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嘴角的笑意压下。

  这小狐儿可知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娇憨,若是被旁人见着了,一句殿前失仪够她哭淹整个皇宫了。

  直到苏稚棠终于心满意足地打量够了,开始收回了注意力,谢怀珩才轻轻一咳。

  眼底的恶趣味怎么收也收不住。

  果不其然,就见着苏稚棠立马跟踩着了尾巴的狐狸似的,忽然炸起了毛。

  她低着脑袋,那看着柔软又纤细的身子又一次僵直了起来。

  不确定地想着,应该……没被发现吧?

  谢怀珩眼皮都没抬一下,看着奏折上的内容,似是随意一问:“可会研墨?”

  苏稚棠迟疑了一瞬,低声道:“回皇上,臣女会的。”

  谢怀珩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苏稚棠在心中琢磨着男人忽然问这话的意味时,他又开口了:“过来,给朕研墨。”

  苏稚棠只好起身在他的身边站定,取了墨条出来乖乖帮他磨墨。

  她和谢怀珩离得不远,因此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龙涎香。

  苏稚棠小小地耸了耸鼻子。

  中间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好闻的冷香。

  她就这样站在谢怀珩的身旁当了好久的书童。

  原本她还兢兢业业,认真而专注地磨着墨。久了发现谢怀珩压根没将注意力分给她。

  于是又开始悄悄摸鱼,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目光最终飘到了一旁的字上。

  写得倒是好看。

  据说谢怀珩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帝王,把文官武官都治得服服贴贴的。

  好厉害啊,可惜是个工作狂,最后操劳过度又睡眠不足,猝死了。

  就是这死法有些太草率了些,苏稚棠觉得有点可惜。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沉迷?

  苏稚棠试图在那本本密密麻麻的奏折中找出些什么趣味来,发现看不懂不说,还困了。

  苏稚棠忍住哈欠,慢吞吞地将视线挪到了谢怀珩的脸侧。

  仗着谢怀珩没注意到她就放肆大胆地看着。

  谢怀珩当真是生了张极其优越的好相貌,俊美无铸。他面容生得温润如玉,却也是带着几分凌厉的。

  眉眼间凝着山河气度,透着不怒自威的帝王威仪,凤眼微挑,低垂着的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

  他嘴角天生似乎是微微往上勾着的,仿佛**笑,因此冲淡了那股的凛然。却也暗藏着帝王凉薄。

  苏稚棠一时之间看愣了神,虽然知道后宫女子们争的可不止是男人。

  但若是争夺的对象长了这样一张天神下凡般的好样貌,或许也是带着些真情实意的罢。

  眼见着这“书童”的思绪逐渐不在墨上了,谢怀珩停下了笔,侧目看过去:“朕的脸就这样好看?”

  正巧撞上了苏稚棠看困了,加上最近又没睡好,于是小小地,冲着他打了个哈欠。

  把殿前失仪贯彻了个透彻。

  苏稚棠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抓包,毕竟刚刚她还看着谢怀珩正专注处理政务呢。

  和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对上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捂住了唇。

  潋滟的狐狸眼都瞪圆了。

  “皇上恕罪!臣女不是有意的。”

  苏稚棠又羞又怕,腿一软就要跪。

  再加上方才跪了那么久,又站了那么久,苏稚棠不用想就知道这扎扎实实地一跪膝盖又要青。

  抿了抿唇,眼里委屈又难过。

  忽然一个带着几分强势意味的力道将她捞了起来。

  龙涎香的味道霎时间包裹住了她的身子,强势地,密不透风地,和他这个人一样。

  苏稚棠回过神来,满脸的茫然:“皇……皇上?”

  谢怀珩感受着掌心之下柔软的腰肢,单手就能掐住。

  当真是同他预想中的那般,手感极好。

  也不知别的地方是否也是这般。

  他淡淡道:“膝盖刚好,是又想折腾得走不得路?”

