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哎哟”一声,又开始哼哼起来,声音比刚才更虚弱,也更痛苦。

  “水……水……我渴……要死了……”

  棒梗立刻被拉回了神。

  “你听见没有!奶奶要喝水!”他冲着秦淮茹吼道。

  秦淮茹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她转身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搪瓷缸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然后“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炕上的贾张氏一眼。

  棒梗彻底被激怒了!

  “秦淮茹!你没听见吗!我让你给奶奶倒水!”他冲过来,想要抢秦淮茹手里的暖水瓶。

  秦淮茹侧身一躲,将暖水瓶放到了柜子顶上,那是棒梗够不着的地方。

  “她不是要渴死了吗?”秦淮茹冷冷地说道,“厨房里有凉水,你自己去舀。想喝热的,自己生火去烧。”

  说完,她不再理会暴跳如雷的棒梗,转身走进了里屋,并且“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当和槐花正蜷缩在床上,两个小姑娘显然被外面的争吵吓坏了,眼睛里都**泪水。

  秦淮茹看到她们,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走过去,将两个女儿搂进怀里。

  “妈……”小当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别怕,妈妈在呢。”秦淮茹轻轻地拍着她们的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门外,传来了棒梗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贾张氏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秦淮茹充耳不闻。

  她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家,就是战场了。

  而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人宰割。

  为了这两个孩子,她也要战斗到底!

  屋外。

  棒梗看着紧闭的房门,气得浑身发抖。

  他想冲过去把门踹开,可又有些不敢。

  刚才秦淮茹那冰冷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怵。

  他只能跑到炕边,看着“奄奄一息”的贾张氏,急得团团转。

  “奶奶,您等着,我去给您弄水!”

  他跑到厨房,舀了一瓢凉水,笨手笨脚地端到贾张氏嘴边。

  贾张氏哪里是真的渴。

  她喝了一口,冰得她一个哆嗦,差点吐出来。

  她虚弱地推开碗,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的乖孙……奶奶不是渴……奶奶是心冷啊……你妈……你**心,比这水还凉啊……”

  她拉着棒梗的手,老泪纵横。

  “棒梗啊……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奶奶老了,不中用了……你可要替奶奶,替你死去的爹,看好这个家,不能让你妈……把我们贾家的根,都给刨了啊……”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棒梗听得眼圈都红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

  “奶奶,您放心!有我呢!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他的心里,对秦淮茹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贾家的闹剧,在四合院里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

  但对于三大爷阎埠贵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邻里八卦。

  他现在心里装着的,是“卫生模范户”和那张金贵的“工业券”。

  第二天一大早,阎埠贵就起了个大早。

  他没去钓鱼,也没在院子里晃悠,而是揣着手,像个尽忠职守的哨兵一样,守在了中院通往前院的必经之路上。

  他在等何为民。

  根据他多年的观察,何为民每天去上班的时间,大概在七点半左右,非常规律。

  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直接上去套近乎,太掉价,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

  必须得制造一个“不期而遇”的假象。

  然后,要以长辈和院里管事大爷的身份,对他进行一番恰到好处的“关怀”,再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愿意为他“分忧解难”的意图。

  这叫什么?

  这叫润物细无声。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阎埠贵为自己的高明计策,感到一阵得意。

  他觉得,自己这脑子,不去当个车间主任,真是屈才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何为民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中院。

  他今天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蓝色的卡其布外套,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与这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杂乱大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机会来了!

  阎埠贵清了清嗓子,脸上立刻挂上了最和蔼可亲的笑容,迈着四方步,迎了上去。

  “哎哟,是为民啊!这是要去上班了?”阎埠贵的声音,充满了长辈的慈爱。

  何为民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点了点头:“阎老师,早上好。”

  他的态度很客气,但也很疏离。

  阎埠贵毫不在意,自来熟地凑了上去,与他并排走着。

  “为民啊,你现在可是咱们院,不,是咱们全厂的名人啊!”阎埠贵开始了他的第一步:吹捧。

  “李副厂长亲自给你开绿灯,让你搞那个什么……什么流体的项目,这可是天大的信任啊!你可得好好干,给咱们院里争光!”

  何为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阎埠贵见他反应平淡,立刻转入第二步:展现自己的管理能力。

  他指了指许大茂家门口,压低了声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看看许大茂家,门口这瓜子皮,扔得满地都是!一点卫生意识都没有!我已经批评过他好几次了,就是不听!”

  他又指了指贾家那边。

  “还有贾家,昨天晚上又闹腾到半夜。秦淮茹那点事,现在全厂都知道了,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就是个搅家精!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我很懂,我很累,但我依然在为这个院操心”的语气,继续说道:“为民啊,你现在是干大事的人,精力都要放在科研上。院里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实在是太分你的心了。”

  铺垫了这么多,终于要到最关键的一步了。

  阎埠贵一脸真诚地看着何为民,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以后院里这些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好歹也是院里的三大爷,这点威信还是有的!谁家卫生不合格,谁家晚上瞎吵吵,我第一个就去找他!绝不让这些小事,影响到你的工作!我这是替你分忧,也是替咱们厂里的大项目,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