴回来路上解决掉小人。”

  镇南王妃惊愕,他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她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的!

  “宫宴中,小人肯定会喝酒,喂了失心草的马一发疯,再加上埋伏在一旁的刺客,小人若是从马上滚下来,再巧合地被马蹄踩死,最后也只是被定为意外。”

  人在危急关头,脑子速度转得飞快,镇南王妃揪住他话里漏洞,当即反驳:“你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也没出现骏马失控一事,捕风捉影的事怎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