  视线在她怔愣得微张的唇上落了片刻,嘴角忽然勾了勾,慢声道:“若是喜欢跪,也不差这一时。”

  往后在床榻上,让你跪个够。

  苏稚棠显然没明白为什么不差这一时,尴尬地被他锢着腰,愣在原地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喏喏道:“多……多谢皇上体谅。”

  谢怀珩轻声哼笑了下。

  神色不明。

  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谢怀珩又开始处理政务了,却好像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握着人家的腰。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但谁让他是皇帝呢。

  苏稚棠鼓了鼓腮帮子,艰难地撑着椅背,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但是他的手心太烫了,那股灼热感好似要穿透那薄薄的布料,烫伤了她的皮肉。

  而且,这个距离……

  谢怀珩是坐着,而她又是站着的。

  苏稚棠低垂下眼。

  今天的衣物是冯嬷嬷帮她挑的,说是宫里的娘娘都是这么穿着来给圣上送吃食的。

  这件诃子裙的抹胸,似乎有些过于低了。

  谢怀珩只需要侧过脑袋,就能……

  苏稚棠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眸光流转之间,调整了下姿势。

  手臂微微收拢了些,那本就傲人的地方便更是呼之欲出。

  偏她面上还浮现起一层淡淡的羞赧粉意,衬得她整个人都娇艳欲滴,眼底一闪而过的心机被尽数收敛。

  模样又纯又媚。

  她的嗓音轻软,带着几分祈求之意:“皇……皇上……”

  谢怀珩正批着南边来的洪涝治理情况,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苏稚棠见他没什么反应,咬了下唇,忐忑道:“皇上,臣女的腰……”

  她催了又催,谢怀珩处理公事时本是不喜旁人打扰的。

  可她那小嗓音软绵绵的,带着吴侬软语糯生生的腔调,便叫人怎么也气不起来。

  谢怀珩无奈,觉得若是一直不搭理她,那能从白日叫唤到夜里。

  视线这才舍得从那堆成山的政务上挪开,落在旁人身上。

  谁知入目先是大片的雪白,仿若那上贡而来剥了一半皮的荔枝,含羞带怯地藏在壳中,剔透饱满,待人一口咬下。

  也不知入口是否同那果肉一般,香甜可口,汁水充沛。

  这般的秀色可餐,就是一向不近女色的谢怀珩都难以将目光挪开。

  他的视线淡淡的,却侵略感极强,苏稚棠感觉被他扫视过的地方都在发烫。

  似是后知后觉,她慌忙捂住了那拥雪成峰的地方,无措道:“皇上……”

  却不知这样欲盖弥彰的反应不但没办法遮掩住什么,反倒还最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了。

  谢怀珩轻轻笑了一下,非但没挪开,指腹还在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将她腿都要揉软了。

  眸色微暗,漫不经心道:“遮什么?”

  这般凑近看,他才发现在那布料的边缘还藏着一颗漂亮的红痣。

  美人多痣,诱得人想凑过去**。

  侯府送的人,着实是上了心的。

  谢怀珩的嗓音温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苏姑娘可知,后妃们来御书房送东西,都是为的什么?”

  苏稚棠面色一白,又下意识地咬住了唇,怯怯地看着他。

  一双眸子水漾漾的,**无措和惊慌。

  这副模样,想来是知晓的。

  谢怀珩看着那又被她蹂躏得不像话的下唇,心想着,这张嘴跟了她当真是苦着了。

  紧张也咬,委屈也咬,羞赧也咬……

  谢怀珩慢慢将她带到自己的腿间,抬手在她的下唇处轻轻一揉:“莫咬。”

  苏稚棠长睫一颤,身子也瑟缩了一下。

  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从未与外男凑得这般近过,反应自是青涩而迟钝的。

  愣愣地看着眼前眉目温和,看起来像一位宽和的仁君。

  只是那话中隐含的威慑力让她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命令,放过了那被咬得泛白的下唇。

  谢怀珩神色微舒。

  是个听话的。

  他瞧着藏在贝齿间隐约显露出来了一点的粉舌。

  眸色深沉:“苏姑娘还未回答朕,可知晓?”

