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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史密斯博士有气无力地问。

  “我刚才……刚才无聊,把这个扬声器接上了电源,想听听音质。”

  汤姆的表情很古怪,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然后呢?”

  “音质好得吓人。立体声,重低音都有。但是……”

  汤姆顿了顿,“我在扬声器的磁铁背面,发现了一行刻字。很小,要用放大镜看。”

  “刻的什么?技术参数?”

  “不。”

  汤姆把扬声器递给史密斯博士,递过来一个放大镜。

  史密斯博士凑过去看。

  那是一行极小的英文,刻得飞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嚣张和调侃:

  “Made in China. Designed by Lin Zhou. Good luck copying it. :)”

  (中国制造。林舟设计。祝你们仿制愉快。笑脸。)

  “啪!”

  史密斯博士手里的放大镜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那个笑脸。

  那个该死的冒号加括号的笑脸。

  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隔着太平洋,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老脸上。

  火辣辣的疼。

  “**!**!!”

  史密斯博士突然爆发了,他抓起桌上的报告纸,撕得粉碎,然后把那个价值五万美金的“灵境”残骸,狠狠地扫到了地上。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拆!他在嘲笑我们!他在看猴戏!”

  老头子的咆哮声在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崩溃。

  汤姆、杰瑞和苏珊站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地上的“灵境”虽然散架了,但那块屏幕依然亮着。

  那个红色的五角星,在破碎的玻璃下,依然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窗外,加州的阳光终于穿透了晨雾,照进了这间代表着世界最高科技水平的实验室。

  但史密斯博士觉得,这阳光,真冷。

  冷到了骨头缝里。

  莫斯科郊外。

  这里不是硅谷那种阳光明媚、到处是玻璃幕墙的地方。

  这里是地下掩体。

  头顶是五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墙壁上挂着列宁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机油味、劣质烟草味,还有一种陈年伏特加挥发后的酸味。

  这是第44号设计局。

  专门搞军工电子的。

  外面的雪下得正紧,西伯利亚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哨兵的脸。屋里头,暖气管烧得滚烫,偶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在管道里砸锤子。

  一张巨大的铸铁桌子,占据了房间中央。

  这桌子原本是用来修坦克发动机的,上面满是油污和划痕。

  现在,桌子正中间,放着那个小小的、黑色的“灵境”。

  它太小了。

  在这充满暴力美学的苏式掩体里,在这个到处是铆钉、齿轮和巨型电子管的世界里,它精致得像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

  围着桌子的,是一群穿着白大褂、却长着屠夫身材的工程师。

  为首的,是伊万诺夫将军。

  他肩膀上的星星闪得人眼晕,一只大手像蒲扇,指关节上全是老茧。他不是搞技术的,他是搞后勤装备的。他的信条很简单:耐造,抗揍,能砸核桃。

  “就是这玩意儿?”

  将军的大嗓门震得头顶的灯泡都在晃,“那帮搞情报的也是闲的。这么个小盒子,能顶什么用?能挡子弹?还是能当砖头砸人?”

  “将军同志。”

  首席工程师波波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是个瘦高个,戴着一副用胶布缠着的黑框眼镜,眼神里透着股读书人的无奈,“根据情报,这东西……集成了通讯、计算、娱乐功能。据说,运算速度比咱们那个占地两百平米的‘厄尔布鲁士’计算机还快。”

  “放屁!”

  将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铸铁桌子嗡嗡作响。那台“灵境”被震得跳了起来,又落下。

  波波夫的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

  “两百平米的东西,塞进这个烟盒里?”将军抓起“灵境”,在手里掂了掂,“轻飘飘的,没分量。我看里面就是空的!咱们的电子管,一个就比这玩意儿重!”

  “那是晶体管技术……”波波夫小声辩解。

  “管他什么管!”

  将军不耐烦地挥挥手,“拆!现在就拆!我要看看那个红星厂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像美国佬说的那样,里面藏着外星人。”

  ……

  第一回合:螺丝刀的尴尬

  波波夫叹了口气。

  他拿出了工具箱。

  那是标准的苏式工具箱。里面的螺丝刀,最小的也有一根手指头粗。钳子大得能拔大象的牙。

  他拿起“灵境”,翻来覆去地看。

  一分钟。

  两分钟。

  波波夫的汗流下来了。

  “怎么不动手?”将军瞪着眼,“等伏特加呢?”

  “将军……没缝。”

  波波夫把“灵境”举起来,对着灯光,“这东西,浑然一体。找不到螺丝孔。”

  “没螺丝?”

  将军凑过来,眯着眼看了半天,“胡扯!没螺丝怎么组装的?胶水粘的?那帮东方人就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用刀撬!”

  波波夫换了一把小一点的起子,试图**屏幕和机身的缝隙。

  插不进去。

  缝隙太小了,连头发丝都塞不进去。

  “用力啊!你没吃饭吗?”将军在旁边吼。

  波波夫手一抖,起子在机身上划了一道印子。

  “不行啊将军,这外壳是高强度合金,硬度很高。而且严丝合缝,硬撬会把屏幕弄碎的。”

  “碎了就碎了!”

  将军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大皮靴狠狠碾灭,“咱们要的是里面的东西!是电路!是核心!皮毛坏了有什么关系?就像T-62坦克,掉层漆还能不跑了?”

  在将军的认知里,电子产品和坦克是一样的。

  皮实。

  只要核心发动机还在,外壳烂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这种精密电子产品来说,外壳往往就是结构的一部分。

  “起开!”

  将军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推开波波夫,自己操起一把大号的一字螺丝刀。

  “看我的。”

  将军一只手按住“灵境”,另一只手握着螺丝刀,对准那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猛地一用力。

  “滋啦——”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螺丝刀滑了。

  直接在那个漂亮的黑色后盖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疤,露出了里面的银色金属光泽。

  “嘿!还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