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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不偏不倚,严丝合缝

  她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当场,耳朵在刹那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

  沈夏像是被烫到,猛地收回手,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可用力太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手在空中一滑,没撑住任何东西,反而迎面朝着顾宴辞猛扑过去——

  “唔!”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在她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中,顾宴辞伸手想扶住她,却已经来不及。

  两片温软的唇贴在一起,不偏不倚,严丝合缝,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安静,只剩下唇上传来的,无比清晰的,陌生而柔软的触感。

  同时,还有两人同时疯狂加速的心跳!

  咚!咚!咚!咚!

  沈夏彻底呆住,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彻底忘记。

  她只能感受到唇上那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气息,正霸道的侵占自己所有的感官。

  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瞬间紧绷的身体,和骤然变得急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带着身上特有的清冽松香。

  仿佛带着燎原的星火。

  顾宴辞也同样怔住。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那双写满惊慌失措的秋水明眸,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变得柔软。

  她的唇,软的过分,带着淡淡甜香,比宴席上的美酒,还要让人沉醉。

  一股微妙的悸动,正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心房。

  “对、对不起……”

  沈夏手忙脚乱,终于起身,整理自己的发髻和衣裙,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怀中的温香软玉骤然一空,顾宴辞怔愣了片刻,耳垂也泛起可疑的红晕。

  “世子,少夫人,你们没事吧?”

  车外传来福安歉意的声音,“刚刚一个小孩突然窜出来,没注意。”

  顾宴辞轻咳一声,努力让嗓音恢复先前的清冷:

  “无事,快走吧。”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一路无话。

  直到那车稳稳地停到靖安候府门口,车帘刚一掀开,沈夏几乎是立刻就站起身,匆匆道了句‘妾身先行告退’,没等顾宴辞回复,就提起裙摆匆匆下了马车。

  顾宴辞没有立刻举步,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深邃难辨。

  ……

  是夜,柳氏回府,并让人送来两本厚厚的书册。封面“女诫”“内训”四个楷体字苍劲有力。

  是孔嬷嬷亲自送来的。

  “少夫人,夫人吩咐老奴将这两本书送来。”

  “夫人说,今日国公府宴会上的事,虽说是林文轩品行不端、蓄意骚扰,但少夫人终究是与外男起了争执,还在众人面前言语过露,失了几分世家主母的端庄持重。”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本书。

  “夫人命您今夜与祠堂静思己过,将这两本书各抄写五十遍,望您能沉心静气,细细品味其中深意,往后行事,当以侯府为先,三思而后行。”

  春桃听闻,发出惊呼:“五十遍!这也太多了……”

  “春桃!不得无礼。”沈夏忙呵斥她。

  “儿媳领罚。”沈夏没有半分辩解,从容屈膝应下

  孔嬷嬷满意的点点头,传完话,便行礼告退。

  春桃在一旁不满的噘嘴:“夫人这也太严厉了,明明小姐您才是受害者,是那林文轩无耻下作,纠缠不休,您不过据理力争,保护自己罢了,凭什么还要罚跪祠堂抄书?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么厚两本,还要跪着抄完,小姐您的膝盖哪里受得住?”

  沈夏看着两本厚厚的书册,心里并无半分不满,或者委屈。

  “春桃,慎言。”

  她伸手拂过书的封面,缓缓道:“今日之事,表面上看,我们确实是占理的一方,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总会有人觉得,我一个女子,与前未婚夫当众拉扯辩驳,甚至差点动手,终究是不够体面,有失端庄。”

  “母亲此举,或许也是做给二房和府中下人看的。”

  春桃还是有些不懂,但见小姐如此冷静,她也只好压下不满,小声嘟囔:“那……那也不能罚跪祠堂啊,多累啊……”

  沈夏轻轻笑了笑,拿起书册:“走吧,去祠堂,早点抄完,或许还能赶上个回笼觉。”

  ——

  另一头,孔嬷嬷从回到宜兰苑,朝柳氏复命。

  “夫人,东西都送过去了,少夫人也已经收下并前往祠堂去了。”

  柳氏颔首,“她可有不满?”

  孔嬷嬷如实回禀;“老奴瞧着,少夫人神色平静,并无半分不满怨怼之色,倒是她身边那个丫头,颇有些替主子鸣不平。”

  孔嬷嬷顿了顿,感慨道:“少夫人年纪虽轻,但这份沉稳和识大体,确实难得,老奴愚钝,既如此,夫人为何还要……”

  柳氏将发簪‘啪’的一声搁在梳妆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当我想当这个恶人?”

  这话没头没尾的,让孔嬷嬷更加疑惑了。

  柳氏却不再解释,语气有些不耐;“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

  孔嬷嬷见状,便不再多言,转而问道:“那……可要老奴晚些时候,备上些活血化瘀的膏药送给少夫人?祠堂夜里凉,跪久了膝盖怕是会受不住。”

  柳氏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必多此一举。”

  “自会有人……上赶着去送。”

  孔嬷嬷先是一愣,随即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随即笑道:“是,老奴明白了,还是夫人深谋远虑。”

  ……

  祠堂里阴冷潮湿,沈夏跪在蒲团上,借着长明灯的微光,一笔一划的抄写着经书。

  哪怕手指冻得有些僵硬,也心无旁骛,只专注眼前的字句。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才轻轻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回到梨花苑时,夜色已深。

  她本以为顾宴辞已经歇下,却见正房恍惚还透出暖黄的灯光。

  沈夏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股暖意顿时扑面而来,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顾宴辞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看书,只穿了一件月白的中衣,领口微敞,墨发未束,随意的披在肩头,额头似乎还出了一层薄汗。

  沈夏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房中正摆了两个炭盆,炭火烧得正旺。而

  她微微一愣,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他这是……怕她从祠堂回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