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变世界的不是权力,是实力。”

  阁主淡淡道:

  “你妄图染指剑阁的权力,以此辐射扩张,影响更多人变成你一样,从而改变世界?”

  “有何不可!?”

  李壶义正言辞,厉色道:“你们不也是这样的么,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你们都展现出自己的理念,我为何不行?”

  “那你可曾想过,帮助你的界外神皇,他有什么目的呢?”

  李壶冷呵:

  “投桃报李,他自然有所求,但这世界已经很糟,他再有野心又能如何?不过是换一个人当道罢了!”

  众长老无语。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

  就算活了近万年,也还是没明白,世界的运行逻辑,保存了过多天真。

  “哦。”

  阁主笑了:“你的意思,他干这事儿,就是为了源界的资源,为了在源界的权力?”

  “故而你们觉得无碍,皇帝换谁做,老百姓都一样过日子,是吧?”

  “那你这傻脑袋瓜,有没有想过……”

  “万一他是想对源界亡族灭种呢?”

  李壶浑身一抖,却坚定摇头:

  “不,不会的,绝无可能!神皇大人对我们很好,总是赐下各种宝物,他只是看不惯源界的秩序,想要重新梳理,为众生定下新的秩序而已!”

  “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哪怕剑阁阁主,不知道一些内情,他也是尽量往坏了揣测。

  因为阁主明白,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善。

  背地里干这种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还指望他有良心,这不是开玩笑么?

  有点脑子,有点江湖阅历的,都不能上这当。

  可惜,李壶被影响的时候,年纪还小,一路都是被那位界外神皇的意志扶持过来的。

  以为对方,真的是个大善人。

  是想要做源界之主,重新定天下,衡万族。

  却根本没想过,他的“养父”可能是谋害他亲爹的凶徒。

  在修行界,这种事案例太多了。

  养一个对方的后人,让他去灭了对方一族,最后把这个**也干掉……那就完成了一次洗劫。

  最后杀死那个大逆不道的**的人,还成为了世人眼中,主持公道的善人。

  多划算呢。

  这事儿,在阁主眼中,也是一样的。

  李壶就是个工具,对方无论要做什么,最终一定会干掉李壶这个最好的替罪羊。

  反正坏事都是李壶他们这些人干的,界外神皇一直在赐福啊,没亲自出手过。

  由于信息差,阁主等人,也无法想到,界外神皇要的可不只是毁灭源界生灵。

  源界的本源,才是他们更惦记的东西。

  但阁主也格外理智地,将事情尽量往坏了想。

  对李壶多番质疑反问,问到最后,李壶已经很难辩驳。

  但李壶那脑子,早已经生锈,填满了浆糊,总是能找出各个角度为自己辩解。

  还一直维护那位界外神皇。

  “巧言善辩,阁主何须与此子多言,杀了他就是!”

  “让我来,我的剑锋利,保证一剑斩了他的头!”

  “你内涵谁呢,都是剑修,谁的剑不利?”

  “不,”阁主却摆手一笑,“我不打算杀他……”

  “啊?”所有人,包括李壶,都懵了。

  不杀?

  李壶惊喜,还以为自己说服了阁主,道:

  “阁主英明,等将来界外神皇降临,我会为剑阁说话,让他留你们一命,哈哈哈……”

  剑阁阁主一副看**的眼神,冷冷道:

  “将此子束缚神魂法力,挂在阁外示众,直到他寿元耗尽!”

  “嗯?”众人眉毛一挑,当即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阁主会啊。

  “就这么干,这种界奸就要让他颜面扫地,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将他示众到死!”

  “还得想办法,别让他自尽。”

  “对对……”

  听到众人的讨论,李壶咬牙道: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是对的,你们不能羞辱我!”

  死不可怕,李壶早有准备,还觉得是在殉道,死得光荣。

  可若是被示众,被唾骂,被人指指点点。

  他怕自己道心崩溃。

  “你对?”

