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何为民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个字都往外冒着寒气。
许大茂的上下牙直打架，哆哆嗦嗦地瞥了一眼杀气腾腾的何为民，感觉自己半条命已经进了阎王殿，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刘……刘海中……”
秦淮茹只觉得后脑勺被人用闷棍重重一击，眼前瞬间发黑。
刘海中？！
竟然是那个在技术科倚老卖老，天天跟她别苗头，开会挑刺、背后下绊子的老东西？！
何为民的脸色黑得能拧出水，下颌线绷得死紧。
“把人带走，连夜审。”他盯着许大茂被架出去的背影，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哆嗦，“撬不开他的嘴，你们俩也别干了，直接去车间拧螺丝。”
“是！”
两个保卫科干事一左一右，像拖麻袋一样把许大茂架了出去。许大茂的裤裆湿了一片，嘴里语无伦次地哭嚎着：“我冤枉啊！是刘海中逼我的！他说事成之后让我当副科长……”
哭嚎声渐行渐远，屋里死一般寂静。
秦淮茹站在原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如果真是刘海中，他的目的仅仅是把自己从技术负责人的位置上搞下去？就许大茂这怂样，刘海中能许诺他一个副科长？他一个老技术员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背后，肯定还有人。
“秦淮茹。”
何为民的声音把她从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明天的评审会，照常。”
秦淮茹猛地深吸一口气，胸口因愤怒和后怕而剧烈起伏，她用力点头，把所有情绪都压回心底。
“是！”
何为民看着她布满血丝却依旧清亮的眼睛，紧绷的嘴角似乎动了动。
“回去，睡一觉。天，塌不下来。”他顿了顿，补充道，“养足精神，明天是场硬仗，我不希望你输。”
秦淮茹攥紧了手里的图纸，原稿和备份叠在一起，此刻只觉得沉重无比。
是啊，明天，才是真正的战场。
……
第二天清晨，天刚擦亮。
会议室门口，秦淮茹已经到了，手里捧着连夜重新梳理标注过的资料。
她一夜未合眼，眼眶下一片淡淡的青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走廊里，厂领导和各科室的技术骨干们三三两两地走来，看到她，表情各异，有人点头示意，有人则飞快地移开目光，窃窃私语。
李副厂长挺着肚子，乐呵呵地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小秦，行啊！瞧这精神头，准备把谁给吃了？”
“李厂长放心，谁也吃不了我。”秦淮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秦工来得真早啊。”
秦淮茹眼皮一跳，缓缓转过身。
只见刘海中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他看都没看秦淮茹，反而对着李副厂长点头哈腰：“厂长早！今天的评审会至关重要，可得严格把关，不能让某些年轻人投机取巧，坏了我们厂的名声。”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说完，他才斜着眼瞥向秦淮茹，嘴角咧出一个古怪的笑。
“你说对吧，小秦同志？”
秦淮茹的目光从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扫过，没起半点波澜，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刘工说得对，评审会，确实该严格把关。”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免得有些人，倚老卖老，拿不出真本事，只会背后搞小动作，坏了我们厂的大事。”
一句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刘海中脸上。
刘海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秦淮茹“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副厂长在一旁看得心里直乐呵，这小秦，不光技术过硬，嘴皮子也利索了，他清了清嗓子，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专家们马上就到了，都打起精神来！”
刘海中这才悻悻地闭了嘴，怨毒地瞪了秦淮茹一眼，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八点整，三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准时停在了办公楼下，车门一开，下来的人让楼上伸头看热闹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为首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市机械局的总工程师，王总工。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专家，个个神情严肃，目光锐利，一看就是在各自领域里跺一脚地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李副厂长一路小跑迎下楼，满脸堆笑地将专家们引进会议室。
当王总工的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秦淮茹时，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他身后的专家们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脸上还带着没睡好的倦色，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会议室里原本轻松的交谈声，瞬间低了下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副厂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介绍：“王总工，各位专家，这位就是我们这次技改方案的技术负责人，秦淮茹同志。”
王总工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身子向后一靠，审视的目光落在秦淮茹身上。
“你就是秦淮茹？”
“是，王总工。”秦淮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胡闹！”王总工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老专家先皱起了眉，“这么大的项目，李厂长，你们轧钢厂是没人了吗？让一个女娃娃来主持？”
这话一出，李副厂长的额头当场就见了汗，刚想开口解释。
秦淮茹却抢先一步，不卑不亢地回道：“这位专家，技术面前，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只看本事。”
王总工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意外。他没再多说，只是翻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用钢笔头敲了敲桌面。
“那就开始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方案，是不是也像你说话这么有底气。”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胸膛。她打开第一张图纸，挂在展示板上。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我今天汇报的内容，是咱们轧钢厂三号轧机的技术改造方案……”
她的声音起初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但当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后，迅速变得沉稳流畅。
