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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我这人护短

  竟是太子爷傅景深。

  陆绎和秦风的心脏猛地一沉,意外之余更添几分惊惶。

  傅景深与陆绎、秦风、苏晚意都曾就读于同一所大学。

  严格来说,傅景深与陆绎关系更近一层,他们是同系同班。

  然而,大学时代他便鲜少露脸,即使在同一个班级,陆绎见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凭借着同学这层关系,去年,陆绎还是幸运地搭上了傅氏集团这艘巨轮,有了一点业务往来。

  进入合作后,陆绎才逐渐发觉,这位传说中的冰山太子爷,其实并非那么高不可攀。

  有一次,他竟特意问陆绎,有没有大学校友群,他想了解下昔日校友们如今的动态。

  这无疑是一次深度靠近傅景深的绝好机会。

  陆绎闻言,立刻组建了一个大学校友群,把和他玩得好的几个哥们还有傅景深,都拉进群里。

  第一次群聚会,傅景深很给面地出现在了现场。

  虽然露面不足十分钟就匆匆走了,对这对于素来低调的傅景深而言,已经是罕见的破例。

  不曾想,今夜,这尊神祇会毫无预兆地降临清河酒吧。

  秦风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骇浪,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迎上前:

  “太子爷?真是稀客,没想到您今天会来这儿。”

  傅景深微微颔首,步履从容,行至陆绎身畔时,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陆绎身上,仿佛只是路过时随口一提,语气平淡无波:

  “出差,想着这是你们根据地,就来了。”

  傅景深甚至没有停留,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影已径直越过他,步入了包厢深处。

  陆绎与秦风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傅景深祖籍玉城,但根基深植于京城,年纪轻轻便执掌傅氏庞大商业帝国的权柄。

  他一出现,众人纷纷惊讶起身,迅速垂手而立,让出包厢最核心的主位。

  傅景深走过去坐下,身姿慵懒,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丝绒沙发扶手上,目光淡淡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陆绎脸上。

  他薄唇轻启,“老同学,随意坐。”

  陆绎连忙倒满一杯酒,上前恭敬道:“傅总,您能来,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是吗?”

  傅景深指尖捻起酒杯,视线却锐利地投向依偎在陆绎身旁的颜卿卿。

  方才的动静已惊醒了她。

  这颜卿卿早闻傅景深威名,此刻彻底清醒,正挽着陆绎的胳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惊艳打量着他。

  年轻、英俊、多金、气场迫人……颜卿卿的目光被牢牢吸住,顿觉身旁的陆绎黯然失色。

  陆绎被傅景深看得心头一虚,触电般推开颜卿卿的手,他上前为傅景深添酒,姿态拘谨:

  “当然,以后您来沪城,务必多聚聚。都是老同学,共同话题也多。”

  傅景深声线慵懒,眸光紧锁着颜卿卿,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我怎么记得,我的同乡,似乎不长这样?”

  “呃,我……我夫人在家,”陆绎声音干涩,“她不太来酒吧。这位是我的助理颜卿卿女士。傅总若想见我夫人,下次……”

  一年前促成合作时,陆绎曾有意无意提及夫人苏晚意和傅景深是同乡。

  商场博弈,情分点缀有时亦是关键。

  傅景深最终点头,此细节功不可没。陆绎万没想到,时隔经年,傅景深竟还记得如此清楚。

  “安排就不必了。”

  傅景深打断他,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所以,秦风刚刚在走廊里说的,都是真的?”

  陆绎面色陡然一僵,身体莫名颤抖,“傅总,我……”

  傅景深已放下酒杯,云淡风轻地起身:“圈里人都知道,我这人……”

  他顿了顿,目光如寒冰般掠过陆绎,“护短。”

  说罢,他径直朝包厢门口走去。

  而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像是突如其来的一座大山压在陆绎肩上。

  陆绎肩头一沉,脑中瞬间空白。

  什么意思?

  在云端之上的傅太子爷,这是在为苏晚意出头?

  —

  苏晚意接到秦风电话时,好不容易才沉入梦乡。

  再度被惊醒,她恼怒地摁下接听,那头传来秦风的声音:

  “晚意,陆绎喝多了,你方便过来接他吗?”

  睡意顿散,她瞥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

  “不太方便,我已睡下。要么,你给他叫个代驾?”

  如今对她而言,再献半分殷勤都觉勉强。

  “我试过了,可这个时间点,没代驾接单。”秦风语气为难。

  苏晚意无奈应下:“好。”

  她**酸胀的额角起身,裹了件风衣,趿着拖鞋出门。

  一场秋雨一场寒。

  立秋后的深夜,寒意刺骨。

  苏晚意停好车,刚钻出车门,便被凛冽秋风吹得一个哆嗦。

  推开酒吧门,秦风早已候在入口。

  “晚意,还是你最心疼他。”

  看到苏晚意,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觉失言,却已收不回。

  苏晚意似笑非笑,故意激他:

  “这话说的,难道还有人跟我做对比不成?”

  秦风面色一僵,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圈里谁不知道你们伉俪情深、夫妻恩爱,没得比!”

  他急于掩饰,声音带着不自然的紧绷。

  苏晚意喉咙发涩,剩下的话全堵在喉间。

  这五年,她对陆绎和颜卿卿的蛛丝马迹毫无察觉,陆绎这帮“朋友”,尤其是秦风,可谓功不可没。

  多少个夜晚,陆绎夜不归宿,都是秦风来电告知“喝多了睡在我这”。

  又有多少次,她撞见陆绎与颜卿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刚起疑心,秦风便立刻和颜卿卿上演暧昧戏码,让她误以为颜卿卿与秦风有染。

  真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苏晚意曾真心觉得秦风仗义,对陆绎两肋插刀。

  她为陆绎炖汤煲粥,从未落下秦风那份;给陆绎挑选礼物,也总捎带秦风一份。

  只是她从未想过,秦风的“两肋插刀”,是为陆绎插在她心口的两把刀。

  “是吗?”苏晚意幽深的眸子紧盯着他,唇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意,“所以,陆绎这些年,当真对我一心一意?”

  秦风瞬间被问住。

  他本能想为陆绎开脱,可对上苏晚意那双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睛,他竟哑口无言。

  明明做错事的不是他,此刻却心虚得厉害。

  “最好是这样。”

  苏晚意微微一笑,视线从秦风狼狈的脸上移开,落向沙发上酩酊大醉的陆绎。

  她声音清晰而冷冽,“圈里人应该也都知道,我这人……洁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