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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朵,似乎有些萎靡不振,花瓣松松的合拢着,边缘已经有些干枯。

  正当他要伸手过去的时候,手腕忽然被另一只手给制住了。

  那手细腻白嫩,看上去柔柔弱弱,力气却很大,只捏得许从任手腕发红。

  “客人,我刚还在说呢,采摘时一定要选择最新鲜的花,这朵已经老了,不能吃。”

  阿花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花还是人。

  许从任莫名觉得有些发凉,将自己手腕扯回来,尴尬笑笑,“哈哈,是吗,我不知道。”

  “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了。”阿花笑意盈盈的开口,“花已经采集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准备午饭吧,今天中午还是在我家吃哦。”

  许从任往周围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其他人竟然都已经走了,就剩下他和阿花,还有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阿土与游夏两人。

  “好的阿花姑娘,我们走吧。”

  许从任背起花篮,跟在阿花后面,顺带与走过来的游夏汇合。

  游夏刻意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询问许从任:“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月季里有一朵看起来快要枯萎的花,我还没来得及动就被阿花发现。”

  许从任问:“你刚怎么回事?”

  游夏无奈笑笑,“被阿土缠住威胁不许离阿花太近,更不许在六天后的花神节上邀请阿花。”

  许从任调侃了一句,“看来他已经把你当成情敌了。”

  游夏:“但是我觉得阿花没这个想法。”

  许从任:“嗯?”

  游夏幽幽的看着他,“你没发现吗?她把我们俩当成一对了。”

  许从任:…………

  游夏其实也很想解释,但是,他和许从任身为玩家,一起进入这个百花村副本,面对未知的村民,自然会习惯性信任彼此,依赖彼此,有时候不自觉就会做一些小动作,这玩意能怎么解释啊?

  回到村长家,阿花和几名少女已经进厨房开始忙活了,游夏也被她们拉了进去。

  许从任借着洗花瓣的机会跟阿土搭话,“刚才听你们提到了一个叫阿青的人,他是谁呀,也是你的朋友吗?”

  相比于游夏,阿土对许从任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笑呵呵的回答:“阿青是我哥哥,我们和阿花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许从任点点头,又问“那你哥怎么不在?他去哪了?”

  阿土:“和村长一起准备花神节,这可是我们村子的大事,千万耽误不得。”

  许从任顺势把话题引到花神节上:“节日当天都会做些什么啊?我老听你们说,有点好奇。”

  “花神节当天,一大早,约莫四五点的时候就要起来,先从村长家出发,抬着花神雕像在村子里巡游一圈,停到哪一户人家,他们就要向花神献上贡品,基本都是今年新采的花。然后再回到村长家,摆好宴席,大家尽情吃喝,唱歌跳舞,这个时候,如果你有心仪的姑娘,就可以向她献出一束花,姑娘要是收下了,就代表她对你有意。”

  说到这里,阿土脸上带出一抹兴奋又羞涩的笑,显然是联想到了漂亮的阿花姑娘。

  许从任从他的话中捕捉到关键词,花神雕像会从村长家出发,那是不是说明,雕像一直在村长家存放着。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份荣幸提前看看花神雕像。”许从任装出一副向往的样子。

  阿土看了他一眼,迟来的戒备心终于被勾起,“你想干什么?”

  幸好许从任已经想好了借口,“好奇嘛,你也知道,我是来采风的记者,想见识一下,到时候出去了也好写报道。”

  阿土道:“可惜你没机会了,雕像一直在村长家后院的祠堂里存放,那里一直上着锁,只有村长能进去。”

  许从任记下位置,对上阿土时语气充满遗憾,“好吧,那花神节当天看也一样。”

  将洗好的花瓣送进去,许从任借口要去上厕所,顺带去后院探查一下那个花神雕像。

  他没打算告诉游夏,一则游夏正在被那些少女纠缠,不好脱身。

  二则,现在村长不在家,阿花又在厨房忙活,机会难得。

  结果他刚走出门没多久,就听到身后多了个脚步声。

  许从任走到一个拐角,然后猛然转过身,与一脸无辜的游夏对上眼。

  许从任:“你怎么跟过来了?”

  游夏:“我也想上厕所。”

  许从任盯着他,“就咱俩人还不说实话?”

  游夏:“好吧,刚我套了那几个少女的话,知道了花神雕像的事,所以想出来瞅瞅。”

  许从任:“你出来没有被阿花怀疑?”

  “没,她比我走得早,匆匆忙忙的,据说是那个叫阿青的出了点事。”游夏说着,走过来搭住许从任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也套了阿土的话,花神雕像在后院,走吧,咱俩一块去看。”

  许从任:“我估计那里会有危险,你有办法脱身吗?”

  游夏笑嘻嘻的:“当然。”

  没办法他怎么敢大白天过去呢。

  村长家没几口人,房子却很大,里头住的除了村长和阿花,还有两位老人,是村长的父母,据说他们生了病,正在养身体,不好出门。

  房子整体偏向于四合院的布局,后院是单独的。

  穿过小门,来到后院,目之所及是一片萧条,地面上到处都是落叶,脚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游夏率先踩上去,目标很明确,直奔前面那个上了锁的小门。

  木门虽然有锁,但是那种老式的。

  游夏看了看,“聂哥,能开吗?”

  **声音太大,绝对不能用,这个时候就考验到聂绍元的开锁技术了。

  聂绍元:“没问题,拔一根头发。”

  游夏舍不得拔自己的头发,看许从任过来,便薅了一根他的。

  许从任:??

