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兴艳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

  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

  脸上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便问,“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女人双手插兜,往前走了两步,“老话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跟顾春梅有仇,碰巧我也有。你如果信得过我,咱们可以合作,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柳兴艳听完,心里很警惕这个女人。

  自己毕竟读过书,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凭什么相信你?”柳兴艳盯着她问。

  女人笑了笑,“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一定想看到顾春梅吃瘪,眼下我就有一个法子,你想不想听?”

  “你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柳兴艳想看看她的脸。

  女人闻言,左右瞅瞅。

  然后把柳兴艳拉到角落里,慢慢解开脸上的头巾。

  柳兴艳没见过这张脸,心里更好奇了,“顾春梅怎么得罪你了?”

  “这你别管,直接回答我想不想合作?”女人问她。

  兴艳琢磨片刻,轻轻点头,“你有什么办法?”

  “过来!”女人勾了勾手指。

  待兴艳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语几句。

  “啊?这......这是犯法的啊,你为什么不去?”兴艳瞪大眸子。

  “废话,你是土生土长的鲶鱼沟人,对那里肯定比我熟悉,这件事让你去办再合适不过了。”

  “况且你唆使你男人放火烧死柳家二老,这同样是犯法的!”

  “别以为你读了几天书就觉得自己懂法了,我是留洋回来的,读的书比你多。”

  话末,女人眯起眸子,“去不去给个痛快话,不去也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柳兴艳听完,如临大敌,脸上挂满了恐慌,“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撺掇我丈夫去杀人。”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知道?

  女人轻笑,“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兴艳越听越怕,万一这女人去公安局告她,她分分钟就得进去。

  “我去!”兴艳点头答应了。

  “好,需要的东西我会给你备好,今晚来这个地方拿!”女人塞给她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地址。

  这次返城柳兴国没买到卧铺票,是三张硬座。

  而且车厢里挤满了人。

  每次上卫生间都跟渡劫一样。

  稍不注意自己的座位就被人占了。

  好在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三个大学生,素质很高,还很健谈。

  “阿姨,现在政策放宽了,谁都能考大学,您也可以试试。”男孩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得斯斯文文。

  还把买来的面包分给小岁岁吃。

  顾春梅哭笑不得,“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考什么大学啊。”

  年轻时候她确实有那个想法。

  奈何自己要照顾两个老不死的,还要拉扯三个孩子,根本没精力读书。

  再者说,她的文化水平太低。

  能写会算还多亏了老刘叔。

  男孩微微一笑,“阿姨,我**岁数跟您差不多,她也是靠自学考上大专的,再过两年就毕业了。”

  顾春梅无奈地摇摇头,“你母亲底子好,就算自学也不费力,我就甭想了。”

  “那您可以让自己的子女去考大学啊,趁着年轻拿个文凭,这可是找工作的敲门砖呀!”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顾春梅。

  她看了眼兴国,又瞟了眼美玲。

  这两口子一旦把生意做大,是没时间读书考大学的。

  再想想家里面,小川和招娣过完年才19岁。

  如果让他们去试试,没准还有希望。

  “妈,你看我干啥,我一读书脑袋就疼,你可别指望我去考大学。”柳兴国直接拒绝。

  关美玲拍了拍怀里的小岁岁,抿嘴笑笑,“妈,我从技校毕业后,就没打算继续读书,您还是把这机会让给别人吧!”

  顾春梅嗔了小两口一眼,“我压根也没指望你俩。”

  “阿姨,这是您的孩子吧,她长得真可爱。”男孩揉了揉小岁岁的头。

  小岁岁睡得迷迷糊糊的。

  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够顾春梅,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妈妈,妈妈......”

  柳兴国‘噗嗤’一笑,看向老妈,“妈,她不叫你婶婶了。”

  “阿姨真是好福气啊,居然生了个洋娃娃。”男孩继续夸道。

  顾春梅额角淌下一滴冷汗,开口解释,“她不是我女儿,她......”

  “妈妈,呜呜呜......”小岁岁不知梦到什么了,在关美玲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小手一直往顾春梅那边够。

  “哎哟,乖宝怎么哭了!”顾春梅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把小奶团抱过来,轻轻悠了悠。

  小岁岁乖顺得很,睁眼见到顾春梅后,瞬间不哭了。

  咧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妈妈,妈妈!”

  顾春梅一脸无奈。

  长海要是见到这丫头,会喜欢她吗?

  回家的列车好像比来时的快。

  赶在元旦这天晚上,一行人总算到达省城,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车站。

  “嘶!好家伙!”兴国看着白茫茫的雪城,赶紧系上大衣扣子,“真冷啊!”

  “人家南方四季如春,树叶儿还是绿的,一回到家就跟掉进冰窖里似的。”关美玲也吐槽道。

  顾春梅牵着岁岁的手,“人家孩子都没嚷嚷冷,你们两个大人在这叫唤什么?”

  以前在鲶鱼沟时,到了冬天简直遭老罪了。

  大队发的秸秆很有限,烧没了就得挨冻。

  顾春梅便带上镰刀去山上砍榛柴回来烧。

  手脚上经常带着冻疮。

  一回想起从前艰苦的生活,顾春梅心里就想打翻了调料盒。

  五味杂陈。

  “妈,你把岁岁都包得像小肉粽子似的,她当然不冷了。”柳兴国笑着道。

  顾春梅低头看去,就见小家伙被裹得圆溜溜的,走路都快迈不开腿了。

  “行了行了,老二你去叫个车,咱赶紧回家。”

  “好!”

  小川和招娣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大哥单位有事,回不来。

  爸白天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能到家。

  妈那边就不清楚了。

  今天好歹是元旦,不管家里人齐不齐,总不能冷锅冷灶没饭吃。

  小川炸了一盆大果子出来。

  分出一盆递给妹妹,“去给隔壁沈大爷送去。”

  白天沈大全送来一只活鸡和两把粉条。

  小川不能白拿。

  “哥,妈和二哥二嫂今天回来吗?”招娣噘着嘴问。

  今天要跨年,她想跟干妈一起。

  “谁知道呢,对了,这两瓶酒也给沈大爷送去!”

  小川又从柜子里翻出两瓶酒。

  招娣‘哦’了一声。

  拎着东西刚走出院子,就见几道人影踩着积雪慢慢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