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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万八千六百五十块。

  这个数字一报出来,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咯噔一下。

  现场筹集的钱,填上了五万块的窟窿,还多出了近三万块。

  一群普通工人、村民凑出来的这笔钱,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何雨柱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那些满脸通红的工友,看着他们充满信任的眼神,心里清楚,自己赌对了。

  红星实业内部集资建厂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第二天、第三天,不断有员工的亲戚、邻村的村民,甚至一些听说了消息的小商贩,拿着钱跑到工地,点名要认购红星实业的建设债券。

  他们不懂股份和分红是什么,但他们看懂了一件事。

  何厂长在带着手下的工人一起发财,而且是把自己的厂子都拿出来分。

  跟着这样的人干,跟着这样的厂子,亏不了!

  短短三天,认购的钱就突破了十万块。

  这笔钱在当年,对一个乡镇企业来说,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

  有了这笔钱,之前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

  王铁柱拿着钱,马上联系了钢材厂,补足了货款,还底气十足地追加了一批订单。

  整个红星实业上下,都像是换了个人。

  工地的气氛也彻底变了。

  每个买了债券的工人,现在都把厂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干活的劲头完全不一样了。走在工地上,他们看那些钢筋水泥的眼神都透着亲切。

  “老张,混凝土再来一车!料足一点,这可是咱们自家的墙,得结实!”

  “小王,脚手架再检查一遍!出了安全问题,耽误的是咱们自己的工期!”

  工人们互相监督,互相鼓劲,不用任何人催,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工地上的进度快得惊人。

  原本预计要两个月才能完工的主体结构,只用了一个月就完成了。

  一个月后。

  红星公社那片荒地上,三座崭新的厂房已经立了起来。

  厂房高大,墙体雪白。最高那座总装车间的墙上,一个巨大的红色五角星厂徽格外醒目。

  这天是红星实业新厂区落成的封顶仪式,整个红星公社都热闹了起来。

  几千挂鞭炮从厂房楼顶垂下,同时点燃。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红色的纸屑落了一地,空气里全是硝烟味。

  工人们、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新厂房前的空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藏不住的喜悦和自豪。

  这时,一辆黑色的伏尔加和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人群一阵骚动。

  车门打开,市里的李副市长和农机局的刘局长,在何雨柱的陪同下走了下来。

  “我的天,这…这就是你们一个月建起来的?”刘局长看着眼前的新厂房,眼睛都瞪圆了。

  “柱子,你小子总能搞出点新花样!”刘局长用力地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旁边的李副市长也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新厂区。他之前听过刘局长的汇报,对何雨柱这种自筹资金的模式还有些怀疑,今天亲眼看到这成果,心里的疑虑全打消了。

  “何厂长,”李副市长转过头看着何雨柱,“你这个办法很有想法,很有价值。让职工当企业的主人,这个思路值得我们研究和推广。”

  剪彩仪式很简单。

  何雨柱和两位领导,还有工人代表李卫东、王铁柱,一起剪断了红绸。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何雨柱站在临时搭建的台上,看着下面那些涨红的脸,看着那些掏空家底支持他的工人们,他拿起话筒,大声说道:“今天,我们自己的家,建成了!”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奋斗的地方!我何雨柱向大家保证,所有人的汗水都不会白流!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简单的承诺,换来的是人群中雷鸣般的欢呼。

  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公社领导请李副市长和刘局长去吃饭,工人们也领了厂里发的喜糖和肉,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热闹了一上午的厂区,慢慢安静下来。

  何雨柱没有走。

  他一个人推开了总装车间的铁门。

  巨大的车间里空荡荡的,阳光从一排窗户照进来,空气里是新油漆和水泥的味道。

  何雨柱慢慢走在车间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他伸出手,摸了摸一根钢结构立柱。

  这里很快就会装满生产线,成为红星实业的心脏。

  HF-1发动机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订单很多,之前的小作坊产能早就跟不上了。

  现在新厂房有了,钱也够了。只要德国的生产线一到,安装调试好,红星实业的年产量就能从几百台变成五千台。

  何雨柱心里清楚,产量上来了,新的问题也来了。

  一台拖拉机的质量,影响的是一个客户。

  五千台拖拉机的质量,决定的是整个红星实业的生死。

  他走到车间中央站定,抬头看着高高的房顶。

  他想到无数台拖拉机将从这里下线,运往全国各地。

  “五千台的年产量……”何雨柱心里想着。

  质量,才是真正的生命线。

  自从当上了生产小组长,阎解成下班就不再想着去哪儿玩,每天第一个到车间,最后一个走。他带的那个生产小组,一共十二个人,被他管得服服帖帖。

  “老孙,你这活塞环的卡槽深度差了零点零二毫米,重新来过!”阎解成拿着游标卡尺,表情严肃地指着一个刚下机床的零件。

  那个叫老孙的老师傅,年纪比阎解成还大一轮,闻言老脸一红,却没半句怨言,低声道:“是,组长,我马上返工。”

  阎解成点了点头,又走到另一台机床旁:“小李,注意切削液的流量,别为了省那一点,把刀头给烧了。咱们组这个月的废品率必须是零,谁要是开了这个头,奖金可就没了。”

  他现在说话,带着一股底气,这是他自己拼了命学来的真本事。阎解成带的那个小组,在他的严苛要求下,生产效率和产品合格率,在整个机加工车间里排在第一。

  转眼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财务科的窗口前排起了长队,轮到阎解成,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接过工资条和信封,手心都捏着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