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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戏,一直演到日暮,天快黑了,才终于落幕。

  最终的结局,在大庭广之下,女帝被气哭了,红着眼睛回到了西凉的营地里。

  而陈北,被秦红缨带回了营帐,一直没再露面。

  王兆德和窦充互相看看,觉得今天简直来值了,竟然亲眼看了这样一场大戏,他们真要忍不住拍手称好。

  端着胳膊,**下巴,王兆德说:

  “大哥,这陈北虽然还活着,但失忆了!”

  “这正是咱们的好机会。”

  “一会儿,我就去亲手杀了他,保证人不知鬼不觉!以绝后患!”

  王兆德做梦都想亲手杀了陈北,以报当年的仇怨!

  当年,听闻陈北死在西域黑风暴时,他还高兴了许久,大摆宴席。

  虽没能亲手杀了陈北,但陈北好歹是死了,世间至此少了一个贼子。

  可是现在,当陈北又活了,还失忆了,这是老天给他亲手杀陈北的机会!

  不好好把握,简直对不起自己。

  窦充伸出胳膊,拦住王兆德,“杀,为何要杀?”

  一听这话,王兆德放下端着的胳膊,有些生气。

  “大哥何意?当年,我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他们君臣二人赶出太安城,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窦充拍拍王兆德的肩膀,让他少生点气,“此人现在可不能杀,因为留着比杀了,利益更大!”

  陈北不失忆,肯定要杀!

  可现在失忆了,窦充有了其他主意。

  没看今天陈北和女帝大吵一架,都把女帝气哭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得知陈北和女帝还有一个孩子。

  为了这个孩子,女帝会无限包容陈北,陈北就是女帝的弱点。

  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疯狂地获取好处,削弱西凉的实力。

  不仅不能杀陈北,他们还要和陈北打好关系。

  念及此,窦充带着王兆德来到幽州的营地。

  通报过后,秦大虎亲自出来相迎,“见过郑王,见过夏王,两位王爷突然驾到,真是令鄙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快,快请进!”

  秦大虎热情地请二人进来,这也是女帝“大戏”的一环。

  进来后,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窦充开门见山地说道:“那陈北,你可知道他以前是什么人?”

  秦大虎实话实说,“不瞒两位王爷,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他就是西凉的右宰辅,今天才知道,知道后把我吓了一大跳。”

  之后的时间,秦大虎还是实话实说,把他和陈北相识相知的经历都说了。

  因为说实话,不会让两人怀疑。

  听完,两人感慨陈北真是福大命大,这都能没死还被人救下。

  “幽州王,你可真是功德无量啊。”窦充叹道。

  “不敢不敢。”

  秦大虎双手合十,“郑王爷言重了,我要是早知道他是陈北,我就不救他了,更不会把妹妹嫁给他。”

  “他就是国贼,无耻之徒,要不,王爷您把他带走处置了?”

  “你舍得?”窦充微微笑道。

  秦大虎一脸苦瓜相,坐下后说道:“我当然舍得,可我妹妹舍不得,他们毕竟是夫妻,还有两个孩子,我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正说着,秦大虎痛苦地**头,演技着实高超。

  窦充再度笑笑,“不如我给你支个招?”

  秦大虎抬起眼,“王爷但说无妨。”

  “不要杀他,也不敢赶走他,之前你们怎么对他现在还怎么对他!”

  “这不好吗?”秦大虎道:“他是国贼,大乾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全是他害的。”

  “唉!”

  窦充一摆手,叹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真的?”

  “千真万确!”

  秦大虎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过了一会儿,秦大虎又道:“两位王爷,还有一事。”

  “何事,但说无妨。”

  “我们幽州常年抵抗羌人,少人少粮,还请两位王爷开恩,资助我等!”

  要东西来了,以前他们可以不给,但是现在不能不给。

  因为万一幽州被羌人攻破,陈北被杀了,他们的如意算盘可就落空了,他们得保证陈北活着,给西凉制造巨大的麻烦。

  “好说好说,你报个数即可,本王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秦大虎立刻站起来,“多谢王爷,多谢陛下!”

  又闲聊了两句,两人站起来离开。

  不过二人没有直接回城,而是来到西凉的营地。

  ……

  “凉王既然来了,有何不好见人?”

  “快叫她出来,与我们一见!”

  王兆德故意这么称呼女帝,恶心西凉众人。

  西凉众人虽然生气,但无可奈何,因为名义上,他们的女帝接受大乾封号,称凉王!

  “女帝有疾,不便见人,请回吧!”

  李荣和卫凌云堵在二人面前,寸步不让。

  “嘿!”

  王兆德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们两个小子,老子当年带兵打仗的时候,你们还在家里和稀泥玩呢,赶紧给老子滚开,把她叫出来!”

  “就说,这是陛下的旨意!”

  “抗旨,她有几个脑袋够砍!”

  两人还是寸步不让。别看王兆德比他们年龄大,但论起战功,差他们远了,他们一只手就能打赢王兆德。

  见两人还是不让,窦充拦住王兆德,他们不好硬闯进去。

  临走前,窦充道:“既然凉王有疾,那就不见,不过既然凉王来了洛阳,总该进城见一见陛下。”

  “陛下在宫中,设宴等着凉王!”

  说完,窦充带着王兆德转身就走。

  回城的路上,窦充的心情极为不错。

  一来,确定了幽州还效忠他们。

  二来,抓住了女帝的软肋。

  日后的西凉,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大哥,我还是觉得杀了陈北为好!一了百了!”

  马背上,王兆德忽然说道。

  虽然窦充的计策听起来不错,可实施起来,太多的不确定性。

  万一哪里出现岔子,他们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如直接砍了陈北,来的简单干脆!

  “胡闹。”窦充忍不住教训道:“知道混了一大把年纪,你还只局限在洛阳弹丸之地的原因吗?凡事多动动脑子好吗。”

  王兆德一言不发,但心里不舒服。他承认,他没有窦充厉害。

  可有时候啊,人太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