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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叶旅长,你这是……叫了个要饭的来杀狗?”

  那黑炭头搓着手,口音浓得能腌咸菜:“各位首长……喊俺来干啥?”

  一听那冀东腔,西山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嘎子懵了,转头问张二河:“团长,这大帅咋笑得跟中邪了似的?”

  叶林憋着笑,低声说:“他笑的是鬼子——待会儿,该轮到鬼子哭了。”

  说完,他俯身凑到嘎子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嘎子一愣,猛地挺直腰板,一抱拳:“各位首长,俺保证把狗都领回来!”

  西山笑得肚子疼,心想:叶林啊叶林,你这招儿,怕是临死前最后一根稻草了。

  张二河悄悄拽叶林袖子:“旅长,真让这小子去?那狗能啃人骨头啊!”

  叶林笑得眼尾都皱了:“能行?何止能行。”

  “这小子,以前在乡下,能摸着狼崽子的窝,把母狼骗得跟闺女似的。德国黑背?在他眼里,跟遛弯儿的土狗没两样。”

  “你们等着吧,明儿一早,咱们火锅底料就有了。”

  天一黑,嘎子带着三个特战队员出发了。

  每人一身黑皮衣,是叶林从日军手里扒的夜行服。

  手里拎的不是枪,不是刀,是……馒头。

  没错,就是馒头。

  可谁都知道,这馒头绝非凡品。

  嘎子在里头塞了他这几个月在灶台边琢磨出来的绝活——自配“醉人酒”。

  不是酒香,是酒劲儿。

  勾兑了七种药草,兑了白酒,浓度高得能麻翻一头骡子。

  闻起来跟白面馍一样,吃一口,管保你睁眼躺三天。

  夜色如墨,几人摸到鬼子营地外围。

  大黑背蹲在门口,鼻子一抽,喉咙里低吼。

  它闻到了人味儿。

  只要它一叫,整片阵地都会炸锅。

  可嘎子没慌。

  他慢慢掏出一个馒头,轻轻一掰,捏出一小块,抛向远处的草丛。

  “啪嗒。”

  那黑背耳朵一动,嗅了嗅,低头一扑,一口吞下。

  三秒后,它的脑袋一歪,眼皮耷拉。

  四脚一软,轰然倒地。

  嘎子拍拍手,咧嘴一笑。

  “头儿说了,这叫——‘温柔一招,醉死千军’。”

  其他几个队员目瞪口呆。

  这……这就搞定了?

  连门都没进,一条猛犬,躺了?

  远处,西山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的笑,慢慢僵了。

  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小子,到底是干啥的?”两人刚拔出刀子,准备一刀捅了那条狗,嘎子突然冲他们一摆手,慢悠悠掏出个油纸包。

  那玩意儿捏起来还热乎,一股子酒香直往鼻子里钻。

  狗子鼻子一抽,尾巴一摇,屁颠屁颠凑过来了。

  瞅了两眼,闻了两下,没忍住,张嘴就啃。

  咔哧两口,那条凶得能单挑三个人的猛狗,眼一翻,腿一蹬,躺地上呼呼大睡了。

  几个特战队员看傻了,嘴张得能塞进俩馒头。

  “兄弟,你这手艺……绝了!”

  嘎子咧嘴一笑,摆摆手:“小事儿,哥几个别客气,管够!”

  话音未落,麻袋一卷,醉狗直接塞里头,扛着就走。

  一路上,嘎子跟撒糖似的,把那酒馒头一个个往外扔。

  狗闻着味儿,一个接一个扑上来,啃完倒下,跟被点了穴似的。

  特战队员们心里直嘀咕:叶旅长从哪挖出这号神仙人物?这哪是炊事员,这是降妖除魔的活菩萨!

  不到一小时,全营地的狗,全趴了。

  就剩一条,叫大佐的,跟头黑熊似的,蹲在哨楼底下,眼珠子泛绿光,连喘气都带着杀气。

  嘎子躲在树后,捏着最后一个馒头,手腕一抖。

  大佐闪电般扑过来,张嘴一吞——连渣都没剩。

  十秒,二十秒,半分钟过去了,狗纹丝不动。

  “得了吧,就剩这一条,交差也够了。”一个队员小声嘀咕,“再不走,鬼子换岗了!”

  嘎子没吭声,深吸一口气,胸口一挺,忽然蹦了出来。

  他弓着背,脖子抻得老长,像条歪脖子鹅,小跑着冲向大佐。

  然后——一把抱住!

  死死抱住!

  两条胳膊勒得跟钢筋一样,脸贴着狗脸,嘴还蹭着狗鼻子,整个人挂在狗身上晃荡。

  特战队员集体窒息。

  这动作……太魔性了。

  一个队员悄悄问:“你说……他这是在干啥?”

  另一个憋着笑:“不是猥琐,是祖传的‘狗肉搂抱术’,江湖失传绝学!”

  嘴上吐槽,手却忍不住鼓掌。

  几秒后,嘎子猛地一窜,跳回队伍,脖子还梗着,满脸汗珠子,大喊:“成啦!快撤!”

  一行人一路狂奔,回到城里。

  西山正举着酒碗,挨个夸叶林的兵。

  “二河!看看你那胳膊,能掐死一头猪!”

  “和尚!你那腰板,比庙里的石柱还硬!”

  “周卫国!你这眼神,能盯得鬼子半夜做噩梦!”

  夸到叶林这儿,西山一拍桌子:“叶兄弟,你是真牛!我西山半辈子见的军人,加起来都没你一个手下的兵带劲!”

  叶林举杯:“喝!”

  两人干了。

  西山抹了抹嘴,突然一愣:“哎?你不是说明天吃狗肉火锅?”

  叶林慢悠悠掏出望远镜,往窗外一瞄。

  嘎子正气喘吁吁,抱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爬上楼来。

  西山一愣:“这……这是……大佐?!”

  那狗,毛都打结了,嘴角还挂着点酒沫子,肚皮一起一伏——睡得跟亲爹似的。

  “报告大帅!新到货,纯种鬼子军犬,现宰现烧!”后厨里传来声音。

  “啥?!”西山腾地站起来,酒杯啪地掉地上,“这狗……是被那小子……药倒的?!”

  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后仰,直接厥过去。

  等他被掐人中、泼凉水弄醒,一睁眼——

  桌上一锅热腾腾的红烧狗肉,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看着那锅,又看看边上还梗着脖子、一脸憨样的嘎子,喉咙里像堵了块烙铁。

  他堂堂西山,手握千军,怕的不是枪炮,是这帮狗咬得人睡不着觉。

  可现在,一个炊事兵,拿个馒头,就把鬼子最凶的狗,一锅端了?

  他感觉脸上噼里啪啦,被抽了几十巴掌。

  不是打脸,是拿拖鞋往脑门上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