  又来了。

  他明明是知道的……

  苏稚棠又想咬唇了,但男人的手还在那里,她只好堪堪忍住。

  红着眼眶,心中有些不服气,闷着嗓音道:“臣女不知。”

  谢怀珩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气性,心知她没说实话,却也没动怒。

  他是知道这是只长了爪子的狐狸的。

  不然也不会让他这般感兴趣。

  嘴角凝着笑,温声道:“敢欺君,胆子倒是不小。”

  他还不愿放过她。

  苏稚棠的脸颊肉慢慢鼓起来了,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娇气得很,这眼神同在他梦中时如出一辙。

  就是地点不太一样。

  她该在他的龙床上。

  谢怀珩神色淡了下来,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性子,索性也不欲装了。

  手一用力,那身形娇弱柔软的女子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结实的大腿上,吓得苏稚棠一惊。

  面上还带着未反应过来的呆愣,纤白细腻的手忙覆在男人不断向上揉的手上,娇娇地惊呼:“皇上,不要……”

  男人温热的呼吸撒在她的耳畔,撩得人心痒痒。

  指尖掀起她的衣带,触到了那柔软的雪地,嗓音喑哑:“朕便教教你,后妃们来这里寻朕,是想求些什么。”

  苏稚棠攀在他肩上的手一紧,眼里泛着泪光,轻轻咬着唇。

  她的呼吸发紧,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哑声道:“臣女……”

  睫毛颤动着,眼底一抹暗光闪过。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王德禄慌乱的声音:“奴才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皇上正在处理政务呢……”

  苏稚棠瞬间就清醒了,手轻轻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在上面推了推。

  也不顾自己这副衣衫凌乱的模样有多惹人遐想,挣扎着就要从谢怀珩身上下来。

  嘴里小声哼唧着:“皇上,姐姐来了……您快把臣女放开。”

  谢怀珩被她折腾得闷哼了一声,皱了皱眉。

  握住她的细腰让她没办法再乱挪动,慢声道:“怕什么。”

  谢怀珩的目光平淡,在兴头上被人打断的感觉并不好,以至于他说话也凉凉的,带着几分刻薄:“这不是方便了你们姐妹相见?”

  苏稚棠下意识地要咬唇,却忽而对上了谢怀珩微凉的目光,喏喏道:“不可以的,姐姐她……”

  她慢慢垂下了脑袋,面色白了一层,手无措地绞在了一起。

  也没有方才花枝乱颤的娇艳模样了。

  依旧美丽,却美得少了些生命力,像一朵垂败的娇花,即将凋零。

  苏稚棠轻声道:“臣女还未见过姐姐。”

  “也不知……姐姐是否会愿意见到臣女,以及……见到臣女和皇上这般……”

  她整个人都很失落,身上精致的衣衫有些凌乱,却遮不住半点美艳春色。

  让人没办法再像方才那样,只不管不顾地着想要得到她,在她身上留下些什么。

  谢怀珩拧着眉,想起来眼前的女子不是什么被正经养大的京城贵女,心思敏感着。

  遇到苏静婉这位真正的侯府嫡女,怕是会觉得相形见绌。

  他忽而觉得有些麻烦,神色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

  嘴角抿平。

  他是头一次想同女子行这方面的事,却被人打断。心情自然是不那么好的。

  她的这点敏感的小心思与他何干?

  她被送入宫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讨好他。

  可现在见着她这副模样却怎么也继续不下去了。

  谢怀珩心中没来由地暴躁。

  冷声道:“下去,去屏风后藏好。”

  苏稚棠听出来了他话中浓浓的不悦,抿了抿唇,温顺地从他身上下来,藏进了屏风里。

  与此同时,御书房的大门也被人打开了,同时还夹杂着王德禄仓惶的声音:“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苏静婉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失了色的病气,身边是她的两个大宫女,身形虽然柔弱,此时却带着几分气势汹汹的意味。

  她在御书房中扫视了一圈,只见偌大的殿内只有谢怀珩一人,没见到另一个人的痕迹。

  稍微松了口气,恭顺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谢怀珩温润如玉的俊脸上覆盖了一层冷霜,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反而冰冷地看向了后头着急忙慌地跟进来的王德禄。

  “朕说过不见人,王德禄,朕看你脖子上的这项东西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