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如此多娇 第24章 虚病

小说:探花如此多娇 作者:丹墀鎏金 更新时间:2025-11-13 22:16:37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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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虚病

  萧瑾瑜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你可知丹阳王身边的那几人是谁?”

  魏良时这倒是不知道,但是身份与她猜测的大抵不差。

  “几十年前战乱不断,不少出身显赫的高人名士隐居避世,就比如范阳卢氏的卢如晦,三十多岁时隐居昌黎别业,如今已经三十余年未曾出山,如今却在这里。”

  卢如晦?

  魏良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若是当朝的才子俊杰早生三十年,也未必能比的上当年卢如晦的名声风骨,自己前段时间正在读的水经注,便是卢如晦批注的一版,原本以为卢如晦已经随着幽州失守,也不问世事沉寂余生,没想到竟然还是出现在这里。

  终究还是放不下红尘俗世。

  又或者他从来没忘记要让幽州归晋,如今丹阳王上门游说,自然而然又勾起他心里的前尘往事。

  “我爹这些年倒是结交了不少的文人骚客,任凭他眼光之高,也没少提过卢家这位隐居山野的叔公,这位卢学究不光学识惊人,藏书极多,出身也显贵,其父曾官居大司农,如今朝中许多肱骨都曾是他父亲的学生。”

  萧瑾瑜缓缓道。

  魏良时面色镇定的看着苇帘后时隐时现的青褐色身影,隔着许多人与花树流水,也能看见卢如晦云淡风轻的拂袖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

  听起来,丹阳王今晚上似乎稳操胜券。

  她微微皱眉,纵然如此,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胃口一步一步的变大。

  丹阳王此人阴毒好斗,又心胸狭隘,对她向来杀心不浅。

  如今他尚且能顾及着许多,若是以后太子真的被废,他入主东宫,登基为帝,她哪里还有安稳之日。

  想到此处,魏良时心冷了冷,声音温和。

  “卢先生纵然文采斐然,可是到底也老了。”

  萧瑾瑜一愣。

  她走近一步,握住他温热干燥的手背,轻轻搭在他腰间的佩剑剑柄上。

  他的手背微微凸起骨骼的纹路,比她的手要大许多。

  “卢如晦心中所想,未必与幽州魏氏一族新一代所想相同,我倒觉得,世子不如争一争。”

  魏良时真心道。

  萧瑾瑜沉默的看着她,片刻后,莞尔一笑:“良时懂我。”

  他低头看着那只收回去的手,不知道为何,她的手心十分的冰凉,他心头微微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样了。

  “怎么了?”

  魏良时察觉到他的愣神,关心道:“身体不舒服?”

  见他迟迟不回答,魏良时有些担心道:“是不是着凉了,这里依山傍水,是怪冷的。”

  说罢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淡淡的温热,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发烧。

  “我没事。”

  萧瑾瑜低声道。

  侍女依次分发笔墨纸砚,魏良时见他没事,收了手开始研墨,不等萧瑾瑜开口便命令道:“你不擅诗文,我来念,你来写。”

  萧瑾瑜迟疑:“你真有把握?”

  魏良时顿了顿,诚实道:“没有。”

  “——”

  萧瑾瑜咬咬牙:“没有就没有吧!”

  他心一横,“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比过丹阳王的人。”

  一来卢如晦名声如雷震耳,她看似镇定,其实也有些心虚。

  “倒不用真比过他,只需要让人记住你。”

  她低声道:“世子如今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不靠家世,彻底进入朝堂的机会。”

  她想了想,随口道:“我想了几句,你先写。”

  萧瑾瑜提笔落下,满园都是笔尖落在宣纸上的簌簌声,似乎有人从高台的帷幕后看着自己,她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看着倒是很工整。”

  萧瑾瑜低头看着纸上的诗句,“我感觉——写的挺好的。”

  他琢磨着纸上的句子,摸着下巴品味道:“就是说不上来哪里好,但是就是感觉写得好,看着句子好像就能想象到那画面来,鬼斧神工的。”

  “就是写的太好了。”说完他微微皱眉:“会不会被人看出来不是我写的?”

  “应该不会。”

  魏良时随口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这种事到底还是夫子做的最熟练,她安慰道:“放心吧,没人知道。”

  高台上的贵人们一一走过各人的桌案,她看见丹阳王时不时的与周围的人点评几句。

  果然众人看到卢先生所作的诗文时,纷纷连声叫好。

  登时将先前看的几人的诗作甩在了脑后。

  能请到卢如晦这样的名家大能,狠狠地将太子的风头抢了过来,丹阳王面上有光,神色越发的得意起来,他含笑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有些弯腰驼背的太子一眼——

  说什么真龙天子,嫡出血胤。

  丹阳王心中嗤笑一声,几乎要抑制不住心里的嘲讽与鄙夷。

  有些人就是这样,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弓着腰低着头,就差手上再捏一把太监手里的拂尘了,唯唯诺诺的模样,哪有半点先祖驰骋疆场赫赫风光的威仪!

  可恨碍于礼数,他非得称呼他这个大自己半岁的废物一声太子哥哥!

  丹阳王勾了勾唇,将手里的诗文递到太子跟前挥了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道:“皇兄瞧瞧,这卢先生所作,与方才东宫詹事所作的那首出塞相比,哪首更好些?”

  萧瑾瑜早已经对此见怪不怪,转头看见身边的魏良时微微皱眉瞧着太子的窘态,低声他叹了口气。

  “丹阳王向来如此,我在宫中时,便常常见到太子被他欺负,说起来也是可怜,元后去的早,留下一个独子,本是我朝最尊贵的太子,竟被弟弟欺负成这样。”

  魏良时心里对丹阳王越发的厌恶,又不想被他瞧见,往他身后躲了躲,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

  “丹阳王这样子,我都有些担心他待会为难你,若是为难你可怎么好?到时候若是真要记恨你,你就索性说这是我写的算了,反正他早已经看我不顺眼,不差多这一桩。”

  萧瑾瑜没想到她这样为自己着想,很是愣了愣。

  “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萧瑾瑜低声看着拉着他袖子的魏良时,喉咙滚动,“你不用担心,他就算是真的要如何,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魏良时——”

  他有些欲言又止,“我觉得我有些奇怪,好像有病。”

  魏良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人群,忽然听见他说自己有病,皱了皱眉:“是不是真的着凉了?我方才就觉得你是不是受了风寒了——”

  不等她说完,萧瑾瑜赶紧道:“不是。”

  他咽了口口水,不敢看她的眼睛,眼睛不自觉的往她的眼睛下面瞟。

  视线鬼使神差的滑过她挺翘的鼻梁,紧抿的淡粉色唇瓣和下巴,最后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脖颈和半被衣衫遮掩住的锁骨,这不正常。

  萧瑾瑜闻着她身上幽幽的香气,几乎如被雷劈。

  “那是什么?”

  魏良时皱眉问道。

  萧瑾瑜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觉得我好像病了,我有个表哥也得过这种病。”

  “什么病?”魏良时问道。

  萧瑾瑜纠结许久,“就是一种虚病,他不喜欢碰女人,只喜欢跟,跟男人在一处。”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劲,“我娘和我姨娘说这叫虚病。”

  魏良时没听懂,想了想又理解了一些,“大概就是肾虚的意思吧,没事,喝点药就好了。”

  萧瑾瑜闭了嘴,没有再说话,魏良时听见不远处响起太子讪笑的声音。

  “本宫瞧着,还是卢先生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