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陆宸正悠闲地品着茶,看一卷闲书。

  “驸马爷!”

  陈远一进门,便满脸焦急地抱怨起来。

  “您还有心思看书呢?”

  “那凝香斋都快把咱们的客人都抢光了!他们那香水,卖得跟不要钱似的,咱们铺子这两日,门可罗雀啊!”

  这可是驸马爷的心血,更是他一展抱负的希望。

  眼看着生意被那刘掌柜用下作手段抢走,他怎能不急。

  陆宸闻言,慢悠悠地放下书卷,抬眼看他。

  “陈掌柜,莫要心急。”

  “让他先得意几天。”

  “相信我,他那好日子,长不了。”

  第三天,凝香斋。

  刘掌柜坐在柜台后,手里拨着乌木算盘,眼中闪着精光。

  这几天赚的银子,已经抵得上过去好几个月了。

  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半月,那雪颜阁就得关门大吉。

  到那时,整个京城的胭脂水粉生意,就都是他凝香斋的天下了。

  他会成为京城首富,把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狠狠踩在脚下。

  就在他沉浸在暴富的美梦中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刘掌柜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放下算盘走了出去。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他一出门,就看到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人,个个都面带怒容。

  一个穿着讲究的妇人手里举着个琉璃瓶,冲了上来。

  “刘掌柜!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妇人将瓶子凑到他鼻子底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冲进他的鼻腔。

  “我昨天从你这儿买的香水,刚开始还好好的,香得很。”

  “今天早上拿出来一用,就变成这个味儿了!跟臭水沟里的烂泥一样!”

  “你这是卖的什么黑心玩意儿!”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将自己手里的香水瓶递了过来。

  “是啊!我的也是,突然就臭了!熏得我头都晕了!”

  “这哪是香水,分明是毒药!”

  刘掌柜被那臭味熏得连退几步,脸色铁青。

  他一把挥开众人递来的瓶子,厉声否认。

  “胡说八道!我们凝香斋的香水,绝不可能有问题!”

  “定是你们自己存放不当,才让香水变了质!”

  那妇人被他这态度气笑了,双手叉腰,声音拔高了八度。

  “存放不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同一天存放不当吗?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好糊弄不成?”

  刘掌柜被问得一时语塞,情急之下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我这方子可是跟雪颜阁的一模一样,他们的都没事,我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一静。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煞白,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了。

  说漏嘴了。

  他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只希望他们没有听清。

  可偏偏,人群里就有个耳朵尖的。

  “什么?雪颜阁的方子?你这香水是偷了雪颜阁的方子做的?”

  “我说呢,怎么味道有点像,又不大一样。”

  一个之前在雪颜阁买到过香水的姑娘站了出来。

  “我用过雪颜阁的香水,放了十天半个月,香味都还是清清淡淡的,从来没有变臭过!”

  “没错没错!雪颜阁的东西就是好!人家那叫精华露,用了之后脸上的细纹都淡了好多!”

  “好啊!你个黑了心的奸商!偷人家的方子还做不好,卖假货给我们!”

  “退钱!必须退钱!”

  人群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了,叫骂声、讨伐声汇成一片。

  刘掌柜被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辩解的一句话,竟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他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大吼。

  “买定离手,哪有退货的道理?”

  “不、不退!”

  他心中却慌得一批。

  退钱?他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哪里还有钱退!

  “不退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砸了这黑店!”

  “对!砸了它!”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愤怒的人们瞬间涌进了铺子。

  刘掌柜想拦,却被一个壮汉一把推倒在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他精心布置的货架被推翻,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柜台被掀了,账本被撕了,就连他藏在柜台里的银子也被哄抢一空。

  最后,连门口那块凝香斋的百年金字招牌,都被人拽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又被无数只脚踩了上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凝香斋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有人带头喊了一句。

  “走!去雪颜阁!那才是正宗的!咱们不能白白受这窝囊气!”

  “对!去雪颜阁买正品!”

  人群呼啦啦地朝着斜对面的雪颜阁涌去,门口瞬间排起了长队。

  刘掌柜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块被踩得稀烂的招牌,一脸绝望。

  完了。

  什么都完了。

  店没了,他几十年的心血没了,东拼西凑的本钱,还有这几日赚的银子,全都没了。

  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阵腥甜涌上喉头,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雪颜阁门口。

  陈远看着斜对面那一片狼藉,又看了看自家门口排起的长龙,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他对着身旁的陆宸,竖起了大拇指。

  “驸马爷,您真是料事如神!”

  “那刘掌柜的下场,看着可真是解气!”

  陈远心中一阵快意。

  他生平最恨这等鸡鸣狗盗的宵小之辈,靠着歪门邪道窃取他人心血,如今落得这般田地,纯属活该。

  再看自家驸马爷,不过是略施小计,便让对方自掘坟墓,这等手段,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佩。

  陆宸端着手,淡淡地瞥了一眼躺在门口的刘掌柜。

  “是他自己贪心不足,偷鸡不成蚀把米,与我们何干。”

  经此一事,雪颜阁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那凝香斋便是前车之鉴。

  百姓们算是看明白了,好东西,它就是贵有贵的道理。

  与其贪便宜买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仿冒货,还不如老老实实来雪颜阁。

  人家公主殿下的产业,用料扎实,童叟无欺,用着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