  众人不屑:“你对不了一点儿。”

  “刚才查看了你的记忆,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还曾挑起大势力之间的局部战争,你是真该死啊!”

  “你要是杀几个强者,我还觉得你血性,可你全是在恃强凌弱……你与你自己一开始讨厌的那种人,完全就一模一样,甚至更为可恶。”

  “我现在觉得,不只是要将你吊起来示众,还要给你扒光了,在你身上烙下【界奸】二字!”

  “附议!”

  “我附议……”

  “不!”李壶发出绝望的怒吼。

  一刻之后。

  剑阁下,河畔的众多剑修,突然有人抬头,指着高处惊呼:

  “那儿那儿,你们看……是不是挂着个人?”

  “不是吧,是白皮猪吧?呃,是个人啊……”

  “不对,明明是黄皮的,但真的很像白皮猪,那谁啊?”

  “被扒光了吧……真难看,怎么犯事儿了吗,至于如此羞辱人?”

  “诶,他身上还烙印着两个字呢,界……等他转过去,背上还有一个字儿……看到了,是奸?”

  “界奸?什么意思?新词儿?”众人面面相觑,发懵,不解。

  一群人飞上去,围着这个光溜溜的界奸,纷纷指指点点。

  “啧啧,体魄强健,是个圣人,不会是他斩的刚才那一剑吧?”

  “哎哟,真是大树挂小果。”有女修士嫌弃道。

  “他怎么不动,也不说话……下了禁制啊?那他听得见吗?”

  “诶,他怎么哭了……”

  李壶双眼流下清泪。

  万万没想到,他堂堂圣人,会有这样一日。

  剑阁那群莽夫,竟然想得出,如此羞辱人的方法,怎么不一剑杀了他!

  如今被挂在这里,像个白皮猪一样,被人指指点点,挑挑选选,还嫌嫌弃弃。

  想死还不行。

  甚至不敢睁眼,怕被熟人认出来。

  “诶,这不是李壶吗,剑阁的长老之一。”

  “什么,李壶?完了,我报考了他的门下弟子名额,我还没开考呢,他怎么落马了?”

  “恐怕不是普通的落马,你看他的身上的字,界奸……不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源界众生的事儿吧?”

  “道友,我有点心疼你了,换一个长老考吧。”

  “狗东西,真倒霉……你说你好好的做个长老,干什么坏事儿啊,搞得哥们儿还得重新报考。”

  李壶听了,气得咬牙。

  很想说一句,就你这样的货色,报考老子也不给你通过!

  却还是没敢开口,装作听不见,没有互动的话,这些看笑话的人能少说几句。

  时间长了,觉得无趣之后,至少不会将他当个玩具一样找乐子。

  “他装听不见?”有人嘲笑,“我都看见他的青筋了,包已经急了,装呢。”

  “都沦落至此了,还装什么?”

  “剑阁为何如此侮辱一个长老,这样做不会连带剑阁的门楣,也脸上无光吗?”

  “你懂什么,如果他真是个界奸,剑阁必须摆出姿态,与他划清界限……直接杀了他,反而有灭口的嫌疑,就得这样羞辱才能洗清剑阁。”

  “哦……那我懂了,剑阁这么干,意思是可以随意羞辱他咯?”

  “对啊。”

  “那我有个点子……把他当炼剑的靶子如何,看谁能在他的身上流下剑痕?”

  “对啊,这可是个好目标,圣人体质不凡,挨得住……我们也可以借此看看,自己的剑术威力如何。”

  “好好好,年轻脑子就是好用,就这么办……都瞄准点儿,别把绑他的绳子砍断了。”

  “谁砍中绳子,谁就是剑修之耻好吧,误差这么大,也别玩儿剑了。”

  “那我飞剑能射他不?”

  “别射脑子,别一下玩儿死了,大伙儿没得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