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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此乃抄家灭门的大罪,你可知错!

  “真是丢死人了,要是我,肯定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

  围观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沈夏的回忆骤然抽离,这才发现,宋家母女正一脸看好戏的盯着她。

  赵氏这笑面虎也虚伪又客套的败坏她的名声。

  至于她的婆母柳氏,则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带着审视,还有疑惑。

  沈夏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原本就笔直的背脊。

  “宋夫人,您方才说晚辈是别人弃置的弊履?”她微微抬头,眼神清亮锐利,声音更是不卑不亢,不见丝毫慌乱。

  “真是荒谬,林家昔日贫寒,受我沈家恩惠接济方得温饱,他林文轩更是受我父亲荫蔽才得以进入白鹤书院,读书科考,家父蒙难时,他林家不思雪中送炭,反急于划清界限,登门逼迫退婚,行径与那忘恩负义之徒何异?”

  “此等行径,非我之辱,乃是林家之耻!我沈夏,不屑与此等心性凉薄,背信弃义之人为伍,何来‘被弃’之说?应是我沈家,清理门户,弃了这忘恩负义之辈!”

  宋母和宋青青脸色皆是一变,周围的议论声也为之一滞。

  沈夏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目光陡然凌厉,如同冰锥一般射向宋青青,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凛然之气。

  “至于宋小姐!”

  “你方才说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侮辱先后凤仪,藐视皇权,实在是大抄家灭门的大罪。你可知错!”

  宋青青直接被这句话给砸懵掉。

  “沈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小姐何时侮辱先后凤仪,藐视皇……”

  突然,宋青青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唰’的变白。

  沈夏冷笑一声,“怎么不继续说了?”

  她上前两步,在宋青青面前站定,身高的优势,让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宋青青顿时势弱。

  沈夏比宋青青高出了小半个头,在气势上,颇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孝贤先皇后年少时,其家族亦曾蒙冤受难,处境之艰难,尤胜我沈家百倍!若按宋小姐这番言论,岂不是在暗指当年的孝贤皇后,亦不配母仪天下?”

  “宋青青,你敢说,这不是不敬先贤,妄议凤仪!?”

  一番话,掷地有声,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静。

  这一顶‘不敬先皇后’的大帽子扣下来,分量何其之重!

  宋青青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尖叫起来:

  “你胡说!我没有!我……”

  宋母也慌了神,厉声呵斥:“沈氏!你休要血口喷人!青青绝无此意。”

  沈夏不慌不忙,只冷眼看着宋青青,语气平静,却更显压迫。

  “有无此意,在场诸位夫人皆有心,你方才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对逆境出身者的鄙夷与践踏,而先皇后,正是从逆境中走出,德性照耀千古!你此言此行,将先后凤仪置于何地?!”

  “你……”

  这下,连宋母都被噎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沈夏这番雷霆万钧的反击给震慑住。

  这时,柳氏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了沈夏与宋家母女之间,脸色阴沉。

  “宋夫人,我靖安侯府的儿媳,还轮不到你宋家来教导!更容不得旁人肆意污蔑。”

  她目光扫向脸色惨白的宋青青:

  “宋小姐年纪小,若是家教不严,口无遮拦,就该关起门来好好修身养性,而不是出来丢人现眼,还险些酿成大错!今日之事,我看在国公夫人寿辰的面上,不予深究,但若有下次,休怪我靖安侯府不讲情面!”

  柳氏毫不留情的回击,宋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很是难看。

  但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上风,硬是没敢再争辩半句,只能死死牵紧女儿的手。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一位衣着体面,神态从容的嬷嬷带着两名丫鬟适时出现,对着众人一礼,笑容得体:

  “诸位夫人,小姐安好,前厅寿宴就要开始了,老夫人命奴婢来请各位贵客移步,准备献礼了。”

  这恰到好处的解围,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柳氏冷哼一声,不再看宋家母女,转身便走。

  沈夏立刻垂下眼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姿态恭敬温婉,与方才那个言辞犀利的女子判若两人。

  走了几步,沈夏加快脚步,在柳氏的侧后方,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唤她:

  “……母亲。”

  她想要解释,毕竟刚才那么多人在,她看到了柳氏脸上的疑惑。

  柳氏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抬起手,制止了她。

  “留着你的话,回去跟宴辞解释吧。”

  “我没什么兴趣听。”

  她表现的很冷淡,仿佛又回到了入侯府第一天那会儿。疏离,隔着层距离。

  春桃紧随其上,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夫人她……”

  沈夏轻叹一声,望着柳氏远去的背影,知道这次婆母是真的生气了。

  她轻叹一声,最终什么也没说,“走吧。”

  婆母方才维护她,是基于侯府共同的颜面,但这并不意味着从内心上接纳了她。

  尤其是在这么敏感的问题上。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至少,她们现在还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盟友’。

  沈夏有意放慢脚步,避开与大部队随行。

  献礼也是要依照先后顺序的,她在这些人当中属于晚辈,垫底的,不着急。

  刚走没几步,就见一个穿着管事嬷嬷的妇人神色慌张的跑来,额上还渗出细汗,目光正四处搜寻着什么。

  对方见到沈夏,急忙上前询问:“这位夫人,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六七岁左右,穿着宝蓝色锦缎袄的小公子?”

  沈夏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摇了摇头;“抱歉,并未看见。”

  那嬷嬷脸上的失望与焦急更甚,也顾不上多礼,匆匆道了句‘打扰夫人了’,便又急忙往前寻去。

  沈夏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信步走下游廊,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目光有意无意的留意着。

  突然,在绕过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别后,一个穿着宝蓝色锦缎的小小身影,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

  沈夏示意春桃留在原地,自己放轻脚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