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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淮年笑了,“这么说,他若是没老婆的话,你真能看上他呗?”

  “……”

  乔眠一时语塞。

  下意识看向霍宴北。

  他也在看着她。

  两人目光撞上时,乔眠的心,砰砰砰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

  小脸蓦地红了。

  她仓惶的转过脸,不再理人。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霍宴北扯了下领带,心里莫名有些燥。

  顾淮年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恰好这时,技术人员处理完毕,把手机还给了乔眠。

  顾淮年起身,递给她一张名片:“乔律师,你挺合我眼缘的,要不要考虑来我们众诚律所?”

  眼缘?

  如果顾淮年知道眼前的她,就是曾经他经常嘲笑的小哑巴、大胖子,还能说出这句话吗?

  乔眠接过名片,丢进**桶,“好走不送。”

  顾淮年混不吝笑笑:“狠心的女人。”

  乔眠想骂人。

  下一瞬,手里又有了一张名片。

  是霍宴北给的。

  “身体有任何不舒服,随时联系我,你的伤,我会负责到底。”

  下一瞬,男人忽然附身,在她耳边低声警告,“敢扔试试?”

  极淡的一句话,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乔眠呼吸紧颤,正欲扔名片的手蓦地缩了回去。

  她这反应,落在霍宴北眸底,格外乖巧。

  他勾了下唇角,抬步离开了。

  ……

  医院停车场。

  顾淮年神色恢复了一本正经:“乔眠不肯签另一份和解书,宋沉这货儿涉嫌故意伤人,就得蹲局子,你预备怎么办?”

  霍宴北摁了摁眉心:“蹲上十天半个月,死不了。”

  “也是,就得给这死小子涨涨教训,这些年,你顾念着跟宋蔓的情分,没少给他擦**。”

  说到这里,他哼笑一声,“乔眠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个无名小律师,穷得都去酒吧兼职了,还硬装清高,不肯挣那十万块钱。”

  霍宴北唇线紧绷,没有搭话。

  顾淮年看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看她的眼神很不对。”

  男人沉吟:“她的眼睛,很像阿妩。”

  顾怀年怔了一下,提醒:“霍妩已经在六年前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霍宴北垂眸,望着手腕上那串核桃红手链,嗓音掺杂着一丝潮湿的低糜:“可当年并没有找到她的尸身。”

  顾淮年觉得他又犯疯病了,生气道:“霍妩当年因为嫉妒,一把火,毁了你和宋蔓的订婚宴,造成三死,五重伤!你独揽一切罪责,那些死者和重伤者家属没把你骨头给拆了!这么个恶毒的小哑巴,你**有病啊,还想着?”

  话音刚落,霍宴北眼神一凛,一拳砸了过去。

  这一拳又狠又重。

  顾淮年的眼镜都飞了出去。

  眼镜片,零落的碎裂一地。

  手指拭掉唇角溢出来的一缕鲜血。

  顾淮年浑不在意的冷嗤一声。

  他知道犯了忌讳。

  这六年,霍宴北最是听不得旁人在他面前提‘小哑巴’,或是说霍妩的不是。

  去年一次朋友生日聚会,那人是个没长脑子的。

  多喝了几杯。

  切蛋糕时,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霍妩,嬉笑着打趣了一句:“宴北,你妹妹霍妩以前那么胖,最爱吃甜食,她要是还活着,今儿个这蛋糕,都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当时,这货儿被霍宴北摁在地上一顿暴揍。

  生生打断了三根肋骨。

  躺在病床上三个多月。

  事后,这哥们又是跪地致歉,又是托兄弟说情,直到现在,但凡霍宴北在的场合,他连蹦个影都不敢。

  顾淮年摸了摸脸上的淤青。

  觉得只挨了一拳,算是幸运。

  自打霍妩死后,霍宴北就像病了一样,只要遇到和霍妩长得相像的女人,就犯魔怔。

  还……

  顾淮年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她已经死了六年了,别再执着了。”

  这时,一辆布加迪开了过来,顾怀年勾住他的肩膀,“喝一杯?”

  霍宴北拨开他的手,“我还有事。”

  “大晚上的什么事啊?”

  “与你无关。”

  顾淮年切了一声,上车走了。

  紧接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特助陈珂下车,打开后车门,恭敬颔首,“霍总。”

  霍宴北上车后,隔着车窗,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医院的方向。

  却瞥见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医院走出来。

  ……

  乔眠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十点。

  初冬的寒风,像巴掌一样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她衣着单薄,袒胸露腿。

  后背一片清凉。

  还赤着一双小脚。

  冻得直打哆嗦。

  包里那双恨天高断了鞋跟,不能穿了。

  但舍不得扔。

  回头把鞋跟钉上,还能用上。

  她租的房子在城中村,离市区有十多公里。

  若是穿这一身坐公交或者地铁,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可是,打车的话……

  得六七十块钱。

  顶两天饭钱。

  乔眠望了一眼手里攥着的那张卡,摇了摇头。

  霍宴北这钱,动不得。

  早晚得还回去。

  虽然,她非常缺钱。

  为了省钱,还是没舍得打车。

  乔眠搓着冻得起了鸡皮疙瘩的纤瘦胳膊,踩着湿冷的沥青路,走到路边,刷了一辆共享电动车骑上走了。

  十一月份的京市,比她之前待的海城要冷许多。

  她刚搬回京市没多久,一时间还未适应这边的天气。

  骑了十多分钟,就冷得浑身发抖。

  快要攥不住车把了。

  咬牙坚持到还剩下一半路程时,看到路边有一家蛋糕店,她把电动车停在门口,走了进去。

  这家蛋糕店是名牌连锁店。

  平时,她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今天日子特殊,家里还有三张嘴等着呢。

  一进门,就遭到店员嫌弃的眼神。

  乔眠装没看见。

  这六年,她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和傲骨,根本不会因别人一个白眼而内耗自己的情绪。

  她顾自走到折扣区。

  品牌蛋糕店的甜品是不过夜的,晚上八点半以后,就会低折出售。

  对此,乔眠很有经验。

  毕竟,她常常跟一帮大爷大妈去超市蹲点抢特价鸡蛋……

  扫遍那些虽然打了折,但依旧很贵的蛋糕,她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款特价蛋糕去收银台结账。

  “一共39.9,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

  乔眠掏出手机,准备付账时,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那个……”

  她小脸窘红:“抱歉……我手机没电了,支付不了,暂时不买了……”

  店员皱眉:“特价蛋糕退不了!再说,都打过包装了,你让我们卖给谁啊?”

  “……”

  乔眠窘迫的抠紧手机。

  正犹豫该不该用那张卡时,一股熟悉的清冽草木香自身后萦绕而来。

  紧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越过她肩膀,握着手机,在支付设备上扫了一下。

  同时,头顶传来一道淡淡的男人嗓音:“她的帐我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