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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重新归来的亚瑟王,手持王者之剑,以其无可匹敌的武勇与日益成熟的王者智慧,横扫周边所有未臣服的势力,将卡美洛王国的版图,真正意义上扩张至整个不列颠!

  一个统一而强大的王国屹立在了这片土地上。

  随后,王国进入了长久的养精蓄锐与休养生息。

  国内物阜民丰,道路四通八达,城镇乡村间一片歌舞升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和与美好之中。

  就连那些曾经肆虐海岸线的撒克逊掠夺者,在圆桌骑士团的主动出击与强力反攻下,也被打得元气大伤,许久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然而,见证并辅佐亚瑟达成这一伟业的梅林,却并未陪伴在他身边,分享这鼎盛的荣光。

  因为这位传奇法师,此刻正被封印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中。

  岩石坐落在一个幽静的小湖边,湖水清澈,倒映着天空与石影。

  湖边,余麟悠闲地坐在一张小凳上,手持钓竿,目光落在水面的浮漂上,仿佛世间最要紧的事莫过于此。

  “我错了……余麟,我真的知道错了!”梅林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懊悔和悲伤,化作一波波无形的精神波动,穿透岩石,冲击着余麟的耳膜:

  “早知道会有今天,那时候就该听你的劝告……离她远一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愤:

  “女人!呵,女人!竟然欺骗我的感情!利用我的信任!”

  最后,化作了痛彻心扉的宣言:

  “没有人懂我!没有!”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放我出来吧,算我求求你了!”

  梅林,这一位不知活了多久的传奇魔法师,因痴恋湖中仙女薇薇安,被诱骗演示穿石魔术。

  薇薇安趁其进入岩石时发动封印,梅林因曾发誓“不对自身使用法术”而无法自救,永远被困于岩石中。

  现在他失落和挫败的话语,余麟对此全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在他看来,让这家伙在石头里再多关些日子正好,省得他刚一脱困,又按捺不住那颗心,跑去纠缠那位仙女,惹出新的麻烦。

  梅林见苦苦哀求无效,索性也闭上了嘴,岩石内外顿时清静了不少。

  虽然他肉身离不开这巨石,但以他的魔法造诣,在石头内部开辟一个舒适的生活空间易如反掌,需要什么用品也能随时从外界隔空取物。

  至于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个探测魔法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不能亲身参与,倒也不算与世隔绝。

  余麟见他突然安静下来,反而生出了一丝好奇,主动开口问道: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发那个誓?‘不对自身使用法术’……是有什么特别的禁忌吗?”

  梅林听到他主动搭话,虽然语气还带着点委屈,但也顺着回答道,声音闷闷地从石头里传出:

  “唉……都是当年不懂事,为了学会一个传奇魔法,以这个誓言作为交换知识的代价。”

  “一旦违背,契约反噬,我身上大部分的魔力就会立刻离我而去。”

  余麟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嗯,明白了。”

  然后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

  “那你继续在里面关着吧。”

  梅林:“…………”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瞬间充斥了他的“石室”。

  他很气,非常气,但偏偏出不来,而且就算出来了也打不过外面那个家伙……最终,所有的委屈和愤懑只能化作无声的泪水,默默咽回肚子里。

  余麟则是不再理会他,手腕一抖,提起了鱼竿,一条银光闪闪的小鱼被提出了水面。

  他熟练地将小鱼收入旁边的鱼篓,正准备再次抛竿——

  “余麟!余麟!”

  他耳边突兀地响起了龙爷的声音。

  “猜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嗯?什么?”

  “一个水杯!听说是你那个哥们儿耶稣当年用过的!!”

  “…………”

  “还来了几个叫什么圆桌团的,要跟我们抢,给我们干趴下了,哼,不自量力!”

  “...............”

  “你怎么不说话?”

  “我能说些什么?”

  “你可以夸我们厉害了,要不要?带给你当做收藏。”

  余麟听着龙爷的话,扯了扯嘴角,暗道亚瑟找了那么久的圣杯,感情给你们拿了!

  他想了想,回道:

  “你放回去吧,我有用。”

  “就放原位就行。”

  龙爷闻言,倒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回道:“行吧。”

  “有事再找你,挂了。”

  传音切断。

  来到突然,挂的也快。

  余麟伸了个腰,从椅子上起来,打算去看看亚瑟。

  不等梅林说话,他身形一闪,直接消失不见。

  “真小气。”

  梅林嘴里嘀咕一句,随后抬手一挥,便有一个光幕出现在他的面前。

  其内,整个王都都显现其上。

  ........................

  王宫内,时光仿佛在墙壁上沉淀下了更深的颜色。

  曾经的少年王者亚瑟·潘德拉贡,如今也已步入了沉稳的中年。

  金色的短发依旧璀璨,但鬓角已悄然染上了几缕不易察觉的霜白。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褪去了所有的青涩,被岁月刻上了更深沉的线条,眉宇间凝聚着长年累月处理国事、权衡利弊所带来的威严与一丝疲惫。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却比青年时更显厚重,宽阔的肩膀仿佛承载着整个不列颠的重量。

  唯有那双碧绿的眼眸,在看向某些特定的人时,才会偶尔闪过一如当年的情绪。

  他正端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与文书,指尖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决定着王国的方方面面。

  忽然——

  他手中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滞。

  并非因为政事的棘手,而是源于一种超越感官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悸动。

  他甚至无需抬头,无需确认。

  缓缓地将羽毛笔轻轻搁在笔架上,然后从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王座上站起身。

  绕过书案,脚步沉稳地走向大殿中央那片被阳光照亮的光洁石砖。

  在那里,不知何时,已然静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与这庄严宫殿格格不入的简单衣物,面容俊朗如昔,与他记忆中童年、少年、青年时所见的模样毫无二致。

  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凝固,未曾留下任何痕迹,一种超然物外的气息自然流露,仿佛衰老与死亡早已与他隔绝。

  亚瑟走到那人面前,不再是平视,而是微微低下了他那尊贵的、承载着王冠的头颅。

  所有的威严、所有的沉稳,在触及对方眼神的刹那,都化为了最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尊敬,唤道: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