  他刚想说话,就见游夏捏着头发,朝锁里面拨弄了几下,锁便咔哒一声开了。

  许从任:“牛逼。”

  当然,是对游夏体内那个擅长开锁的家伙说的。

  游夏却很自觉的把这声称呼当做给自己的,收起头发,淡然一笑,“雕虫小技而已。”

  对此,唐依柔评价:“太不要脸了。”

  推开这扇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被盖了红布的雕像,布料样子很新,也没落什么灰尘,一看就是刚盖上不久,而且屋子里也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看了村长经常打扫这里啊。”游夏感慨了一句,便准备上手去拉开红布,但还没有来得及动,就被许从任按住了。

  游夏转头:“怎么了?”

  许从任:“还是我来吧。”

  万一拉下红布触发了什么死亡规则怎么办。

  游夏却全然不在意,“我说老许,我身上的道具可比你多多了,万一遇到危险,应该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说着,他就直接拉下了红布。

  花神雕像的真容随之出现,游夏和许从任都睁大了眼。

  原因无他,而是这个花神,竟然是一个男的。

  不是说男的不能当花神,而是按照人的惯性思维,花神这个称呼,似乎就应该是女性才对。

  除去性别,花神的模样倒是很精致,通神瓷白的玉雕刻而成,指尖捏的花不知是染色还是天然铸就,花叶是浅淡的绿,托着那淡粉的花瓣与鹅黄的花蕊,花神眼睫下垂,似乎是在看着自己手中的花,又似乎在假寐,精巧漂亮中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

  游夏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他恍然间看到,花神那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精心雕刻出的眼珠也随之左右晃动。

  而后,眼睫微微抬起,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一种即将被不知名生物锁定的恐惧感让游夏后背寒毛竖起。

  “快跑!”

  叶舟发出警告。

  游夏一把就将手里的布盖在花神雕像身上,然后拽住许从任就往门外跑,窜出来后还不忘把门锁住,然后直接使用瞬移,和许从任一起消失在原地。

  被惊扰的花神刚睁开眼,就发现眼前被布遮挡,什么都没有。

  等等!

  闯进来的人呢?

  花神懵逼了一会,随即,遮盖的布无风掉落,重新露出花神的模样。

  祂好像闻到了什么,目光锁定游夏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秒,眼睫重新垂下,恢复成原本的姿态。

  贸然闯入的家伙,你们已经惊醒了沉睡的神明。

  神明不会忘记你身上的味道。

  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你。

  瞬移回房间的游夏听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吐出一口气,一**坐在凳子上。

  许从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着游夏,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游夏:“你刚没看到,雕像的眼睛动了?”

  许从任:“没啊。”

  他刚看到红布落下来,甚至连雕像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被游夏拽走了。

  而且,刚才游夏使用的那个瞬移技能,真是越看越熟悉。

  许从任盯着游夏看了一会,发觉他并没有跟自己解释的意思,便叹了口气,“这是第几次了?”

  游夏知道许从任说的是他们两个遇到的不一样的情况。

  第一次是幻觉,第二次是少女的态度,第三次就是雕像。

  很明显,之所以不一样还是和赐福有关。

  “所以我的想法是,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游夏摸着下巴,“这样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线索。”

  他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许从任拒绝了。

  游夏:“为什么?”

  许从任:“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游夏看着他。

  许从任回视过去。

  过了一会,许从任率先移开视线,他若无其事的开口,"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便想转身离开。

  游夏磨了磨牙,跟在他后面。

  许从任转身,推了推眼镜,开口询问:“你想和我一起去?”

  游夏:“当然!”

  他就等着许从任主动开口呢。

  许从任:……

  厕所是一个单独的屋子,里头是那种老式的旱厕,只有一个位置。

  游夏解开裤链放水时,转头朝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许从任的问了一句,“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天赋是什么。”

  许从任知道他是觉得尴尬,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回答道:“加强脑力的一个A级天赋,技能是可以开个防御。”

  中规中矩,但对许从任来说很有用。

  游夏抖了抖,把裤子提好,往后退一步让开一个位置,让许从任顶上。

  许从任解裤子时,游夏也没走的想法,站在他旁边等着。

  许从任瞄他一眼。

  游夏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吐槽,“哎,你这比我的天赋好多了。”

  许从任忍了一下,“要不然你先出去呢?”

  “好吧好吧。”游夏啧了一声才往外走:“都是男的,还顾忌这个。”

  许从任在心里告诫自己,游夏性格就是这样,不能跟他计较,要顺着他。

  游夏在厕所门口等,百无聊赖的盯着围墙边探出的一条枝丫。

  枝丫上也开满了鲜艳的红花,一朵挨着一朵,花瓣重重叠叠,艳丽极了。

  许从任说,其他村民家旁边种的花香气很浓,为什么村长家这边种的没有香味呢?

  “小白,你说这红色的花是什么品种的啊?”

  自带超脑的谈飞白堪比百度百科,游乐园那次的折纸也是他从网上现搜的教程。

  谈飞白查了一下,“好像是海棠,这个品种就是没有香气的。”

  游夏眼中划过一抹若有所思,过了两秒钟,他忽然反应过来,“许从任那家伙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是出事了吧!

  游夏转身就往厕所里进,刚好和走出来的许从任撞在了一起。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论体型游夏一个在精神病院待过的弱鸡怎么比得过自小训练的许从任。

  他被撞的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墙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老许你走路能不能看一下啊,这么着急。”游夏抱怨了一句,抬头发现许从任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游夏开口询问。

  许从任闭口不言,带着游夏回屋子,然后关上门,确认周围安全后,他才吐出了憋着的那一口浊气,沉声道:“我在厕所里发现了一个藏起来的秘密通道。”

  游夏:?

  他下意识想问许从任是怎么发现的。

  难不成上到一半又蹲下去观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