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宁心里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走过去。

  “周捕头!”

  “苏姑娘终于来了!小丁,带些苏姑娘进去!”

  周护忙着在外面维持秩序,没有多跟她说话。

  苏瑾宁朝他点了点头,便跟着这个叫小丁的衙役进了德济堂。

  德济堂里面点了两盏巨大的油灯。

  “哎哟!疼死我了!”

  “大夫,快来给我看看!”

  地面上放了几张门板,躺着呻吟不停的病人。

  几个大夫,伙计忙着诊脉,处理病情。

  据小丁说,现在德济堂因为中毒而来看诊的人约有二十来个,大部分都在后院。

  其实周护审问麻子的时候,麻子供出来只卖了十份菜出去。

  只是加了毒菌子粉的菜味道实在太过鲜美。

  许多人买回去后不舍得吃,纷纷留给父母,妻儿,一共享用这难得的美味。

  却不曾想,这一吃便吃出了大问题。

  这其中就有两家人,齐齐整整地全部来到德济堂等着救治。

  如果不能及时治疗,整个家族可就止于此了!

  “小丁,唤几个人帮忙把这些人全部搬到后院吧!”

  苏瑾宁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些家庭的遭遇感叹不已。

  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尽量救治了!

  把这些人搬到外面,是因为所有的人都要催吐,味道散得快,也好收拾。

  “好咧!”

  小丁咧开嘴笑了笑,照着去办了。

  苏瑾宁急行至后院。

  院子里的状况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四角架了四支大火把,熊熊火焰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病人们或躺,或站,或蹲在那里,表情神态各不相同。

  靠近墙边的两个人的症状比较严重。

  他们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皱着,应该是在忍受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痛。

  还有三四个人不停地在院子里走动着。

  手舞足蹈的,朝着空气抓着什么东西。

  一切都符合毒菌子中毒后的症状啊!

  她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找了块布子,紧紧地包住头发。

  又把衣服的下摆缠到腰上,把金针拿在手上。

  再抬头时面色已是非常严肃,成了前世那个人人尊敬的苏大夫。

  苏瑾宁把目光落在走墙边两个疼痛难忍的病人身上,直接走过去。

  她没有像往常治病救人时要先来一段开场白,安抚病人的情绪。

  而是蹲下去,什么话也不说,拿起金针便在那病人身上刺了一番。

  这两个病人目前最须要的是催吐。

  前世的时候,医院里有很多种办法洗胃,催吐。

  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先进的设备。

  只能靠着金针还有药物进行催吐。

  苏瑾宁刚刚来到德济堂,来不及了解大夫给他们用了些什么药。

  但用药和扎针并不冲突。

  她就发挥自己所长,帮着催吐了!

  “你们是家属吗?”

  她扎完针后,抬头看到两个妇人抹着眼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便问道。

  “是咧,我家掌柜的怎么样了?”

  “大夫,我家刚子还好吧!”

  两个妇人争先恐后地问道。

  “你们先不要着急,就在这里观察病人的情况,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苏瑾宁嘴角咧出一个适当的弧度,笑着说道。

  或许是她的话语传递出来的信心安慰到了她们。

  那两个妇人听到这句话后,眉宇间的忧心紧张稍稍散去了些。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她们连连感激道。

  “无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瑾宁笑着点点头,接着又朝下一个病人走去。

  她仍然用的是同样的法子。

  走到病人跟前,二话不说,拿起金针就扎穴位。

  只一会儿的功夫,便一连为六个病人扎了针。

  病人因为个体体质不同,中毒深浅不同,扎针后的效果便也不全然一样。

  有的人很快地便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有些人则不去抓小人了,而是坐在一边休息。

  有的人还是如以前一样,不停地手舞足蹈着。

  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没有死人终归是好事不是嘛!

  苏瑾宁连续帮着几个人扎了针,略有些疲惫,但坐下来休息。

  “让一下,请大夫过去!”

  此时,德济堂的后门那里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盈秋带着何知辛来了。

  “舅舅!”

  她看到后,赶紧跑过去打招呼。

  “宁儿!你还好吧!”

  何知辛因为事态严重,路上马车跑得飞快。

  他的老腰都要闪掉了,屁股也要开花了,这才急急地赶到德济堂。

  而苏瑾宁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大半。

  舅舅何知辛是大顺朝医术最高超的人,见多识广,医术精湛。

  连她这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医者都佩服得很。

  有他在,给这些人解毒的把握便又多了一分。

  苏瑾宁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一边迎着何知辛坐下来,一边小声地把病人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下。

  现代医学解决毒菌子的中毒问题有很多方法,比这个时代要多多了。

  但是有些药物不是马上就能制成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相比之下,还是何知辛脑子里存的方子更实用。

  何知辛表情非常严肃,他大概了解了情况后,又起身给几个病人把了脉。

  接着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从里面捡了几个小瓷瓶,递给盈秋。

  “把这个药丸给病人服下吧,刚才我诊过脉的,每人服一粒!”

  “好的!”

  盈秋接过瓷瓶自去忙去了。

  神医何知辛带来的药丸效果不同凡响,只过了一盏茶时间,呕吐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

  “呕!”

  “呕!”

  好几个人因为吐得太急,来不及到了潲水桶跟前,便吐得昏天黑地。

  霎时间,院子里酸臭,腥臭,腐烂味等混合在一起,迅速占满了整个空间。

  “呕!”

  许多陪同的家属受不了这个味道,也开始吐起来。

  好端端的德济堂后院,瞬间如同掉到粪坑里一样,成了污秽物乐园。

  几乎所有的人都弯着腰,不停地吐着,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可就是止不住。biqμgètν

  画面简直太壮观了!

  德济堂的掌柜姓叶,此时他的脸上紧紧地包着布,捂住口鼻。

  望着满院子如此美丽的画面,欲哭无泪。

  天啊!

  院子污染成这样该怎么向东家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