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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这是退婚书,拿走

  却说这头,林文轩在被成国公夫人从宴会上赶出来之后,便名声扫地,彻底沦为了贵圈的笑柄。

  这还不算完,成国公行事雷厉风行,不过几日,一道弹劾的折子便递到御前,参他‘品性不端,私德有亏,不堪为朝廷命官’。

  龙颜大怒之下,林文轩的状元头衔被削,刚到手的修撰职位也丢的干干净净,成了京中第一个‘一日状元’。

  从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到一无所有的平民,不过瞬息之间。

  林文轩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整日饮酒,屋内酒气熏天,整个人也憔悴,落魄不堪,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斯文儒雅模样?

  林母见儿子如此颓废,心疼得像刀割一样。

  “我的儿啊!你这是作的什么孽!”林母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拍打着林文轩的背。

  “名声没了可以再挣,官职没了可以再考,你这样作践自己,对得起为娘这些年的操劳吗?”

  “你不能就这么倒下去,你得要振作起来!”

  林文轩醉眼朦胧,甩开母亲的手;“振作?如何振作?如今全京城谁不知道我林文轩就是个笑话?前程尽毁,还有什么指望?”

  林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道;“不!你还有指望!眼下能救你的,就只有宋青青!”

  林文轩动作一顿。

  “宋青青?那个蠢笨如猪,胸无点墨的女人?”

  “她到现在都还不肯理我。”

  林母急切的分析;“儿啊,那宋青青虽不太聪明,但她总比沈夏好拿捏啊,她之前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非要嫁你,如今只是一时之气,只要你把她哄回来,凭着宋尚书的关系和权势,帮你复起,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哪怕不能官复原职,总能谋个外放的实缺,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从头再来也是好的呀。”

  儿子必须去挽回宋青青的心意,至于沈夏那个罪魁祸首,就交给她来收拾好了。

  毕竟论起对付女人,还得是女人才行。

  林母恶毒的想着。

  林母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林文轩混沌的脑子,他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

  是了。

  还有宋青青这根救命稻草。

  次日,林文轩便打起了精神,刮净胡子,换上最体面的一件袍子,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宋府后院。

  他开始了各种殷勤讨好,日日来到宋府门口,遇见宋家出来的马车便上前,温言软语的唤着‘青青’,还变着法托人往府里送信。

  然而宋青青在经历了国公府那场羞辱之后,还没消气,压根不愿见他,吩咐下人不必理会。

  数日下来,林文轩连宋青青的面都没见到。

  这日,他再次被宋家门房拦在门外,正当他苦苦哀求之际,宋母得到消息,冷着脸走了出来。

  林文轩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躬身行礼:“伯母……”

  “林公子,请自重称呼。”

  宋母厉声打断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宋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与我宋家,早已毫无瓜葛!”

  说着,宋母将一个信封狠狠的摔在林文轩脸上!

  林文轩脸上一痛。

  “这是退婚书,拿走,从今以后,你林文轩是死是活,与我宋家再无半点关系,你若再敢来纠缠我女儿,休怪我不讲情面,让人将你乱棍打出去!”

  那烫红的退婚书,此刻像一块烙铁一样,烫得林文轩浑身一颤。

  屈辱、不甘、绝望、窒息……

  种种负面情绪,在这一瞬达到了顶点,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喷发。

  等宋家人都走后,林文轩才缓缓弯腰,捡起那封退婚书,紧紧攥在手里,手指都捏变了形。

  “今日之辱,我林文轩记下了。”

  “但,想要我就此放手,绝无可能!”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翌日,沈夏正在书房里核对账目,春桃脚步匆匆,一脸愤慨的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林家那死老太婆,闹到咱们城南的绣庄铺子里去了,”

  沈夏执笔的手一顿,眉头微蹙:“她去做甚?”

  “在咱们铺子门口,坐地上哭丧呢。”

  春桃又急又气,“她满嘴喷粪,说小姐您心肠歹毒,攀上高枝就忘了旧情,说您当初对那林文轩死缠烂打,如今见林家落魄了,就在国公府寿宴上设计陷害她儿子,反咬一口,害得他身败名裂,丢了官职。”

  沈夏的眼神骤然变冷。

  她就知道,林文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没想到,这林母,竟然连一张老脸都不要了,也要坏她名声。

  沈夏想了想,当即吩咐春桃:“春桃,你现在立刻悄悄从后门出去,去找两个人。”

  沈夏附在春桃耳边,轻声交代了两句。

  春桃听闻,郑重的点头;“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

  之后,沈夏这才吩咐丫鬟重新梳妆,登上马车,前往绸缎庄。

  当马车抵达绸缎庄时,林母的表演已经进入高.潮。

  她头发散乱,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眼泪横流,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快来评评理呀,这靖安侯府的少夫人,好狠的心呐,我儿子不过在宴会上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就在那么多贵人面前颠倒黑白,污蔑我儿纠缠她,害我儿丢了官,毁了前程啊!”

  “这忘恩负义的毒妇,当初我儿好心与她定亲,待她沈家不薄,现在却恩将仇报,害得我们母子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啊。”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侯府少夫人能干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不过这妇人瞧着倒挺可怜的,不像作假。”

  “林家也忒惨了些,儿子前程毁了,老娘还得当街哭诉……”

  “官官相护呗,肯定是侯府势大,欺负平头老百姓。”

  “我就说嘛,高门大户里的媳妇,哪那么简单……”

  这些议论声传到林母耳朵里,她心中暗喜,表演得更加卖力。

  “没活路了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等毒妇逍遥法外,逼得我们孤儿寡母走投无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不如今天就撞死在这里,用我这条老命,让大家看清楚这侯府少夫人是怎么逼死人的!”

  林母说着,就起身要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百姓,连忙七手八脚拉住她:

  “老太太,别想不开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

  就在这时,沈夏的马车抵达现场。

  刚一停车,无数道或谴责,或愤怒的目光就朝着她投过来。

  林母被人拉着,依旧哭天抢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