许大茂的上下牙直打架，哆哆嗦嗦地瞥了一眼杀气腾腾的何为民，感觉自己半条命已经进了阎王殿，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刘……刘海中……”
秦淮茹只觉得后脑勺被人用闷棍重重一击，眼前瞬间发黑。
刘海中？！
竟然是那个在技术科倚老卖老，天天跟她别苗头，开会挑刺、背后下绊子的老东西？！
何为民的脸色黑得能拧出水，下颌线绷得死紧。
“把人带走，连夜审。”他盯着许大茂被架出去的背影，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哆嗦，“撬不开他的嘴，你们俩也别干了，直接去车间拧螺丝。”
“是！”
两个保卫科干事一左一右，像拖麻袋一样把许大茂架了出去。许大茂的裤裆湿了一片，嘴里语无伦次地哭嚎着：“我冤枉啊！是刘海中逼我的！他说事成之后让我当副科长……”
哭嚎声渐行渐远，屋里死一般寂静。
秦淮茹站在原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如果真是刘海中，他的目的仅仅是把自己从技术负责人的位置上搞下去？就许大茂这怂样，刘海中能许诺他一个副科长？他一个老技术员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背后，肯定还有人。
“秦淮茹。”
何为民的声音把她从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明天的评审会，照常。”
秦淮茹猛地深吸一口气，胸口因愤怒和后怕而剧烈起伏，她用力点头，把所有情绪都压回心底。
“是！”
何为民看着她布满血丝却依旧清亮的眼睛，紧绷的嘴角似乎动了动。
“回去，睡一觉。天，塌不下来。”他顿了顿，补充道，“养足精神，明天是场硬仗，我不希望你输。”
秦淮茹攥紧了手里的图纸，原稿和备份叠在一起，此刻只觉得沉重无比。
是啊，明天，才是真正的战场。
……
第二天清晨，天刚擦亮。
会议室门口，秦淮茹已经到了，手里捧着连夜重新梳理标注过的资料。
她一夜未合眼，眼眶下一片淡淡的青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走廊里，厂领导和各科室的技术骨干们三三两两地走来，看到她，表情各异，有人点头示意，有人则飞快地移开目光，窃窃私语。
李副厂长挺着肚子，乐呵呵地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小秦，行啊！瞧这精神头，准备把谁给吃了？”
“李厂长放心，谁也吃不了我。”秦淮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秦工来得真早啊。”
秦淮茹眼皮一跳，缓缓转过身。
只见刘海中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他看都没看秦淮茹，反而对着李副厂长点头哈腰：“厂长早！今天的评审会至关重要，可得严格把关，不能让某些年轻人投机取巧，坏了我们厂的名声。”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说完，他才斜着眼瞥向秦淮茹，嘴角咧出一个古怪的笑。
“你说对吧，小秦同志？”
秦淮茹的目光从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扫过，没起半点波澜，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刘工说得对，评审会，确实该严格把关。”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免得有些人，倚老卖老，拿不出真本事，只会背后搞小动作，坏了我们厂的大事。”
一句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刘海中脸上。
刘海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秦淮茹“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副厂长在一旁看得心里直乐呵，这小秦，不光技术过硬，嘴皮子也利索了，他清了清嗓子，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专家们马上就到了，都打起精神来！”
刘海中这才悻悻地闭了嘴，怨毒地瞪了秦淮茹一眼，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八点整，三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准时停在了办公楼下，车门一开，下来的人让楼上伸头看热闹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为首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市机械局的总工程师，王总工。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专家，个个神情严肃，目光锐利，一看就是在各自领域里跺一脚地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李副厂长一路小跑迎下楼，满脸堆笑地将专家们引进会议室。
当王总工的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秦淮茹时，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他身后的专家们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脸上还带着没睡好的倦色，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会议室里原本轻松的交谈声，瞬间低了下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副厂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介绍：“王总工，各位专家，这位就是我们这次技改方案的技术负责人，秦淮茹同志。”
王总工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身子向后一靠，审视的目光落在秦淮茹身上。
“你就是秦淮茹？”
“是，王总工。”秦淮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胡闹！”王总工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老专家先皱起了眉，“这么大的项目，李厂长，你们轧钢厂是没人了吗？让一个女娃娃来主持？”
这话一出，李副厂长的额头当场就见了汗，刚想开口解释。
秦淮茹却抢先一步，不卑不亢地回道：“这位专家，技术面前，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只看本事。”
王总工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意外。他没再多说，只是翻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用钢笔头敲了敲桌面。
“那就开始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方案，是不是也像你说话这么有底气。”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胸膛。她打开第一张图纸，挂在展示板上。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我今天汇报的内容，是咱们轧钢厂三号轧机的技术改造方案……”
她的声音起初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但当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后，迅速变得沉稳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