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被封帝后,咋王朝出现盛世了? 第2556章

小说:废材被封帝后,咋王朝出现盛世了? 作者:佚名 更新时间:2025-11-14 05:48:42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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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没有第四个了。”

  烛火在两人之间摇曳,映出深深浅浅的影。

  清国公声音缓慢而沉稳:

  “我问你。”

  “你接触的人——是他们三人中的哪一个?”

  堂内安静如死雪落地。

  拓跋燕回抬眼,神情不变。

  “不是他们。”

  清国公的手指停下。

  火光在他眼底跳了跳,仿佛被风吹了一下。

  他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沉下:

  “谁?”

  拓跋燕回没有急着回答。

  她只是将茶盏轻轻放下。

  清脆的一声,像刀刃敲在石上。

  随后,她抬眼,直视清国公。

  每一个字,清晰、冷静、无一丝浮动。

  “是——

  大尧皇帝。

  萧宁。”

  空气在这一瞬间,像被打碎了。

  不是炸裂。

  不是轰鸣。

  而是彻底的寂静。

  然后——

  清国公站了起来。

  不是缓慢。

  是骤然。

  那一下,椅脚在地上发出极重的一声。

  像是铁甲将军在战场中拔刀。

  他的脸色,在一瞬之间,彻底变了。

  血色褪净。

  眼中震怒、震惊、不信、荒诞、不可理喻,一层层漫上来。

  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唐的谎。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从喉中硬生生挤出来。

  拓跋燕回抬眼,平静重复:

  “是萧宁。”

  火光在清国公眼中颤抖。

  他咬着牙,低声,慢慢地,一寸一寸问:

  “你说——大尧那个半年前还被称为‘最无能储君’、‘登基三月便要亡国’的萧宁?”

  “那个被大尧百官暗骂为‘书房皇帝’、‘架空之君’的萧宁?”

  “那个连朝中老臣都不放在眼里的——小皇帝?”

  他的语气里,已经不是讥讽。

  而是一种冷冷的、不愿相信却不得不问出的不可置信。

  拓跋燕回没有避。

  “是他。”

  清国公盯着她,眼中有着近似荒芜的怒。

  “你疯了。”

  他说。

  声音很低,却极狠。

  “疯得彻底。”

  他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气,是笑,还是十年冰决突然松裂。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在把你五哥的血,押在一个半年前还需要群臣扶着才能站稳的少年皇帝身上!”

  “你在用大都的最后一点底气,去赌一个他甚至保不住自己国土的皇帝!”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她。

  眼中不是对她。

  是对命。

  “你这是——”

  “把刀递到别人手里。”

  “让自己跪着——把脖子贴上去。”

  堂内风声仿佛灌了进来。

  火焰摇动,一瞬暗,一瞬亮。

  拓跋燕回没有说话。

  只是任他盯。

  清国公终于笑了。

  笑里没有轻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从骨髓里翻出的悲凉。

  “丫头。”

  “你不是在复仇。”

  “你是在**。”

  他的声音轻,却像重石落在静水深底。

  清国公盯着拓跋燕回。

  那一瞬,他眼中原本挣扎出的那点微光——彻底熄了。

  像久雪初融的暗河,本以为要流动,却在下一刻重新被寒冰冻住。

  他的背脊微微弯下去,像肩上那把十年来压着的刀,又重新落回心口。

  不是衰老。

  不是疲惫。

  是——死心。

  萧宁。

  他竟然从拓跋燕回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清国公的指尖慢慢松开,又慢慢握紧。

  心口涌出一阵说不出的冷。

  荒唐。

  简直荒唐。

  拓跋燕回一定是疯了。

  他心中这样说着,甚至连愤怒都淡了,只剩下深到骨髓的不可理喻。

  与这个大尧皇帝联手?

  助他?

  借他?

  押全部生死在他身上?

  ——这不是谋,这是疯。

  他闭了闭眼,许多关于萧宁的传闻,在心底浮现,一条条、一件件,如污泥堆叠般呈现。

  他记得很清楚。

  那个被称为大尧“第一纨绔”的皇帝。

  继位前,醉酒逐月,斗鸡走马,夜宴十里紅灯,不识政理,不论军务,花天酒地,荒唐至极。

  京中酒肆、赌坊、花院,只要提“小昌南王”四字,便无人不知,无人不笑。

  说他什么?

  “生而无骨。”

  “笑里无心。”

  “眼中无人。”

  一个被当做笑柄养大的小王爷。

  然后是登基。

  登基那日,大尧朝堂本以为换了个傀儡。

  人人都知道,真正掌权的,是那几个老臣,是三党,是世家,是穆家,是荀氏。

  萧宁不过坐在最华丽的位置上,像个挂在庙里的神像。

  好看,无用。

  清国公甚至还记得人传的话:

  “萧宁?他一个人,连大尧一只带巾小吏都说不过。”

  “他读书十年,连字都写不端正。”

  “让他批折?不如让他写请帖。”

  “他知道军粮一石多少钱吗?他知道一骑行军一日消几两盐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拓跋燕回说的——帮手?

  清国公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却没有声音。

  笑到后面,甚至连笑意都淡了。

  是了。

  萧宁会帮?

  他怎么帮?

  凭什么帮?

  拿什么帮?

  ——拿他那张被群臣架着才坐得稳的龙椅吗?

  清国公抬眼,目光漠然而空。

  他甚至能看到未来的荒诞结局:

  拓跋燕回举着大尧的旗,走进大都,让所有人知道她投敌叛国。

  然后呢?

  大尧自己被拓跋努尔碾碎。

  萧宁成灰。

  拓跋燕回随之陪葬。

  没有仇。

  没有局。

  没有逆转。

  只有死。

  荒唐。

  太荒唐了。

  甚至不值得怒。

  清国公心中缓缓浮出一个念头:

  她真的疯了。

  或者……

  或者多年沉忍,使得她已经走到了绝境,不惜抓住任何一个能称为“可能”的希望。

  就像一个在深井中落了十年的之人,看见头顶一丝缝隙的光——便以为那是出口。

  可那不是出口。

  那是井口外的天光。

  仰望得再久,也不代表能上去。

  清国公的喉中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是怜悯。

  不是可惜。

  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冷。

  他承认,拓跋燕回胆识极大。

  承认她心志极硬。

  承认她愿意为血为亲为仇走到底。

  但他不能理解——

  为什么是萧宁。

  为什么偏偏是萧宁。

  为什么是一个连自家朝堂都快压不住的、被传为天下笑话的年轻皇帝。

  清国公甚至想问:你是被大尧的言辞骗了?还是被虚名迷了?

  可是他没有问。

  他知道她不会被骗,也不会被迷。

  她不是那种不识棋局的人。

  可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更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

  一个聪明至极的人,会选择一条明知九死,不见一生的路。

  那只说明一件事:

  她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清国公心中沉沉地痛了一下。

  非常轻。

  却沉。

  像旧伤,在寒冬里裂开了一条并不明显的缝,却让人一夜睡不着。

  五皇子败亡那年,他亲眼看着。

  他亲眼看见兄弟之情如何变成刀刃。

  他亲眼看见信任如何化为毒酒。

  他知道——

  在这天地之内,人,比军,比权,比谋,都更可怕。

  所以他不信人。

  他尤其不信一个出身于帝室,却从小被权力架空、被世家架空、被朝臣架空、被命运架空的皇帝。

  这样的人,能成事?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